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5-拍卖会

因为是私人性质的拍卖，所以娱乐性和隐私也都要兼顾。每位客人凭VIP卡进入贵宾厅，先挑选自己喜欢的面具，再从贵宾厅另一个大门就到达拍卖厅了。程晓晓对这个创意挺认可的，她对着墙面上一堆花哨的面具，挑花了眼，梁铮则略显警惕，“差不多就可以了，喜欢哪个就选哪个。”

梁铮直觉对这种私密且空旷的大厅有一种天生的排斥感，这里敌暗我明，最适合潜伏，一旦出事，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不经意地催促，“兔子不也挺好看的。”

程晓晓却不满意，最终她选了一个狐狸面具，红发白耳，媚眼如丝，眼角还有一排闪亮的水钻，程晓晓兴冲冲地戴上，“怎么样，是不是这个最好看，像不像苏妲己？”

梁铮突然被眼前的人震惊，心脏不受控般狂乱地跳着，千样的她，他都见过，偏偏戴上这个面具后，那如水的清眸里竟然也可以这样璀璨魅惑，如老人世代相传雨林里的狐仙，专门诱引入林的山民，不锁人命，不吸人髓，偏偏还要骗人彻底迷失了方向，直到几天后，才突然清明过来。老人讲，那是那狐仙是受山神庇佑的，如果人心智不坚，在遮天蔽日的深林迷失方向后便放浪了形骸，被狐仙看了丑态去。那狐仙还要告给山神，让人不得心安。

后来他才自己想明白，老人这样讲，只是为了告诫后人要敬畏生命，以免误入深林，被瘴气或旧时的雷弹所伤，才编造出这样一个故事。可经历时光洗礼和后人演绎，亦真亦假，却是说不清楚了。

“你怎么了，这个。。。真不好看吗？”眼前的女人有些踌躇起来，摘下面具仔细翻看。

“呃，也不是，就是。。你也可以再试试其他的，反正还有时间。”

“可，人家就是一眼就看上了，很喜欢嘛，又不是很丑，再说了，丑点也没关系，反正咱们也不举牌，谁会在意咱们呢。”

那句“人家”彻底让梁铮沉沦，没记错的话，她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这两个字，甜腻腻地如同她下午吃点心时，打着反正都算到房费里，浪费了可惜的名号，非要把她吃不完剩下的全送到他嘴里，还要逼着他咽下去，然后才心安理得地去阳台看烟花。

“你若是真喜欢，就。。选这个吧。我们也不是不可以举牌，如果有喜欢的，算我的就是。”

梁铮吞了吞口水道。

“嗯嗯，我懂得的，对我来说这个就是无价之宝。这个是你的，和我的差不多，眉毛这里有点不样，但也很酷对不对，梁老大看上去更帅气了，好看好看。”程晓晓生怕梁铮会嫌弃，百般地讨好他，“走吧。”

女孩笑嘻嘻地带上了面具，还乖巧地伸出右肘，等梁铮来挽。男人面具后脸上飞上的绯色，她未察觉分毫。

梁铮心底澎拜如深海，他生怕那个突如其来的狐媚传说成了谶语，自己成了那个在奢靡华贵里迷失出丑的人，又怕自己生硬的拒绝，僵硬的迁就伤了眼前这个难得开怀任性的美人，得失皆踟蹰，进退亦慷慨。他突然牵了她的手，十指交握，讨好地叮嘱，“程晓晓，待会不论谁拍了那颗祖母绿，你都不要回头看。答应我，好不好？”

“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他的身份。如果在这个时候，他这个临时盟长现身私人拍卖会，拍下珍稀的宝石，献给女友，被有心之人登到新闻，这对国盟，对她自己都是灾难。从今天的情形看，既然当局已经有人牵涉其中，想要当北面和他中间的“话事人”，那就一定还有人在等着国盟自露马脚，制造混乱，以求国盟北谈的让步。

这一点，梅黛想得到，不一定能阻止。而他就一定要防备这一点。

“如果举牌的人，认出我们，即便我们不想要什么，也会有人主动送上来，这样，你能接受吗？”

“那，不如我们不去了吧。反正我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咱们去花园走走，白天我就看到那有好多人，这一会正好人少，也凉爽了，我还没仔细瞧过呢。”

她果然听懂了，也如他担忧的那般退缩回去了，刚才的张扬、随性也如风一样消失不见。梁铮心中一沉，“程晓晓，你不要担心，如果喜欢我陪你坐坐，也不会有事。你真喜欢，我让梅黛直接留下那颗祖母绿也可以，真的，相信我。”

他低声的祈求，卑微地劝慰，程晓晓咬着嘴唇，思考几秒，“梁老大，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这会，你应该在国盟开会，想北谈的事，督促稻米的收获进度，而不是在这里陪着我浪费时间。。”

“不是的，别这么想，我已经做了所有该做的事，剩下的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梁铮握紧她的手，整一整她肩上的真丝披肩，“事实上，北谈从来都不是我们唯一出路，我甚至想好了如果失败，我们要怎么做。。”

“这一次，你甚至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吗？你会允许它失败？真的。。。那么艰难吗？”

“傻瓜，这是我们男人该面对的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做到最好，然后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你会出事吗？国盟很多人都恨你对不对。甚至那个小徐将军也并没有真的死，他只是在等待机会，等待你失误，是那样吗？”

一颗晶亮的泪珠从那飘逸的眼角滚落，梁铮擦去她脸上的潮湿，“我说过，我要照顾好你，无论你是谁，无论我是不是临时盟长，无论我在哪里，你都要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这句话。”

程晓晓有点明白了，接下来将是最最艰难的一段，现在是他对自己承诺的兑现，以后或许风雨，或许流亡，或许死亡，他都努力为她保留一片天，一片自由。

“我能为你做什么？”

“傻瓜，我什么也不需要你做，好好活着，明白吗。”

“不对，一定有什么事你瞒着我了，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女孩扯着男人的衣角，喃喃地祈求，“一定不要骗我，不要说谎，我求你了。”

梁铮把女孩拥在怀里，声如涓流，“程晓晓，如果你的家人接你回去，你愿意吗？忘掉我，好好的生活，你一定能做到，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