第4章 不记名支票

千年鱼把晚上的遭遇编了套瞎话。说他在图书馆读书天黑，然后为给它弄几个气球，饭都没吃就去演出现场。阿富汗说它睡到天黑，醒来就出去找吃的。路过图书馆时，听到杨树上的鸟叫，就跑上去吃了窝雏鸟。那鸟窝编的不错，它就搞了个戴在头上，又翻墙出去，在一个摆摊大娘那儿偷吃了碗饺子。然后原路回到学校时，在翻越在栅栏时，这个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嘴里还叼个火苗（应该是香烟），看见它二话不说，捡起石头就扔过来。这把它惹恼了，过去一头把他“撞死”，又拖着尸体想美餐一顿。

“嘿嘿嘿！”

周围莫名传来一阵笑声，把他们吓一大跳。原来那笑声是“尸体”发出来的。千年鱼早就看出这人只是喝醉了，现在处在一种昏睡状态，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呢。

“这人还活着呢？你就敢乱吃”

千年鱼批评了他几句，这时这个醉汉忽然说话了。

“老板，付账？”

然后就躺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手里做出付账的动作，可是还没做完就又睡着了，钱包就一直握在手里。

千年鱼和阿富汗看见这钱包，眼睛立刻光芒四射。

“赶紧看有没有钱。”阿富汗催促道。

“这还用你教！”千年鱼说。

千年鱼把钱包拽过来。还真没让他失望。钱包里不仅有一百块钱现金，还有一张名叫“小鹿娜”银行签发的现金支票，其他则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学生卡，银行卡，身份证，以及一张某个专治疑难杂症的诊所名片，上面说专治各种不服。除了钱包，千年鱼另外又从他身上翻出一包香烟，和一部大屏安卓手机。手机屏幕是图案解锁，他试了几次没解开，就扔给阿富汗当玩意儿。

“这种事儿，对于一个来到城市的农民，也算是另一种采摘了。”千年鱼开玩笑道，又对这醉汉说：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救了你的命，所以就算我拿你的东西，你也不能恨我。”

千年鱼把钱和支票装好。然后在一种团圆的氛围里围坐回桌子，准备共享这瓶罐头。可就在这时，图书馆那边传来一阵喧嚣。

晚会散场，人群中有一大部分是住在西南边茶炉旁边那栋宿舍的女生，她们浩浩荡荡的朝这边涌过来，看样子是要从花园穿插过去。

他们两个赶紧放下罐头躺在地上。

好在花园里的路不止一条，她们是从北边一点的那条路走的。这么晚了她们依然精神不减，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

千年鱼躺在地上，话说天上也没月亮呀，但他却看到了蓝贝壳。在那么多女孩儿中，他一眼就认出了走在后面的她。她跟在周班可身后，半低着头，一言不发，随着距离周斑可的远近时快时慢。

“她不高兴。”千年鱼想。

以夜色为背景，她哀怨的样子和他心里的忧伤一样鲜明。

这时阿富汗也不知怎么搞的，那个安卓手机突然唱起了歌来。它对这种高科技玩意儿一窍不通，吓得它直接像是扔手榴弹一样将其扔给千年鱼，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千年鱼鼻子上。千年鱼疼的嘴巴鼻子一块捂，眼泪都呛出来了。拿起手机一看是闹铃响了，赶紧挂断。

“又给老娘来这一套。直接投票不就行了嘛！非得让咱们选出来个观众代言人，然后只有他们有资格决定谁获奖。恶心死我了。”周斑可说。

“是呀！就那几样奖品。好像谁稀罕似的。”另一个女孩儿说。

“就让学生会的那帮东西自娱自乐去吧，拜拜了您嘞！”周斑可说。

最后这些惹事生非的姑娘们嘟嘟囔囔得离开。他们这才满头雾水的站起身来，然后继续吃罐头。一大瓶罐头看着多，但瞬间就给报销了。

“这罐头，若再大点就好了。”阿富汗说。

“再大点我鼻子就保不住了！”千年鱼心里抱怨，“你这畜生就知道吃，也不问这罐头怎么来的。”

回想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一种莫名的伤感促使他将那个罐头瓶往石桌上摔，可奇怪的是竟然没摔碎。

“好好的一个瓶子，洗洗还能装东西，你摔它干嘛。”阿富汗说，

“这罐头吃的人鼻子疼。”千年鱼说。

然后他就把气球送给阿富汗。阿富汗看着这又大又圆的玩意儿显得格外惊奇。你还别说，这圆滚滚的样子和这鲨鱼挺般配。

“这就是传说中的气球呀！”阿富汗说。

“可不！专门为你准备的，可值不少钱呢。”千年鱼说。

“它能吃吗？”阿富汗问。

“你尝尝看！”

前后阿富汗张大嘴巴要将整个气球吞进去，可气球忽然砰的一声爆炸，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阿富汗对此很不理解，不断地再原地转圈寻找。

“气球了？我的气球了？”

“别找啦！”千年鱼说，“晚会结束了，而时光亦如这气球般爆炸难觅了。”

按规定，宿舍十点半准时断电落锁的，现在是十点二十五分，他们准备就此别过。

“就让他在花园里睡一晚上吧，明天太阳一升起他就醒了。”

