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花河夜宴

梁铮终于铁着脸出去了。走出去十几步，才对着远处的停下来喘气的小五大喊道，“二十公里，给老子接着跑。敢偷懒，奖励你吃枪子！”

程晓晓吓得一激灵，然后倒在自己床上。

骗女人真费劲，又是背书，又是听课，害死自己多少脑细胞。这骗男人，分分钟嘛！

So，easy！

胸口的闷气终于散开了，程晓晓再次闭上眼，睡了个香甜。

直到晚上，刘彦春才带着沙哥，以及樱桃一行人重回花河。梁铮知道虎坤没死，所以从北面回来时，特意留了人去关注虎坤的动向。只是出了这么多波折，这几个虎坤的人却仿佛完全不知情，清一色说着虎坤的好话，不见半点悲伤。直到刘彦春单独约见了梁铮，提到，虎坤将肖老大留下的一个叫程晓晓的女人送给了自己，自己呢，又听闻小五哥还单身，所以才想借花献佛，将人一起带了来。

梁铮听完，差点当场掀了桌子。上午程晓晓的话，如钉子一般，死死嵌入他的胸口，让他焦躁异常。

虽然他听出来，刘彦春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程晓晓。但是，刘彦春的眼神却告诉梁铮，“程晓晓”虽然漂亮，却是个不祥的女人，所以，早上自己送来的那个才是他的“杀手锏”。而现在，他指明了，现在外面这个假的“程晓晓”是给小五的，所以呢，真正的程晓晓就是他拿来“孝敬”自己的？

可，程晓晓什么时候就成了他嘴里肖老大的女人了？

肖大成配吗？

梁铮看看远处还在漆黑野地里跑圈的小五，怎么就能这么便宜了他呢？

梁铮转过身笑的阴冷，“知道小五为什么还在跑圈吗？”

刘彦春忙摇摇头。

他也很奇怪，小五应该对自己早上送到的人十分满意才对，接下来怎么做，小五不会不明白啊。为什么梁老板脸上偏偏没有一点满足的意思，反而还狠狠罚了小五哥呢？

他大脑飞转，难道这个小五真的对梁老大的女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刘彦春想到这里，忙吓得瘫倒在地。

“梁老大，我。。我真的不知道小五哥会这样。”他连连解释，“上次，小五就逼着我去找沙哥，去跟虎坤要那个女人过来，我也是没办法，才。。才照做的。”

梁铮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刘彦春。他早就怀疑这个人在搞鬼，还敢明目张胆地往他这里送起女人来了，果然都是那个小五在背后指使的。

“还有呢？”梁铮唬着脸斜睨向地上的人。

“是。是这样。。。”刘彦春就把接下来，自己怎么意识到沙哥的不可靠，怎么自己私下找了个漂亮备胎，又怎么把虎坤送过来的这个女人调查了一圈，再到怎么送备胎过来，到现在把这个叫“程晓晓”的送来，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出来。

一席话毕，梁铮算是听明白了。所以，她过来这里，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她明明已经逃走了，偏偏被刘彦春的小广告吸引，加上同情心泛滥，偏想冒险去解救一个被转手的女人，还碰巧是个冒充自己的女人，才被刘彦春阴差阳错收留并送到这里来。而小五呢，早就清楚这些，偏偏还任由这一场荒唐的闹剧发生，甚至从中推波助澜！

妈的，再加三十公里！一公里都不能给老子少！

程晓晓黑甜的补觉之后，见小五已经跑了一天了，还没完，就气呼呼直接找到梁铮这里。丝毫没管刘彦春暗示的眼神，就喷怒道，“梁铮，你有完没完。小五再能跑也是人，你这样逼他，是想累死他麽？”

刘彦春听完，暗叫不好，您这火上浇油的本事我真是开了眼。我刚才那么明显的暗示您都看不见麽，来这里之前，您可是机灵通透的很呢！

梁铮见她一副替小五出头的架势，就气不打一处来，“给老子滚回去！再多说一句，老子让他今晚都别想睡。”你不是说他能跑吗，老子就是这样把他一点点练出来的。

“你。”真不可理喻。

程晓晓气呼呼的走了。

樱桃却注意到远处的火药味。这里虽然简朴，可看得出一切井井有条，和虎坤那里很不一样。

迎着灯光，她朝刘老板那处望去，即便呼风唤雨的刘老板，到了这里不也是客气得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其实，人人都怕强者，只要最强的人才能站在高处呼风唤雨，掌控一切。

