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又见蛇三娘
半晌十分，路北州的州府街道上已经是十分热闹，行人、车辆的往来络绎不绝，小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路北州集市两遍的商铺里，也都是人来人往，生意好得很。
“路北州是重要的货运要塞，南来北往的商贩要么走这里贩货，要么在这里做买卖，所以生意好做些。”黎天看得出小玥的好奇。
“确实比我家山下的集市热闹。”
“你家山下的集市，你不也是三年没下山了么。”
“那还不是因为你”小玥瞪了一眼黎天。
“嗯，我还挺荣幸的。”
“醒心崖上，可没有这么多热闹，不过，本姑娘清心寡欲习惯了，不热闹也不所谓。”
“还想着，等此事了结，带小玥去游山玩水，看来用不上了。”黎天故作可惜的样子。
“我能游山玩水，小六子也只有十六七岁，连这木山村都没出去过，若是找不到金蝎草，怕是更多人都会如此。”小玥叹口气，对小六子的离开还是堵在心里。
“小玥，若是我死了，你会为我这般伤心么。”黎天的口气突然变得正式了。
“你不会死，就算为了我这闭关的三年，你也保重好自己吧。”小玥冲着黎天做了个鬼脸。
“兄长从魔蝎峡谷回来的时候，不省人事，满身伤痕，我第一次害怕了，担心兄长会离开我，然后，三年前你取出箭头后，浸没在草药桶里，奄奄一息，兄长愿为你冒险，说明你是兄长器重之人，我也愿你活着。”小玥停下步伐，看着黎天“以后不要再这样说了。”
“看来还是沾着云璟的光儿。”
“能不讨论这个话题么？”
“能，怀安茶坊的茶还不错，小玥尝尝吧。”说着黎天带着小玥来到怀安茶坊二层靠窗的一个位置。
“黎天，为什么要选在木山村下毒呢？”小玥一面望着外面热闹的街市，一边叹着气。
“因为这里是药材的转运关卡，同样又是向北运往北野的最便捷之路。”黎天平和的说着。
“你去谭家的事情可打探清楚了。”云玥想起黎天要求谭家的事情。
“嗯，是药材，谭家只做中原的买卖，可程家做的就不止了。”黎天继续说着“程家私下里跟北野、西域的商队有关联。”
“上次秦家囤积大量的粮食被意外撞破，秦家也是北野的边界，往来密切，如今又是北野商队，走动药材，若是大量走动，北野是不是要有动作。”云玥说着看向黎天。
“真是聪明，但不止粮食、药材。还有……”
“兵器，铁家的兵器，铁家押运给秦府的兵器，或许只是一部分吧”黎天没有说完，小玥接过话，继续说，“那账房先生说的那批货，应该就是铁家的兵器。”
“应该是，云璟盘点了当日缴械的兵器，给赵普看，数量只是九牛一毛。”
“所以赵普匆匆的赶回了铁家？”云玥也觉得赵普第二日急急忙忙的离开云霄阁有些诧异。
“嗯，他急着通知铁家主这笔买卖敢不敢再继续做下去。”
“可那些村民说无辜的。”小玥感慨着。
“是啊，以活人试药，死人验证药性结果，确是制毒最快的途径，还有这路北州处于交汇之地，鱼龙混杂便于隐匿，村民百姓手无缚鸡之力，中毒之状又如同染病一般，普通的郎中也难以察觉。”黎天说着也同样叹口气。
“活人试药？怎么这么歹毒！”小玥气的站了起来，被黎天拉着坐下，“小玥，冷静些。”
“宫……，公子，这两位是妙医堂与和善堂的掌柜的，有事汇报。”惊雷做事麻利，不到一个时辰就带着两个大药铺的掌柜的前来。那妙医堂的梁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人，说话极为恳切：“公子，中秋前，我们铺子里的金蝎草就被买断了，后来是程家押送的草药，已经多日没到了。”
