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桃园结义
夜色渐深，孤月当空。
陋巷的一家酒馆内，秦牧放下手中空碗，大叫一声：“爽！”
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自言自语道：“好久没像这样大口喝酒了，只是这里的酒实在不好喝！”
那人同样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放下碗，看着秦牧，一言不发。
秦牧抬起头看向他，缓缓道：“你的事我知道了，可这件事怪不得我，你有没有想过，就算那日我不出手，你们如此侵犯太后，你觉得你会有好果子吃吗？”
“太后的父亲可是大将军武思空，如果太后真的被扳倒了，你觉得武思空会放过你吗？还是觉得吕国忠会全力护你周全？”
“我想你应该是了解吕国忠的，如果朝政真的完全落入了吕国忠之手，大楚会怎样？”
说罢，秦牧再次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看着对方，继续说道：“你虽是武痴，但也不傻，应该能想到，不论怎样你都不会有好结果！”
没错，那人正是被秦牧一招击败，又被吕国忠杀害的大内第一高手，大内护卫统领陈平安！
原来，经过一番交谈，秦牧这才了解到，吕国忠当天回去后，便将自己计划失败的怒火全发泄在陈平安身上。
不仅如此，他还秘密命人下毒杀害了陈平安全家。
幸得同为吕国忠门人的好友暗中帮助，才助其逃过一劫。
陈平安不是没想过找吕国忠报仇，可那老贼防备心极重，而且位高权重，仅是门人都好几千人，想要找他报仇简直难如登天！
他也想过一死了之，下去陪孩子，但却又怕大仇未报，就这么下去无颜面对他们，正好遇到秦牧出宫！
若不是秦牧，他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气愤之下，他将仇恨全算在秦牧身上，想着杀不了吕老贼，拉秦牧下去陪葬也算勉强对得起死去的家人，故而在他回宫的必经之路上等候。
见陈平安一言不发，脸色十分难看。
秦牧佩服他为人有原则，就算是找自己报仇也要给自己一把大刀，公平对决，没有暗地里偷袭。
于是主动给他倒满酒：“你愿意陪我喝酒，愿意坐下来告诉我这些事情，足以证明你心里明白，你真正恨的不是我，只是报仇无门罢了！”
陈平安羞恼地低下了头，握紧拳头重重砸在桌面，泪水顺着粗犷的脸庞滑落。
秦牧明白，能让一个大老爷们儿落泪，个中滋味只能自己去体会。
缓缓道：“你也别气馁，说不定我能帮你报仇！”
闻言，陈平安竟突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秦牧。
下一刻，他竟突然起身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扔掉碗，又重重跪倒在地，哽咽道：“只要秦公公您能帮我报仇，我陈平安定当粉身碎骨，誓死追随公公您！”
虽然听他口口声声喊自己“公公”心里有些别扭，但秦牧还是连忙将其扶起来，正色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轻易下跪！”
闻言，陈平安不禁一愣。
男儿膝下有黄金？
他还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话！
对于如何对付吕国忠，秦牧心中虽然早有定计。
但他还是说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吕国忠毕竟是当朝丞相，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见陈平安眼里再度蒙上一层死灰，秦牧故意叹了口气。
“好吧，若有机会我一定替你报仇，不过我现在只是个太监，而且刚入皇宫，虽有皇后支持，但身边也没有值得信任之人，做起事来也是处处受限！”
说罢，秦牧再次倒满酒一饮而尽。
他在等，等陈平安的反应。
虽然他知道陈平安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敌人，但身处这样一个环境，但他从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陈平安见状，眼里再次恢复希冀。
片刻后，他咬咬牙，竟突然拿起一旁的大刀，砍向自己大腿间！
“你，你这是干嘛？”
秦牧几乎愣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陈平安忍着剧痛，青筋暴露，嘴角抽搐，捂着自己下体，露出了痛苦的笑容：“公公，从今以后，我陈平安便是您最值得信任的人！”
夜色渐深，秦牧把受伤的陈平安安置在京郊的一处偏院中。
“兄弟，你没必要如此……”
看着面色惨白的陈平安，秦牧缓缓说道。
此刻，他内心的确有些愧疚，上一世，代号“狐狸”的他，本就不是一个轻易相信他人的人，如今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经历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更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他的确是想试探陈平安的态度，才故意说出那句话，可他万万没想到，陈平安真是个狠人，狠起来连自己的宝贝都不放过！
陈平安爽快一笑，或许是牵动了伤口，青筋暴露，笑容十分骇人。
“我知道公公您不会轻易相信我，毕竟我之前是为吕国忠办事的，但此刻我已别无他法，妻儿已死，我本就不打算活下去……”
看了看自己的下体，陈平安咬牙继续说道：“公公，这就当做小人的纳的投名状吧，只要您能帮我报仇，我陈平安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秦牧感动不已，心中更加敬佩陈平安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兄弟如此，秦某定不相负！”
秦牧也不再矫情，坚定地看向陈平安，将自己曾潜入相府刺杀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得陈平安目瞪口呆，更加坚定了跟随秦牧的决心。