虎坤都做不到，可旁边那个人应该算是了。

她心怀崇拜，细细观察。

看着比刘老板还要高一些，也并不老。精瘦干练的身形，应该也是练家子。虽然隔得很远，但他身上还是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令人畏惧。

可她樱桃不怕。

原来，自己忍受了那么多年辛苦的训练，走出那个恐怖的庄子，再跋山涉水，经历那么多波折，就是为了来到这个强大的男人身边。

能做一回他的女人，死也值了。

程晓晓下了吊脚楼，走回自己的院子，路上她注意到远处的一个身影，猛一回头，竟然和那人四目相对。樱桃高傲地向她淡淡微笑，眼神平静而傲娇。程晓晓却有些心慌，那样的眼神，她见过太多。那是对力量的渴望，对强者绝对的献祭，对渺小者的发自心底的藐视。那是一种抛弃自我的盲从，毫无正义温善可言。

在云南和人贩子周旋时，她见过太多那样的眼神。为了自保，甚至是为了可笑的利益，就过早放弃正义，放弃自尊，背叛自己的战友，和邪恶做交易，最后还要对警察口口声声解释自己也是不得已！

可恨又可怜！

不过回到房间，程晓晓逼迫自己喝下一整杯已经凉掉的决明子茶，然后迅速冷静下来。她默默复盘整个经过，小五虽然主导了这一切，现在已经被梁铮罚下，刘彦春只想讨好了梁铮，拿到好处走人，都还好说。唯有这个樱桃，说起来，她也算无辜，也许不是自己提前逃走，她大约不会被虎坤送到这里来，还打着自己的名义。再说，梁铮不是虎坤，她那些小聪明怕是骗不过他，一旦真惹恼了梁铮，她很难自保。

程晓晓叹了一口气。

其实自己费劲心思，骗取刘彦春的信任，不就是担心有其他女孩被骗麽？其实樱桃也算。如论她心思如何，这里都不是她安身之所。

程晓晓起身，来到门口，叫来守卫的大头兵，“去请梁老大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谈。”

不想，一个多小时后，等来的人却是小五。

他脸色很不好看，嗓子也沙哑的厉害，奇怪的是，脸上还有2片青紫，一看就是新添的，程晓晓忙扶住他，要给他上药，“梁老大为什么罚你？他有什么冲我来就是。”

小五忙拦住她，“程姐，我这皮糙肉厚的不碍事，就是。。梁老大让我叫你过去。”

果然那个人气还没消完。她把碘伏塞给小五，边问，“梁老大和晚上来的那几个在一起呢？”

小五接过药水，点点头。

程晓晓刚要起身，小五又提醒她，“程姐，老大。。还想让你换身衣服。”程晓晓不明所以，小五又支支吾吾的指指里面，“衣柜里有，是。。梁老大提前让。。。准备好了的。”

说完，小五就头也不回地跳着脚走远了。

程晓晓仿佛意识到什么，她打开衣柜，吸了一口凉气，里面全是什么蕾丝、高开叉还是低胸的礼服。她边翻边骂，最终找了一件改良过的旗袍，不光有内衬，开叉也只到膝盖上方一点，算基本正常了。程晓晓咬牙穿上，又顺便问候了梁铮祖宗十八代！

只是梁铮看着坐在自己旁边，一脸谄笑的女人，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今天也只是给她一个教训吧。

他轻轻往女孩脸上捏了一捏！

偏偏还沾了一手的细粉！

梁铮尴尬的悄悄蹭干净手上的脂粉，暗骂一句扫兴。

他继续喝酒，余光却注意到一瘸一拐的小五回来了，在距离十几米远的地方，继续背对着这边站着警戒。

这样怎么看得到好戏呢。

他冲身边的人吩咐，“去请你们小五哥过来，帮我一起陪好沙老板。”

沙哥自然受宠若惊，连连敬酒。刘彦春却暗暗咂摸出几分微妙来。

不一会，程晓晓踩着高跟鞋，款款而来。她先热情地和自己前老板刘彦春打了招呼，然后又规规矩矩地问候了梁老板。梁铮眯着眼，看着她这一番亲疏有别的操作，心里强忍着怒火，面上还是笑盈盈地对着刘彦春，把她夸赞了一番。樱桃听着身旁男人不吝赞美的话，看着那个女人光彩照人的站在那里，更觉得自惭形秽。可她偏偏还不想认输，于是又高傲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梁铮最后大手一指，让程晓晓坐到了自己左手旁的刘彦春身边。