“梁掌柜，你那是买断，我们铺子里是硬抢！”和善堂的掌柜看上去不足四十岁，快人快语，“那日，先是来人买所有的金蝎草，我们和善堂从不错断货的买卖，若有人急用，总要有个补贴的，便只答应卖一部分，然后就是几个大汉上来砸东西，按着就打，硬是把所有的金蝎草都带走了。瞧我这胳膊现在还淤青红肿着。”说着撸起袖子，胳膊上挨打的印记还清晰可见。
“廖掌柜啊，我们也是不敢不卖啊。”梁掌柜切切的说。
“公子，属下打探了路北州范围内的小的药铺也是如此。只有保安堂高价卖出了所有的金蝎草。”
“高价卖出？”小玥问道
“姑娘，保安堂是路北州最大的药铺，已有两家，按规矩我们的药不能高于保安堂，否则……”梁掌柜犹豫的说着。
“否则这生意就不能做了，保安堂与程家联合，控制药材的输入，若是我们没有货源，也无力做生意啊”廖掌柜补充说。
“但是没有证据啊”梁掌柜也很是无奈。
“惊雷，送两位掌柜回去，然后立刻派人去木山村，保护云少主和白姑娘。”
“等一等，拿着这个令牌，传信回云霄阁弟子，让宋止带人立刻前往木山村。”黎天的话，让小玥想到，这金蝎草被买断的目的，要么是制作了大量的毒药，需要解毒，要么是为了避免有人前来解毒，坏了制毒的计划，若是后者，白婉儿就是解毒的关键，就危险了。
惊雷引着两位掌柜的从侧门离开怀安茶坊，楼下的店小二殷勤的靠过来，“公子您点的西湖龙井上来咯……”说着就开始要倒茶。
“我从不喝龙井，这茶你自己享用吧！”黎天一手拍桌子，茶盏打翻全部扣在小二的身上，泛起白泡，碰到肌肤的位置立刻溃烂。
还没等小玥反应过来，店小二一把匕首刺来，被黎天一脚了出去。“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还是少用些好。”小玥听着黎天这样说，也是有些紧张起来。
“哈哈哈……小郎君，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这妖媚的声音，让小玥不禁想起三年前麦田里那渗人的蛇三娘。
“黎天，这声音好像是……”小玥还没有说出口，就见黎天点头。但似乎黎天并不像三年前那般畏惧了。
“站在我身后”黎天将小玥拉到身后。
说话间，蛇三娘已经上了站在了二层楼上，“哎呦，小郎君，三年不见，还是这么多管闲事！”蛇三娘的脸上多了几道青绿色的纹路，看着更吓人了。
黎天并没有说话，只是一股内力运于掌中，随即手掌一挥，只见蛇三娘连忙抵御，紧接着，黎天手掌微动推出，蛇三娘面部艰难，似乎有些超乎她的预料。
“蛇三娘，我要管的事，还没人拦得住，若今日墨蛇不在这里，你现在逃命还来得及，我还没空杀你。”黎天的言语清冷，令蛇三娘有些心悸，没想到一招都挡不住了，还是要命重要，转身就跑了。黎天才缓缓散去了功力。
“嘿，你不受伤的时候，原来这么厉害啊！”小玥一脸惊奇的问。
“我是想逼出墨蛇的行踪，不在这里，只怕是在木山村附近。”
“蛇三娘已经不是我兄长的对手，那墨蛇又是什么人？”小玥跟着黎天边走边问。“比蛇三娘厉害吗？”
“嗯，墨蛇二郎君、褐蛇三娘子并称褐墨双蛇，也是黑山十二煞中的蛇煞。”黎天带着小玥，在巷子里左拐右拐的。
“不太明白，不过我们要去哪里？”小玥看着黎天神色有些紧张，步伐也急促了许多。