但他并没有将吕国忠贩卖人口一事告诉陈平安，他担心若将此事告诉陈平安，陈平安定会一查到底，但陈平安本是已死之人，若暴露了，吕国忠定会对陈平安下死手！
片刻后，他又担忧地问道：“公公，既然以您的身手都刺杀不了吕国忠那老贼，那我们又该如何对付他呢？”
秦牧也不再保留，说道：“既然暗的不行，咱们就来明的！”
“明的？公公何意？”陈平安追问道。
秦牧将自己打算在朝堂上与吕国忠一较高低的计划说了出来，还将吕国忠逼自己立下军令状的事情也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听得陈平安大感佩服。
“只是我现在很奇怪，那吕国忠逼我立下军令状，定然会从中作梗的，奇怪的是户部明明是他的势力，可我去的时候他们几乎是有求必应，一点刁难我的意思都没有！”秦牧说道。
陈平安思索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道：“那老贼绝不是什么宽容大度之人，既然逼你立下军令状，就必定想治你于死地，以我为他办事多年的经验，我料想吕老贼定然是想给你来个大的阴谋！”
“大的？有多大？”秦牧好奇道。
陈平安道：“没错，大的，大到足够让你死，大到皇后，哦不，大到太后都保不住你！”
秦牧剑眉紧锁，没错，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知道陈平安的分析很有道理，凝眉苦思了片刻，又问道：“兄弟，吕国忠的门人里不是有你的朋友吗？你能否帮我打听打听……”
话还没说完，陈平安便笃定道：“别的事做不了，但打探些消息还是能做到的，公公，我这就去！”
秦牧一把将他按住，说道：“那个、别喊我公公，咱还是以兄弟相称吧，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太监就行！”
陈平安闻言，连忙从床上翻下来，跪倒在地：“小人岂敢嫌弃您，小人的仇全仰仗大人您帮我，您答应帮我便已经是我的恩人了，小人又怎敢与您称兄道弟？”
秦牧一把将陈平安稳稳扶起，道：“我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轻易下跪！”
将其扶起后，又笃定地说道：“你也别多想，你我都是平等的，天下所有人也都应该是平等的，以后咱们就做兄弟，做那种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
陈平安愣住了！
嘴里不断重复着两句话：
“天下所有人都应该是平等的……”
“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
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将陈平安再次扶到床上，秦牧正色道：“打探消息的事暂时不急，你先好好休息，等你恢复好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陈平安追问道：“何事？”
秦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这么着急，你放心，不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一定会杀了吕国忠那老贼，只是这件事急不得，我们得慢慢来！”
说着，秦牧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既然是大内第一高手，不知你觉得我的身手如何？”
陈平安顿时僵住了，脸色十分羞愧……
秦牧挠了挠头，知道自己失言了，当着陈平安的面这么说，无异于在无形装比！
毕竟陈平安两次败在自己手上，此时还说他是大内第一高手，简直就是在陈平安的伤口上撒盐。
连忙改口道：“你别误会，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实不相瞒，我至今对自己的身手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虽然胜了你，但那日潜入相府时却遇到了一个老和尚！”
“仅是一面，我便感觉自己不是他对手，所以，我实在不知……”
陈平安好奇地打量着秦牧，他也实在搞不懂，这秦牧明明是绝世高手，怎可能对自己的身手没有判断？
但见秦牧言语真诚，态度诚恳，这才说道：“公公……”
正说着，秦牧突然打断道：“不是说别喊我公公了吗？既然都是兄弟了，你就喊我秦牧就行！”
陈平安不由一怔，说道：“公公，哦，不，秦大哥……”
“别，别，你比我还大，我该喊你大哥才对！”秦牧再次打断道。
陈平安顿时犯难了：“不可，小人实不敢当！”
秦牧爽朗一笑：“当，必须得当，今日咱们便义结金兰，你年纪比我大，我该称你为大哥，你叫我二弟即可！”
“这……”陈平安感动不已。
秦牧笑道：“就这么定了，大哥，等你养好伤，咱们来个桃园结义！”
“桃园结义？为何要在桃园……”陈平安疑惑地看向秦牧。
秦牧转移话题道：“好了，你还没告诉我，我的身手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陈平安再次愣住，短短的这次交流，让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世界？何为世界？”
秦牧叹了口气，解释道：“就是这整个大楚，整个天下！”
陈平安皱了皱眉，说道：“二弟难道对武学这些事情还不太了解？”
秦牧怎可能了解？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身手，但他又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
陈平安见他面露尴尬，心中不敢疑惑：这么厉害的人，竟然对武学没什么了解，看来自己的这个二弟还真是世外高人，不由得更加庆幸自己找对了人！
于是耐心地解释道：“天下武者大致分为九个品级，九品乃刚入武道之人，三品以上，便可称为高手，若是二品、一品，便足以名震天下！”
秦牧双眼放光，追问道：“那大哥是几品？”
陈平安道：“我自幼习武，如今才刚入一品，也因此才能成为大内护卫统领，放眼整个天下，一品者也不过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