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笨笨是个乖孩子

瓦四

今天，我为笨笨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也没能挽回它幼小的生命。

笨笨是个纯种的可卡幼狗，它虽然只是一条幼小的狗，但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和人一样有生命有灵性，也和人一样有思维有感情，它也和人一样有朋友有娱乐。

此时此刻，我能做的就是好好地陪它一夜，能为它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明天隆重地安葬它，送它到它的天堂去寻找它的快乐。

笨笨，你到了天堂可别忘记，你还要做个听话的乖孩子。我的笨笨，你在吃饭的时候不要只是坐在那儿傻傻地等，要像你姐姐那样懂得叫，懂得要，这样才能吃饱吃好，才能快点再长高长大，长成帅小伙子。

笨笨你要记得2007年7月20日下午3时50分是你的生日，2007年11月30日下午3时45分是你忌日。你来到这个世上整整134天，这134天，每天都有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你都那么憨态可掬，令人难忘。

笨笨生下来的时候就是最文静的一个，也是三姐弟中个头最大出生最晚唯一的小帅哥。笨笨吃奶的时候总是被两个姐姐挤到一边，它只有等两个姐姐吃饱了才有机会安心地吃，直到吃得小肚子圆圆的才肯躺下睡觉。

笨笨的性格特别温顺，就像猫一样。笨笨出生还不到一个月，我就发现它的性格特别温顺，无论它的姐姐怎么欺负它，它总是一味地忍让，但它总会想办法摆脱姐姐的欺负，让它的姐姐跟着追，然后掉头就跑，在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它其实并不笨。在它忍无可忍的时候也会反抗，它会瞅准机会咬住它姐姐的耳朵，拉着跑，直到它姐姐叫个不停才肯罢休。

笨笨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在它的心中有对和错的概念。小的时候不懂事，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大小便，干脆就在客厅里随便大小便。我看到它在客厅大小便实在让人生气，于是就把它抓来，按着它的头让它闻，然后再打屁股，告诉它这里是不能大小便的，几次以后，它知道在客厅大小便是错的，于是就跑到卫生间的便池前大小便，等它拉完出来，就拿零食表扬它，它会非常高兴，它会跳到我的怀里撒娇，别看它平时笨，这时候它就不笨了。

笨笨有两怕，其实这两怕就是四个字：刮毛、电电。刚满月时候，用毛刷给几个小狗刷毛，可它们三个都不喜欢刷毛，一到刷毛就叫、就逃。久了它们只要一调皮，只要喊“刮毛、刮毛”，它们就屁滚尿流往沙发下面钻，它们肯定知道沙发下面是避难所。稍大的时候，再喊“刮毛”对它们来说已经不是太灵了。一天他们又调皮，我拿着电蚊拍，按着开关去吓唬它们，可它们不怕就往电蚊拍上碰，一碰就发出啪啪的声音，这下它们怕，特别怕，就连它们的妈妈也怕得要死，所以只要它们不听话，就喊“电电”。一喊“电电”它们就东躲西藏，一个比一个动作快。

笨笨也有两喜，这两喜也是四个字：洗澡、跑步。笨笨洗澡的时候最懂得配合主人。每次给它洗澡，它总是乖乖地站在那儿，等你给它抓痒，给它冲水，给它吹风。在吹风的时候，懂得躺下，把腿翘起来，任你怎么摆弄。笨笨最喜欢的还是跑步。在它们刚刚会走路的时候，我傍晚都带它们到小区内跑步，让它们锻炼身体。我把它们放在地上命令它们跑，它们就跑，不让它们跑，它们就停下，笨笨两个大耳朵忽闪忽闪总是跑在最前面。它们小的时候，我在前面跑，它们在后面追，直把它们跑得舌头伸得长长还不愿停下。我上街总是带着笨笨，因为它听话，不乱跑。我走快它也走快，我走慢它也走慢，总是在我的左右，寸步不离。过马路的时候，笨笨见了红灯也知道停下来，这个我没有教过它，也许是它自己摸索出来的。

笨笨很爱它的东西。笨笨有它的玩具，凡是它的玩具，别人是不能碰的，它的妈妈、姐姐要是玩它的玩具，它是要发怒的。到了11月，天渐渐凉了，笨笨也知道睡地板会冷的，它就和妞妞跳到沙发上睡。但它们也知道，它们是不能到沙发上睡觉的，睡觉的时候也是十分小心，只要听到开门声，会马上跳下来，妞妞怕打，像猴子一样闪电般钻到沙发下面，而笨笨则不钻，把头埋在肚子下面等着你打它，任你怎么打它都没有反应，你说笨不笨啊！