刘彦春赶紧的往边上使劲让了让。

程晓晓笑莹莹的坐下了。

这时小五一瘸一拐的走来了，身上的衣服也是新换过的。因为要见客，他还特意冲洗了一把，勉强可以见人了，才姗姗来迟。

梁铮看到程晓晓对他满眼的都是关切，他笑着指指自己身旁新备好的案子，小五道过谢，又向众人致意后才艰难坐下。

只是待小五看清对面的程晓晓，以及她旁边的刘彦春时，他还是暗暗有些意外。虽然他大概知道梁铮为什么罚自己，但是像这样让程晓晓来前院陪客，梁铮绝对是第一次。

一个含情脉脉，满眼心疼，一个低头喝酒，不言不发。

梁铮则静静看着那对狗男女，一脸玩味。

刘彦春突然站起来，嘻嘻哈哈道，“梁老板，光喝酒太沉闷了，听闻您身边的程姑娘也是明艳动人，多才多艺的，不如梁老板赏我们个脸，让程小姐给我跳一段，让我们也开一开眼，是不是啊。”

梁铮刚要点头，樱桃早就忍不住开口道，“刘老板真会说笑，您自己身边坐着那么个大美人，您都不满足，偏偏还想看我出丑。”樱桃贴近了梁铮，细声撒娇道，“梁老板，你看他们，都想盼着我出丑呢，人家初来乍到，哪会跳什么舞啊，您也不管管。我可听说刘老板身边的那位陈英姑娘，也是在刘老板手里调教了很久的，原本打算放我在身边，可惜刘老板最终还是舍不得了，不如您发个话，让陈英给大家跳一段助助兴如何。”

樱桃有轻微的南方口音，加上她语气娇滴滴，那个陈英两个字，在梁铮听来就彻底成了程英。对了，她的本名就叫程英，自己查了那么久才查到，现在就这样轻便便从自己身边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嘴里就说出来了，真是讽刺。

梁铮看着眼前的女人，也不点破，只在女人鼻子尖上点了点，道，“既然你都替大家开口了，我也做个顺水人情，刘老板，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想看哪一段，你来自己点吧。”

刘彦春暗骂那个“程晓晓”真会坏事，一边陪着笑，客客气气地对“程英”商量，“要不，您随便演一段什么吧，我。。”我也是没办法。

程晓晓忍住怒气，蹭的站起身，刘彦春吓得赶紧又往外躲了躲。

“各位老板，唱歌跳舞，这事多俗气，不如，我和程小姐比喝酒，谁输了谁跳舞，各位老板觉得如何。”

刘彦春赶紧鼓掌，沙哥其后，樱桃眼巴巴的看着梁铮，梁铮最后也鼓了两下，在场的只有小五，头也没抬。

身边的人很快在中间重新摆好了2张案子，每张案子20碗，程晓晓先来到酒案前，朝樱桃挥挥手，樱桃见梁铮彻底不肯替她出头了，才不情愿地走了下来。

摔碗为令，比赛开始。

梁铮也没想到程晓晓真的敢当众和人比酒。她的酒量他太清楚不过，一杯高度酒而已。即便换成低度的，她又拿什么去赢人家。不过是无畏的挣扎罢了。

只是这两个女人却真的较起了劲，20碗两人竟然都喝完了，程晓晓咬牙不肯倒下，樱桃狠狠摸下了嘴角不肯认输。沙哥刚想给樱桃鼓掌，刘彦春赶紧按住他，只有小五略略抬起头，看着程晓晓满眼心疼。

老子都不心疼，你这是心疼给谁看。

梁铮挥一挥手，“再来十碗。”

程晓晓脸上就像被人点了一把火，她冷冷地看着上面的梁铮，满眼不屑，“程小姐，好酒量。佩服！”

樱桃也早喝的晕晕的，她咬着牙躲开程晓晓的搀扶，硬气地反驳，“陈英你一个下人偏要和我争，不肯认输，实在可惜。”

程晓晓无奈，“那就继续？”

樱桃点点头。

程晓晓怎么可能还继续呢，她一个转身来到樱桃背后，快速飞点了几下，樱桃一下子干瞪着眼，瘫软在地。

刘彦春长长松了一口气。

“梁老板，我赢了。”程晓晓迎头对上梁铮，“不知道梁老板想给程英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

“陈英听说这位程小姐的命运也算坎坷，不如陈英就替程小姐向您求个人情，让刘老板送她回去，这样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果然是这样。人家分分钟想杀死你，你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候心慈手软。

不过梁铮思考再三，还是点点头。

程晓晓满心欢喜的谢过了梁铮，又转身谢过了刘彦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