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修炼难还是行善难？强修惧善人
啪！
李奕辰喷完唾液后，缓缓抬起苍老的手掌，拍向绿眼大凶的无毛下巴。
啪！啪！啪……
李奕辰的力度不大，羞辱性却很强，一边拍打，一边淡淡道:
“大老鼠，我知道你能听懂人话，你……想吃我啊——”
李奕辰拖长声音，目光平淡，语气带着质问之意。
面前的这头绿眼大凶外形很像世俗的老鼠，只不过体型大了数十倍，通体漆黑，毛发如刺，还长着五根数丈长的白色尾巴，尽头有绿色火焰燃烧，发出“滋滋”般灼烧的声音。
李奕辰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便只能以老鼠代称，不在乎对方是否听得懂。
外人看到这一幕，或许认为李奕辰在找死，区区蝼蚁凡人，居然敢对禁区大凶喷唾沫又拍下巴羞辱？
李奕辰自然也清楚此举危险，但他并非活腻了，也不是破罐子破摔。
身为苟中怂逼，李奕辰在面对无力反抗的危险情况时，除了祈祷之外，还会思索一线生机之策。
首先，假设魔尊此刻正在暗中观察，抱着瞧好戏的态度欣赏蝼蚁如何挣扎。
那么，就代表魔尊暂时不会杀蝼蚁，毕竟还没玩够呢，或者说是不屑于杀。
既然如此，李奕辰就姑且将魔尊抛在脑后，着眼于解决近前的危险。
“想知道我是谁？”
李奕辰本想去揪绿眼大老鼠的耳朵，可看到耳朵上的毛宛若尖针后，不想被扎手便放弃了，转而去揪老鼠的鼻毛：
“你不配知道！”
面对李奕辰的提问，绿眼大老鼠僵硬地摇了摇头，幅度很小，大气也不敢喘。
“很好，我现在告诉你，我是……”李奕辰目带傲然，用最自豪自信的语气大声道：“我是魔尊大人的狗！”
李奕辰这可不是在耍心机借势，内心一点也没有狐假虎威狗仗魔势的意思，而是在履行自己的‘逗笑职责’。
既然魔尊在玩他，那他就得有让人愉悦的表现，否则小命定然不保。
坏女人当年便是如此玩蚁！
魔尊杀这些大凶时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么，她的狗见到大凶时，吐口痰后再以羞辱代替打招呼，也很合理吧？
李奕辰在走入这片禁区的瞬间，就能肯定大老鼠不敢对他动手，因为很多大凶的目光在看向他这边时都充满了恐惧。
原因不难猜，他来自魔尊的小院，大凶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大佬身边的狗，只有大佬自己能动，别人动了就是找死。
这群大凶毕竟是能轻易灭杀百万筑根修士，显然都有脑子，不至于莽夫行事。
李奕辰本来打算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安安静静继续行走。
可是，这样一来就没意思了。
太乏味。
无聊。
魔尊将蝼蚁赶到狼窝，可不想看蝼蚁在大凶的恐惧围观之下安静散步，而是像百年前坏女人一样欲观好戏。
李奕辰自然要努力整活，就像马戏团的小丑，取悦魔尊那位唯一的观众。
憋屈吗？
耻辱吗？
丢人吗？
李奕辰不会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目前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放弃生的希望。
还是那句话，他宁愿像狗……不，宁肯像大便蛆虫一样恶心地活着，也不想体面地死。
不能死！
李奕辰有必须挣扎活着的理由！
除非绝境无法挣扎！
否则他便要努力求存！
别说只是当狗做小丑取悦魔尊，哪怕再卑微丢人的事，李奕辰都愿意，只要有一线生机。
换个人或许会用‘暂时隐忍屈辱，将来报复魔尊’的想法来安慰自己。
李奕辰此刻却不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找死幻想，从灵魂到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
活着，足矣！
其余的事之后再想。
现在李奕辰需要和时间赛跑，若能活到百岁时灰飞烟灭返老还童，他或许就能逃脱魔尊的掌心了。
百年前，李奕辰承载了皇朝气运之后，本来要被皇朝女帝转运夺命，就因为寿至百岁时灰飞烟灭返老还童逃过一劫。
那个皇朝的女帝如今非常强大，名声不比魔尊弱多少，麾下统御的皇朝也是与修罗宗齐名的庞大势力，屹立在这片大地上的巅峰。
既然强大的女帝百年都没能找到自己，那么只要能逃脱这次劫数，魔尊想必也找不到自己，李奕辰这样希冀着。
当然。
李奕辰清楚，魔尊或许早就对自己搜过魂，不仅知道系统和长生，还了然灰飞烟灭返老还童的事，猜到了他的逃生算盘。
但，正因为如此，魔尊或许也想瞧瞧凡人灰飞烟灭之后是否真能再复活重组，如何返老还童？
这可能也是魔尊不下杀手的原因之一
长生体灰飞烟灭后，需要等一个月的时间，肉身灵魂才会重组！
这就是李奕辰的一线生机。
即便魔尊知道他会在哪复活，可若是因某种限制无法在复活地持续守一个月，比如刚好被某个强者拦下或困住，他便有逃脱之机。