“金蝎草的运送途径应该能找到藏匿的线索，甚至可能找到褐心散的制毒之地。我去安排惊雨去做，你跟我回木山村，蛇三娘子虽不是云璟的对手，可墨蛇来了，或是还有其他的杀手围攻就不好说了。”小玥不知道墨蛇身边有个毒童子，极其擅长制毒，蛇三娘的出现基本验证了黎天的猜测，也是黎天最担心的。
黎天带着小玥进入一处别苑，布置极为庄重，黎天大步朝前走去，路过之人，皆低头，恭敬的行礼，让小玥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事情紧急也顾不上多问了。行至中厅，黎天坐在正位，让小月坐在一旁，一个装束和惊雷相似的男子便是惊雨，单膝跪地，向黎天行礼。但抬头见到云玥坐在身旁，心里也是有些惊异，这姑娘是谁？男子还没开口，黎天已经开始布置任务：“盯住程府、程家的金蝎草应该还在运输的路上，找到藏匿之处后，不要打草惊蛇，立刻传信到木山村。日落之前务必查清！”。惊雨领命后，立刻退去布置，然后站在正厅门口，等待黎天的指示。
“小玥，我们得赶回去了。”黎天起身，看着小玥。
“黎天，我去找金蝎草，你回去。”小玥认真的看着黎天“你这么着急回去，定然是有凶险的，若是蛇三娘或者墨蛇将重心集中在木山村，制毒之地的守备应该是最薄弱的，我去找金蝎草。务必看护好我兄长。”
“胡闹！跟我走！此事自会由惊雨去办。”黎天从座位上拉起小玥就要走。却被小玥反手抱住了，小玥抱着黎天的胳膊“一个秦府我都不怕，何况是程家运草药的，我自然有办法，你让他们听我的，如何？”
“你……小玥！”
“你看着办吧！”小玥一股子掘脾气，黎天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他知道小玥分析的是正确的，只是担心还有潜藏的杀手，可又拿小玥没办法。
“我保证不冒险，只需智取，义兄？”云玥看得出黎天的顾虑，事态紧急，这样兵分两路是最好的办法。
“我当不起你这句义兄。”随即从左手食指上取下自己的指环，掌心内力一动，指环上方竟然分离出一个小的，小指环看似不大，雕刻却极为精致，上面镶嵌着紫色宝石，还有一圈龙纹环绕。然后戴在小玥左手食指上，旋转卡扣，调整到最佳的维度，“将内力注入宝石，宝石便会转动，按住后便会发出信号，我就能找到你。”黎天无奈的叹口气。
“这东西是发救命信号的啊，行了，你走吧。”小玥坐下看着紫玉龙环，纹路清晰，还挺好看的。
“惊雨，此次任务全听云大小姐指挥，若她有什么闪失，提头来见。”说完，便离去了。
惊雨目送黎天消失在巷子里，转头看着云玥手上的紫玉龙环，心中感叹，姑娘啊，这可是苍梧宫掌门的信物，但凡是苍梧宫的人都要唯命是从，你这当个首饰一样欣赏，还真是第一份。但还是硬着头皮进来厅中。“大小姐，有什么计划，尽可吩咐。”
“哎，你站起来，好好说话，顺便把路北州的地形图拿来。”
惊雨立刻从怀里拿出路北州详细的地形分布图。并指出程家的运输线路途经之地。
“第一，派人乔装打扮成商人，去保安堂采购所有金蝎草，以最低价格，最好是白送的价，大打出手就更好了，砸个店铺。”
“第二，你说程家只有一子，程恒，生性风流拈花惹草，做出来荒唐事也是情理之中，看看程家是想息事宁人还是闹的满城风雨。”
“大小姐，我这就去安排，那我们之后做什么？”惊雨看着云玥，追问道。
“怀安茶坊刚才被黎天砸了，就在对面的天缘酒楼的定个雅间吧。”云玥这三年在醒心崖修书修典籍，再加上云霄子不时带回各地的地图，对地形极为熟悉，天缘酒楼是个折中的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