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肇事车
回到京州的第二日，马步一依旧是旧运动服的装扮，戴个脏兮兮的棒球帽，一早便赶往京州旧货市场的快通物流，他在临州摸清楚了封彪与韩桦的亲属关系，他感觉到距离弄清楚父亲案子真相更近了一步，他决心要尽快找到封彪的落脚地，设法从他口中得知全部真相。
旧货市场门口，车辆歪七扭八地停放着，三轮车、板车穿梭往来，显得凌乱不堪，经过阳光一烘，尘土掺杂着各种气味，弥漫在市场上空，让原本就如热锅蚂蚁的人们情绪更加躁动。
马步一眼疾手快地随手拉住一个刚装好货物，准备骑三轮车离去地中年男人，问道：“大哥，快通物流怎么走？”
汗湿的T恤地中年男人不耐烦地打量了马步一一眼，以为他是找活干的，便往前一指大声说：“往里走二百米就是。”
马步一谢过，径直往里走，快通物流前，几个身穿物流工作服的小哥闷头儿正在分拣着各类货品，许多大件物品还堆放在不远处的仓库的空地上。
马步一走进临时搭建的物流办公室里，一个穿着皱巴巴蓝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经理模样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一口烧刀子，一口腌肉地享受着，手里还刷着美女视频。见到马步一进来，他略抬抬眼皮，便开口道：“是找活的么？”
看来这里经常有人上门找活儿干，马步一的脸上挂着殷勤地笑，他走上前，示好儿般地递了一支烟，问道：“大哥，跟你打听个人。”
“打听人？”经理抬头审视着马步一，看到他递上地廉价香烟并没接。
“彪哥，封彪认识不？”马步一尴尬地缩回手中的烟，继续问道。
经理一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中的警惕之意顿生，他仰着下巴问：“你是他什么人？”
马步一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虽然他的确在这里寄过东西给家里，但是马步一并不确定他是否在这附近活动，可听经理这么问，他觉得封彪在附近的可能性陡然增加。他憨厚地笑着，唯唯诺诺地说：“我叫马二，是他兄弟，老家来的。”
没想到经理突然改了临州话，问道：“你哪里人？”
马步一淡定地用临州话答道：“杨家村。”
“封彪家里好吧？”经理又问。
“都好的咧，我才刚去家里看过。没想到大哥也是老乡咧。”马步一憨头憨脑地老实作答，同时他的眼神快速扫过经理面前所剩不多的腌肉，忽然觉得腌肉的制法十分眼熟，猛然想起来此物与杨九儿家中晾晒的那几条腌肉十分相似，他注意到包裹腌肉的纸张上印着美邦货仓的字样。他故意吞咽口水，装出像是馋了一样，指了指腌肉问道：“大哥也爱吃这个？彪哥家里寄来的吧，他家做得腌肉很好吃的。”
“临州人都爱这一口，要不你来点？”经理假意让了让，却没将腌肉递过去，同时，戒备心也放下了几分，说道：“彪子好几天没见人了，我也找他呢。”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家里也着急呢。”马步一问道，见经理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烟，马步一立刻点燃打火机，很有眼色地替他点燃。
经理见年轻人眼力劲儿不错，便有意招揽，“小兄弟，我看你人不错，要不给我这干吧，彪子不在，我这忙不开呢。”
没想到，马步一闻言，抱歉地笑着说：“多谢大哥，我刚跟工地谈好了，一个月给开6000，包吃住，总不好反悔的。”
经理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才这么点钱，你给我干，至少能挣一万，咋样？”
“这么多？难怪我彪哥家装修恁豪华，村里人可羡慕。”马步一故作吃惊，适时的又将话题转到封彪身上。
经理看他没见识的样子，笑意更浓了，便说：“彪子跟你不一样，他路子野，我这物流可有他5%股份呢，算小老板。”
“啥？老板？他哪来恁多钱？”马步一继续扮猪吃老虎，话赶话地追问。
“你不知道，他在京州有表亲，有的是钱。”经理深吸了一口烟，目光中流露一丝羡慕。
“你是说他表姐么？”马步一继续装傻。
“哎呦呵，你小子知道的还真不少，看来你跟彪子的关系不赖啊。一般人他可从不提这事儿。”经理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眼前的年轻人显然知道不少内情，这让他颇感意外。
“我知道他有个表姐，住哪不清楚，对了，彪哥不在会不会是找他表姐去了？”马步一像是担心封彪似的，探问道。
“不可能，他死皮赖脸的管人要钱，人家才懒得搭理他。”经理不以为意地说，似乎对封彪和他表姐的事儿门清儿似的。
“不能吧，彪哥跟我说他表姐对他可好了，十年前他刚来的时候都是他表姐一家帮衬的。”马步一说得有鼻子有眼儿。
“早掰了，现在人家看他就是条癞皮狗。”经理露出不屑地表情，他低声对马步一说：“我怀疑他迟迟不露面，是摊上事儿了。”
马步一故意降低身姿，凑近经理小声问：“怎么说？”
经理四下里探看了，见周遭无人才附耳说道：“前天有个律师也来打听过封彪的下落，让我给打发了。”说完，还不放心的叮嘱一句：“跟谁也别说啊。”
“律师，哪的律师？”马步一闻言立刻来了精神儿，忙追问。
“不知道，我让他留了个电话，说封彪回来了就告诉他。”经理点了点办公桌玻璃面下面压着的一张字条说道。
马步一的目光扫向纸条，一串熟悉的号码映入眼帘，号码后面署名周。
门口，一辆白色面包车突然停在办公室门前，年轻的物流小哥大声吆喝着：“高经理，货到了，放哪？”
经理闻言，赶紧起身走出房门，指了指不远处的仓库说：“先堆那边吧。”
马步一的目光顿时被眼前这辆白色面包车吸引，他忽然想起顾芃芃匆忙拍下那辆肇事车。见高经理也走出办公室，准备帮那小哥搬货，看来是真缺人手，马步一心思极快，忙上前说：“高哥，我来。”说罢撸起袖子搬起货物来，高经理自然是笑容满面，毕竟这送上门的免费小工不用白不用。
马步一佯装认真地来来回回搬了两三趟，趁人不备快速用手机拍摄下了车辆的车架号和车牌号，发给周墨，并留言：“查一下这辆车，是否为韩桦案肇事车辆。”消息发出后，他继续若无其事地帮忙搬货。
直到马步一将车上的全部货品搬完，也不见周墨回信，马步一找了个借口告别了高经理，正往旧货市场外面走，却接到了顾芃芃的电话，电话里，顾芃芃的声音很匆忙，似乎是发生了大事，“马步一，你回来了么？”
“刚回来。”
“封彪死了。”
“什么？”马步一闻言，怔在原地。
“环北路37号，一会见。”顾芃芃言简意赅，说完便结束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