这时千年鱼看着地上地醉汉说。

他们一起出了花园地，这时千年鱼不知发什么神经，忽然把阿的一个气球抢过来，一脚跺炸。

“学生会那帮人吹起来的玩意儿。留着晦气。”千年鱼说。

阿富汗见爆炸甚是有趣，自己也想把最后那个也弄爆炸。可一股妖风吹来，瞬间将气球吹走了。

早上花园里死了一个人的消息就像是一团乌云笼罩在校园里。昨晚有个学生死在了花园里。

这个时节正是春寒料峭。白色的雾气像是幽灵一样想要遮盖着些什么。阳光把霜照的亮晶晶的，透过窗玻璃照进教师后毫无温暖之感。在各种树木散发出草药和茶叶的气味儿里，几个警察有条不紊的走着，他们受伤全戴着白手套，身上藏青色的制服更是让人抑郁。

周斑可把窗帘重新拉上，思想重新回到教室里。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反应，如今的教室早已大致形成了它的秩序。她往常一样，依旧和孟冬塔及起室友们坐在一起。但不同的是，她的朋友蓝贝壳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总有点疏远她。今天早上更是破天荒的没和它一起来上课。

距离上课还六七分钟，就在她以为她可能要逃课时，她终于拿着书走了进来。周斑可早已为他空好了座位，但她却径直往后面走去，然后独自坐在了最后一排。周斑可特意扭头朝他望去，用目光问她怎么回事。

然而她却故意回避着，

“我心情不好，想安静一下。“蓝贝壳心想。

这时有个衣着怪异的女生从外面进来了。大家都纷纷朝她看去，因为她是学校有名的三个女流氓之一的陈美年。她带着一顶帽子，穿长领子毛衣，鼻梁上架着一副大框眼镜，直接走到蓝贝壳身后另起一排。

讲台上白色幕布仪式般缓缓下落，投影仪投出蓝色Windows XP桌面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因为窗帘没拉严，画面很淡。马塞洛赶紧起身把窗帘拉上，幕布上的内容这才脱颖而出。

教授按照惯例打开YK播放音乐。今天播放的是一首韩国歌曲，一个矮胖子在跳舞，歌曲自始至终没一句像样的歌词，让学生们丝毫提不起兴趣。

“这个人叫Uncle Bird，可能大家都不认识啊，他今年45岁，已隐退5年了啊。前些日子他在Youtube上传了这首Gangnam style，称点击量超过50万他就复出，现在点击量已超过2000万了。而且………”

“难听！”一个女生喊。

教室立刻鸦雀无声。大家纷纷朝后面看去。蓝贝壳清楚的听见这是陈美年喊的，可看到大家都看像她，不由脸胀得通红。这时老师也看了她一眼，虽没说话，但好像真当成了是她。反观这个陈美年则若无其事的低头看着本子。

上课铃响后老师识趣把视频一关，重整秩序开始讲课。

蓝贝壳如释重负叹口气，开始对陈美年另眼相看。

“你真勇敢！”

“你倒不如说我二百五呢。”陈美年说。

蓝贝壳差点没被噎死。

现在她有点明白为什么千年鱼喜欢坐在后面了。那是因为他喜欢在后面观察。想到这个名字她心里一惊，这才想起今天还没看见他，但感觉他依旧躲在某处观察着她。她惊恐的四处张望，终于确认他今天没来上课。

他开始把目光看像马塞洛。其实也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吧。这个时期的人大都渴望恋爱，要是这是自然分配的任务，那么她要选的话就愿意和马塞洛完成。因为总的来说男孩儿们都有点莽撞，和机器人差不多，干起事来都有点浮夸生硬。而马塞洛虽然也不乏缺点，但他彬彬有礼，具有一种文明理性和深刻的气质。就像是蓝色一样。明亮而又深沉的气质让人印象深刻。

刚开始学生门还认真的听讲。这时时间刚过去一半，有许多人都开始精神涣散。马塞洛也掏出手机，可是和别人不一样，他看手机时神情特别的专注，就像是在学习一样，也不知在看什么。于是她也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老师还是继续讲着，没停下管他们。这情形虽各得其所，但也着实悲凉。这时陈美年碰了她一下。她先是一惊，同时也为感觉到对方友好的表示而欣喜，转身就和她说话。也就这时，课堂安静下来。蓝贝壳感觉有点不对劲，回过头见老师和同学们都在看她，吓得他赶紧坐正。

“我看你们在这儿玩三年，最后能玩出什么名堂来。”

老师唠叨了一句后，继续讲课。

“你可别听这老家伙的。”陈美年说。

第一节课终于结束了，昏昏欲睡得教室里这才有了点生气。

“把窗帘拉开吧，我看你们都快睡着了。”老师说

随着窗帘哗啦一声响，教室里一下子亮起来，阳光带着被露水蒸发后的湿润空气涌进来，呼吸也变得顺畅。花园里的全貌展现在阳光下。停在食堂大门钱的那辆警车还没走。两个身穿西装的人还在花园里找东西，有个人手里拿着两本书和一个罐头瓶儿，另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鸟窝和一个紫色气球。

“这世界，真每个正经的。”周斑感叹。

然而蓝贝壳却是现在才发现那警车，很是疑惑：

“怎么会有警察呀？”

“昨晚有人死在花园里了？”陈美年。

“哇！好吓人呀！”

蓝贝壳顿时目露惊恐，想起昨晚上她还从那儿经过了呢。”

“死人有啥好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