在笨笨生病的前一个礼拜天，我用旧棉被套给它们做个垫子，在做垫子的时候，我一边缝制，它们一边睡在上面，我想它们一定是知道这是给它们做的。垫子做好了，让它们在上面睡，傻乎乎的笨笨非常爱，霸占着不给别人睡，没办法又做了一个才解决问题。笨笨生病的时候，它一直睡在上面，尽管它病得很厉害，已经严重到便血，但还是坚持到卫生间去大小便，到死的那天也没有在它的垫子上拉一点，可见笨笨是多么爱它的东西。

笨笨是个好吃的孩子，看到人吃什么它都想吃。最让我佩服的还是笨笨磕葵花籽。它的嘴很大，一颗小小的葵花籽在它嘴里，它却能把葵花籽皮吐出，把葵花籽仁吃下，这是我没有想到的。笨笨还喜欢吃各种水果，但最喜欢吃的还是高山雪莲。我每每吃雪莲的时候，它总是坐在我前面看，不给它吃它也不叫、不急、不闹，但可以看到它的嘴在流口水，我知道那是它太想吃了，给它吃它就非常高兴，把它的屁股和秃尾巴左右摇晃，那频率非常的快。

笨笨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贝贝，纯白的波斯猫，它的“舅舅”；一个是露露，也是纯白的波斯猫，它的“舅妈”。为了使两只猫和几只小狗搞好关系，和睦相处，我把贝贝和露露放在小狗的窝里，让贝贝和露露带它们睡觉，几个小狗慢慢长大了，自然也就和贝贝和露露成为好朋友。笨笨和它姐姐妞妞还是经常一见到贝贝就往贝贝身上压，贝贝也非常配合地和它们玩。但只要喊笨笨，告诉它不能压了，那是你舅舅，笨笨就会看看我，放开贝贝，然后它们又很高兴地在一起玩。

笨笨也有它的娱乐，它特别喜欢看电视，而且还上瘾，每晚八点准时坐在电视机前。我每天必看中央电视台黄金时间段的电视连续剧，在笨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我每天都抱着它看电视剧，久而久之，笨笨也离不开这个时间段看电视剧了。我不知道笨笨能不能看明白，但我知道在精彩或场面紧张的时候，笨笨就会汪汪汪叫上几声。我想它可能是激动，也许是愤怒吧。

就在笨笨生病期间，央视正在热播《戈壁母亲》这部电视剧，开始有战争的场面，它听见枪声就叫，而且对着电视机狂吼个不停。就在笨笨走的前一天晚上，它已经没有一点精神了，我在看《戈壁母亲》的时候还是把它抱着看，但我看出它毫无表情，没有了以前的反应，到最后笨笨还是轻轻地叫了一声，也是它一生中最后的一声，这一声是和我告别的一声，也是和电视告别的一声。笨笨你到了那边还喜欢看电视剧吗？还能看得到吗？

笨笨最讨人喜欢的就是在它激动的时候，那激动也许就是撒娇或是亲热。只要你从外面回来，它们几个见了肯定欢天喜地一起往你身上蹿，围着你、抓你、亲你，这时候你要抱抱它们，说些让它们高兴的话，什么笨笨是乖孩子，笨笨最听话啦之类，几分钟后才去做它们自己的事。

可爱的笨笨走了，走得很可怜很痛苦。现在回想笨笨生病的那几天，我觉得它本不该走的，是庸医夺走了笨笨幼小的生命。我清清楚楚告诉狗医，笨笨又吐又拉，但狗医只给笨笨打退烧的针而没有打止吐和止拉的针，到死的那天也没有给它对症用药，也许狗医认为笨笨是一条狗，生命不重要吧，但狗医错了，笨笨也是一条生命，和我们人类一样，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有生存的权利，作为狗医也不能草菅狗命啊。我想如果对症用药，笨笨生命的结局也许会是另外一种。

我再也看不到笨笨傻傻的样子，再也看不到笨笨坐在我旁边的样子，再也看不到笨笨跑步的样子，但它的一举一动直到现在还是挥之不去，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忘记笨笨的傻样子。

原载《红豆》2021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