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越界
一直以来，狮群的领地边界，对于所有狮子而言，都是不会轻易靠近的禁忌之地。
尽管那里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有错综的气味所制造的无形壁障。
甚至越界之后，很大可能领地中的狮王对此一无所知，就像是之前跑到晴空狮王领地的夜幕狮王一般。
然而没有任何狮子会去尝试跨越雷池一步。
幼狮没有行动力，青少年狮没有成年之前没必要提前给自己不自在。
雌狮不会轻易离群，狮群在没有遇到重大的变故时，也不会变动自己的地盘。
成年雄狮是唯一会跨越边界的存在，不过每一个负责任的狮王，比起扩张地盘，会更优先肩负起守土之责。
此前年轻的复活联盟没有做好自己领地的防御，就一同入侵到狮王夜幕的地盘，这导致他们原本打下的领地再次发生动荡，废了不少功夫才重新雄据一方。
另外，狂风狮王那倒霉的孩子，刚刚开始流浪就不知死活地闯进了晴空狮王的领地。
小夫也不知会不会步其后尘。
......
总而言之，这一步很难迈出去，宛如一道天堑。
可正是因为如此，黄谦越发想要尝试一番。
反正成年之后，总归要踏出这一步，而实际上如果黄谦不去自控，他如今其实完全有可能已经踏上旅程。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真的去走一遭呢？
在雄狮的对吼中掺了一声的黄谦蠢蠢欲动。
以复活联盟做比，分一两头雄狮驻守，再分一两头雄狮悄悄渗入打探虚实，显然要比他们一股脑全部出征明智多了。
既然如此，狮王夜幕在家驻守，黄谦完全可以外出走一遭，甚至还能带上奎和安德莱恩，说不定能为他们之后的征程提前打下前哨。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黄谦没有立刻实践。
因为雨下大了。
这不是降雨量的多少问题，这让黄谦重新注意到如今正值雨季，在这个时期偷渡进入其他狮王的领地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雨季的雨不会一直下，黄谦也总要做出选择。
他没有躲在石头旁避雨，更不会站在树下，黄谦就在最开阔，雨能最大程度覆盖他全身的开阔地方一动不动。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并且庆幸于此。
也许只是为了清醒头脑，但也是为了习惯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时雨水的威力，在这种情况下视野有多开阔，气味能传递多远多准确，速度会不会因为泥泞降低，身体的平衡会不会因为湿滑被打破。
雌狮们很头疼，这个被幼狮视作榜样的哥哥，其实一点没有自己被当做典范的自觉。
幼狮们以为又是一个愉快地游戏，也想着冲进雨幕之中，让本来应该惬意地享受着雨水中清闲的雌狮忙的不可开交。
青少年狮倒是能很清楚地认识到这并不是一场游戏，可雨和水都是狮子所厌恶的，他们很难克制好恶，以此来磨炼自身，哪怕黄谦以身作则。
不过黄谦本来也没想过要以此改变狮群什么，所以也不曾失望。
只不过被彻底浸湿的鬃毛，湿哒哒地黏在一起让黄谦不太舒服，哪怕拼命甩动也无济于事。
这让黄谦越发好奇。
不是每一个狮群都有着如同女武神狮群领地里的石居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
没有适合遮风挡雨的地盘，狮子们该如何度过？
本来黄谦还担心在雨季中侵入其他狮王的领土，会因为索敌能力的限制，进一步加深双方因为对环境了解的差距，故此有些犹豫是不是在这时选择去旁边的领地一探究竟。
如今，他只觉得雨对狮子是一视同仁的。
某种意义上，雨季的到来，反而会缩小雄狮之间的个体差异，黄谦觉得自己假如是个外来的流浪雄狮，夜幕狮王就算会尽力驱赶自己，可也拿自己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更何况，雨水会最大程度将边界的气味清理，而狮子们大多应该只会在哪里瑟缩着。
这种时候，也许旁边的领地，就像如今女武神狮群另外大半边的领地一样——名不副实，没有任何狮子看管，相当于无主之地。
那么当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另外，黄谦真的也很好奇，这样的雨中，猎物们会藏在哪里，有没有高傲的猎食者会在此时和他一样，潜藏在雨中悄然而至。