熬！
熬到百岁！
在合适的地方复活。
制造时间差脱身。
这是地狱模式，很难，很难……
但十万年行善积德都成功了，李奕辰相信自己能够渡过难关，也不得不信。
还有。
如果能布局让一个不弱于魔尊的强者愿意帮自己，便也有机会摆脱危机。
就类似当年借入赘之机满足温饱、保全性命。
但这不太现实。
因为时代早就变了。
谁能为了蝼蚁去得罪堂堂魔尊。
除非……
李奕辰一边想着，手和嘴都没闲下来，一边拍辱大老鼠，一边疯言疯语道：
“魔尊大人根本不在乎我这条狗的死活。所以，大老鼠，如果你觉得被凡人羞辱很生气，可以对我动手，尽情杀死我！”
李奕辰上前一步，目光瞪起，将脸凑近，咄咄逼鼠:
“我很怕死，极不想死。但魔尊大人讨厌没骨气的男人，所以我不会向你求饶丢大人的脸面。来，有本事就杀死我这条不受重视的狗！”
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这是李奕辰所能想到的小丑表演，模仿当年自救之举，希望有用吧。
没用也无可奈何。
实力差距太大，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浮云，可笑至极。
砰砰砰——
五尾老鼠的绿眼里满是恐惧，瑟瑟发抖，直接趴下，磕头如捣蒜。
虽然它不明白李奕辰在做什么，但磕头求饶就完事了，否则必死无疑。
那位尊者就在不远处看着，刚才向它已经暗示了不准伤害这个看似是凡人的存在，岂敢造次？
要知道，那位尊者可是有资格给那位存在看院门的啊，轻易就能杀死自己无数次，绝不能违逆对方。
还有。
眼前这个人明明毫无修为，表面像是蝼蚁般的凡灵，随手一拍的力量竟恐怖至极。
方才的每次拍打，都让自己的灵魂差点崩碎泯灭，太可怕了！
大老鼠呜呜咽咽。
对刚才的羞辱性拍打心有余悸。
祈祷着眼前的人类别再拍它。
因为它有预感，对方或许只要稍微再用点力，它可能就灰飞烟灭了！
半空中。
隐匿身影的魔尊眼露疑惑，屈指一弹，观天镜再次出现，接受了一段画面，正是刚才李奕辰的所言所行。
“他在做甚？”魔尊问道。
观天镜想了想：“求死！天啊，他的灵魂当真不想活了，功德之身竟如此不惜命？为了那许莫负？还是想提前解脱远离您……”
“既然求死，为何用上本座的名头，下方的蝼蚁敢杀本座的狗？”
魔尊不解。
原本，她都是动手不动口，从不会疑问，有疑就直接搜魂。
但她不屑于对李奕辰搜魂，以她的身份，只需一个眼神，蝼蚁臭虫就该自招，何须脏手？
观天镜也明白这个道理，恭敬回应道：“主人，他的灵魂知道您厌恶不自爱的男子，应该猜到此刻您在暗中观察，这一切都是故意做给您看的。”
“想逼本座出手杀他？”
“恩，您看，他强调自己怕死，却无时无刻不在作死，不就是正话反说的世俗激将法吗？”
魔尊又问：“他为何求死？”
“因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灵魂骨气满满，极重尊严。之前宁死不愿接近您，此刻自然不愿活在您的监视之下。因此迫切想以死摆脱您、彻底远离您。”
观天镜的语气充满肯定。
说罢的瞬间。
观天镜心中忽然产生一个疑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德之身，牵扯数之不尽的因果，令主人都有想法，真的只是个毫无修为的蝼蚁凡人？
观天镜觉得这不太合理。
有点不对劲。
可无论怎么看李奕辰，都没有丝毫法力波动和力量体现，灵魂也只是无畏不怕死，并无特别的神异威能。
希望是我想多了。
功德之身的确毫无修为，并非在扮猪吃虎，没有隐藏着惊世骇俗的滔天力量，否则……
另一边。
无垠星空之中，一只金翅大鹏之上，垂钓万界的老者摇头道:
“鲲儿，老夫并非对蝼蚁知恩图报，而是怕不报会死呐。他如今已修成正果，一旦懂得如何使用自身力量，弹指便可灭杀你我……”
鲲鹏口吐人言:“您说他是行善积德之辈，既如此，怎会因您不报恩便下杀手？”
老者摇头:“大善即大恶，他有善行之实，却无良善之心，乃是冷血无情凶残狠毒之徒。灵魂深处潜藏着万古最凶的滔天极恶，待他醒悟之时，若行极恶之举……诸强惊惧，寰宇崩碎，仙道倾覆，苍生泣血！”
“太夸张了吧？”
“夸张？鲲儿啊，你以为是日夜修炼更难，还是坚持行善更难？”
“……”
“还有，不仅疾病会传染，行善也会。过去的他行善之后虽不求报答，却已在无形中散播了亿万不止的善果。曾有人重复挥剑十亿次便可纵横一界，你以为他比挥剑之人如何？”
老者说罢，心念暗动，鱼竿上的一根钓线“啪嗒”断开，此线所连接的那方世界逐渐远离鲲鹏，消失于浩瀚星海之中。
鲲鹏见状，神色骤变，瞪大了眼:“你……”
“唉——果然如此，他不愿修炼老夫偿恩的大自在逍遥决，危，危矣——”
同一时刻。
一处紫气缭绕、云蒸霞蔚之地，响起飘渺仙音:“谋算失策，致使吾之长生有绝断凶危，无力抵抗，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