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新主旧人

接下来的几天，别墅里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景象。前来接应的人是个叫虎坤的，除了宰了池子里的鳄鱼并曝尸以外，就一直忙着安排人手清点，打扫，修缮，顺便不着痕迹地接管了这座庄子。

程晓晓这才知道，肖大成的子女都不在国内，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敢回来，所以，对于虎坤而言，肖大成的产业还是比较有吸引力的。相比于报仇火拼，当然还是地盘比较重要。

对程晓晓，虎坤也没有过多为难这个自己前大哥的“遗产”，依旧安排了之前的老妈子负责她一日三餐。不过除了那间卧室，程晓晓面是不能露的，虎坤在没想好怎么处置她之前，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那两位老妈子也一直竭力讨好程晓晓，时不时向她提一提她们如何在危难关头，舍命保下她的性命。程晓晓知道她们的用意，无非是证明她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万一新当家哪天看她们这些“旧人”不顺眼了，希望程晓晓能保护她们一二。

对那两位老妈妈而言，程晓晓算是个极特别的。她们看过那么多被绑了手脚丢进鳄鱼池的，能完好无损爬出来的，她是第一个。偏偏连那条极有灵性的藏獒也不敢对她下口，在她们看来，这就是被菩萨点过名，开过光的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程晓晓一边收买这两位，一边借着她们打探着外面的消息。虎坤并没有提过要如何报仇，反而对一些财务看管的更小心了些，都替换成自己的心腹，仿佛生怕被对手抢了去。程晓晓很欣慰，爱财的人，最容易对付。

关于肖大成的产业，她多少知道一些。他早年靠杀猪起家，后来成立了地产公司。背地里，当然也开了不少会所、洗浴，卡拉OK，录像厅，靠女人赚起了男人们的钱。再往后，自然就是染上了白面，豢养武装，渐渐发展成势。

肖大成早早把妻女安置在国外，身边自然不缺莺莺燕燕，可这些年并没有传出什么借腹上位，私生子之类的丑闻。暗地里，江湖都在传，肖大成早年杀孽太重，不惑之年就已经不能人道，所以才性情残暴，嗜血成瘾。

跟着这样的老大，手下的人日子自然不会好过。但如今，肖老大一死，手下的几股势力也难以甘心，拜虎坤旗下。所以虎坤对其他人也多有防备。他先把钱握在自己手里，暗地里早早派人去了南边，买枪买人，替自己保命。一旦有人敢二话，直接不留就是。

不错，梁铮就是喜欢做这种买卖，钱我要赚，人我也收服，道义，我也不放过。

虎坤派出去的人是个叫沙哥的，先到了YN，再通过地下的中介，才找到了梁铮的花河这里。买梁铮的货，道上有个规矩，就是要说清楚，是为报仇还是赚钱。沙哥先说是为了报仇，梁铮身边的小五忍不住笑了出来，梁铮瞪了小五一眼，就直接打发他走了。沙哥大约觉得这个梁老板对自己的回答不太满意，忙又想改口，梁铮止住他，你家老板要报仇还是赚钱，是他自己的事。说出去的话就不要再自己找回去。沙哥被眼前这位处事精明，干练的梁老板，佩服的五体投地，又说了不少好话。梁铮也假装自己心情很好，破例让沙哥和那个叫刘彦春的中介留一晚，他亲自设宴款待。

沙哥也想借着机会，多和南边这些势力有所接触，因为中介告诉他，花河还有个规矩，就是自己卖出去的货，不能打自己人。所以攀上了这个梁老板，就相当于攀进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至少可保两年太平。即便他的货比别人贵了一些，也是值得的。

花河是源自中国境内的一条外流河，缅之魂就围着这条花河而建。上游是一片密林，上个世纪，这里发生过不少闻名于世的激战，到现在里面还有不少残雷。往下几公里，水面愈加开阔，进入狭窄的平原地带。缅之魂中梁铮的主力就布置在这一带。四个角上立着几栋高高的吊脚楼，上面是24小时戍卫的士兵，中间是一个不小的院子，前后两进，前面一进是对外的，会客、宴会一般都安排在这里，后面是梁铮和自己人住的地方，外加马场、弹药库，洗衣房，医疗室。

程晓晓来后，觉得后院太无聊，又张罗出一间屋子，开出了间图书室和电影厅。只是自她走后，再也没有人敢进去。

因为他们知道，梁老大最近心里不痛快。他们生怕一个不下心，被罚去跑十公里。

就像现在的小五一样。

程晓晓就像一块石头，突然就从天上莫名其妙的掉了下来，落到了这条花河里，她性子直率又洒脱，又是个有脾气的，疯疯癫癫的折腾出来不少事，大伙觉得新鲜，就像看热闹一样，看她一会要砍树，一会要栽花，一会要吃馒头，一会要烤地瓜，梁老大最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闹。可程晓晓偏偏不管不顾，竟然在生意上也对梁老大指手画脚起来，最终惹恼了他，被送走了。

程晓晓来的突然，走的也彻底，就像春天野地里的一阵风，突然进来绕了一个圈，再出去，就消失不见了。

只是偏偏有人硬装着，不肯改口，更不许别人提。

沙哥和那个中介男被一名老妪引进一间客房，老妪岁数很大，腿脚也似乎不太好了，脸上的皱纹比远处稻田里新发出来的叶子还要浓密，沙哥想掏小费，老妪大约耳朵也不好，根本没接话。中介小哥忙制止了他，咱们是客，先不要生事。

老妪很快回来，手里提着一桶淡绿色的药汁，倒进一个盛满水的浴桶里，然后边比划边吱吱呀呀说了半天。中介打发走老妪，告诉他，这里晚上蚊子多，先泡泡药浴，省的一会招架不住。

沙哥先让中介小哥跳进去，看看没问题，他才放下心来。两个简单的泡着澡，沙哥指着远处田野里穿着迷彩服跑步的人，问是不是刚才跟在梁老板身边的那个。中介小哥笑得很大声，这个沙哥倒是对什么都好奇得很，怕是嫌命太长了。

不过他还是很敬业地提醒客户，在梁老板面前，可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