当黄谦把思路整理清楚时，他的身体也已经用行动展示了承受雨水的成果，并且习惯地当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人类不愿意淋雨，却享受淋浴，两者对身体的影响本质上并没有太大差别，除了寒意之外更多是心理作用。
黄谦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确认了自己的皮毛哪怕湿润依旧有充分的保暖效果之后，他义无反顾地投身雨中，临走前还招呼了两声。
大意是“不用担心，我出去走走就回来。”
不过，所传递的大半都是气味，被淹没在雨水中，只勉强让狮群听到了一声低吼。
狮群可以听见，但在隔壁领地的复活联盟耳中，只能听见“哗啦啦”的雨声。
这座不算巍峨的小土丘被黄谦习惯性称作“山”，而且没有一个具体的名称，姑且称之为雨狮山。
更准确地可以称之为“雨狮山脉”，因为连绵的小土丘，山头不止一个。
雨狮山脉一半在女武神狮群的领地，另一半在舞姬狮群的领地。
但两边的狮王在巡逻时，多半不会纠结该落在雨狮山上的分界线，到底该如何划分。
而每当雨季时，双方也会不约而同地盘踞在雨狮山上，相互威吓。
哪怕换了狮王，这种传统也没有太多改变。
这足以说明对面舞姬狮群多半也是盘踞在山上。
尽管黄谦对雨狮山上的景象也颇为好奇，但明智的选择自然要走山下的道路，才不会被隔壁狮群察觉。
雨狮山的山脚下没有太多丛生的灌木，视野还算开阔，所以为了不被发现，黄谦得再走远一点，哪怕此时的雨水已经可以形成一定程度的帷幕，但黄谦担心自己通过时，雨水会变小。
尝试在雨中行动，和真正在雨中行动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最最平常的步行，却因为毛发中积累的雨水，变得格外沉重，极为消耗体力。
不过这种负担黄谦勉强可以承受，但他最好把对猎物的搜寻提高一个优先级。
没了气味的指示，黄谦其实没办法确切判断自己是否已经穿越了双方领土间的界线，只能大概根据位置进行简单地推测。
如果这里的场景切换能有一个明显的变化，像是游戏里那样代表不够优秀的“loading”就再好不过了。
黄谦升起了这种想法，不过这显然不可能实现。
不过很凑巧地，黄谦再次遇到了诺莎德欧。
撞见诺莎德欧这件事黄谦并不意外，因为花豹的猎场本来就和雨狮山一样横穿两个狮群的领土，而且虽然黄谦不确定花豹的猎场有多大，但似乎诺莎德欧在舞姬狮群的猎场面积更大。
所以，本来在这半边遇到她的概率就只会更高。
不过黄谦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虽然他心里想着自己不怕雨，不会躲在树下避雨，但在看到诺莎德欧的一瞬间，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体很诚实。
对雷霆的担心，显然不如暴雨直接。
诺莎德欧也只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哪怕隔着雨幕不是很容易“看清”，但能这么疯狂的家伙她只认识一个。
只要这家伙不是为了狩猎自己，他的所做所为还是给她无聊的闲暇中带来了少许乐趣。
当然她倒也不会追上去看个仔细，雨季中的她和雌狮一样慵懒。
所以，当黄谦在另一棵树上看到另一头花豹时，他已经顾不上为自己的言行不一羞愧，虽然确定的方式误差颇大，但毫无疑问他已经穿越了狮群间的界线。
最震惊的莫过于花豹。
第二震惊的莫过于林氏兄妹。
而黄谦他如果不是身子有些虚弱需要高度保持注意力，他会更加震惊。
“哥，你说那有没有可能是懒汉。”
不直播的时候，林氏兄妹还是不习惯“始皇帝”的称呼，虽然直播的时候也是如此。
雨太大，完全看不清楚，能看清的只有狮子皮毛的颜色。
黑鬃虽然少见，但也不止是夜幕狮王与懒汉的标配。
况且懒汉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开始流浪，而且还一下子穿梭到了这边的保护区。
“应该是别的狮子。”
“是吗？”
黄谦对于听到林氏兄妹的声音也是万分震惊，怎么又遇到了他们，又是一个保护区？
黄谦不了解他们附近的区域，所以不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远。
不过很快林氏兄妹给了他一个答案。
“刚刚我问了那边保护区，他们通过卫星定位确认了懒汉如今真的来到了这边。”
“不会吧，我记得你说过懒汉有可能会出现在这边，但必须要穿越至少四个拥有主人的雄狮领地。”
“没错，但卫星显示懒汉他是穿过人类的区域，直接来到了这边，不用绕远直直地走过来，某种意义上他勇气可嘉，似乎因为大雨的掩护没有被农户的猎枪指到。”
“那他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