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柳飘飘把雪莲揣在兜里，尽管装着雪莲的盒子是双层的。但那股清幽的香味依旧不停从柳飘飘的怀里透出来，久而久之柳飘飘整个人都沾染上那股香味。
禾枝鼻尖翕动，感叹道：“不愧是珍宝，这味就叫人心旷神怡。”
柳飘飘到家时，正巧柳玉芙约了友人去梨园看戏。她坐在小轿上，迎面撞上柳飘飘。柳飘飘本来躲在一遍想避开柳玉芙，谁知对方撩开帘子，满脸的惊奇。
“什么味啊，这么香？”
柳玉芙看向柳飘飘，一副审视的样子。
“你干什么去了？”
柳飘飘攥着雪莲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面上没看出什么。对柳玉芙，她向来都是一副懦弱客气点鹌鹑样。柳玉芙每次见她都是少不了一通嫌弃，可也正是如此才最安全。
她看向柳玉芙，满身讨好。腰弓下去，雪莲被她紧紧护在怀里。那股子香味就淡了样，不是很容易察觉。
“去踏青了，适才在花圃里滚了一圈，恐怕沾染了些香味。”
柳玉芙定睛一看，柳飘飘的衣服果然有些乱。
真是上不得台面，没点淑女样子。柳玉芙在心里想，又唾弃了柳飘飘一番，才摆手让轿夫快些走，不要耽误她看戏。
柳飘飘才松了口气，她一路避着人到了苏晓的院子里。
才两日过去，那人的病看着严重不少。如今咳嗽双颊已经不再绯红，相反苍白如纸。柳飘飘看着，亦觉得苏晓喘气十分费劲。每呼吸一次，胸口都要大大的起伏。
苏晓见了柳飘飘，露出一个笑颜。在她的映象里，柳飘飘胆子小话不多，认识的人里更没有权贵。所以默认她是弄不来雪莲的，只是她们关系不深，柳飘飘却这么关心她，叫苏晓十分感动。
“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柳飘飘吩咐铃儿关上门，而后大步走到苏晓面前。从怀里掏出那个做工精美的木盒，一股浓郁却不刺鼻的香顿时弥漫开来。而木盒里静静躺着的就是雪莲，此时有风吹来，雪莲的花瓣抖动，那股子香味更是穿透了紧闭的门飘了很远。
柳飘飘合上木盒，叮嘱铃儿。
“每次煎药，只需放三片花瓣就好。”
铃儿点点头，道：“奴才记下了。”
柳飘飘也放下心来，她见屋子依旧清冷就知道柳温言一直没回来过。瞧着苏晓憔悴的面容就想到上辈子的自己也是这么无依无靠，心酸更甚。她蹲下身子握紧了苏晓的手：“嫂子你好好养病，其他的都别想。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苏晓说：“你都弄来雪莲了，我若是还不好好照顾自己，岂不辜负了你一番心意。只是，你老实跟我说。”她压低了声音，“这雪莲你怎么来的。”
柳飘飘便将自己与太子的一番纠葛同苏晓说了，听完后苏晓露出笑来。
“五姑娘，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为什么这么说？”柳飘飘睁大了眼，“我这人一没心眼二没志气，能有什么福气？”
“这还看不出来吗？太子若是不喜欢你会跟你说那么多话，凭你一副美人图就给你雪莲，有什么好处不成？”
还真是这么个理，柳飘飘一时慌乱起来，竟有些无措。
“哎呀，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只当殿下是个好说话的人。”
苏晓捂着嘴，不知是乐得还是病的，“怕是过不了多久，封你为良娣的旨意就要下来了。”
柳飘飘缩了缩脖子，“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做什么良娣。”
这下倒轮到苏晓吃惊了，她拉着柳飘飘的手问：“哪有人不想往上走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古话就是这么说的。”
柳飘飘还是那副鹌鹑样：“小小一个中书令府尚且如此捧高踩低，何况皇室呢？”
苏晓一想，顿时沉下脸来。“也是，那地方不是我们寻常人能招惹的。五姑娘只要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就好了。”
天色不早，柳飘飘只在苏晓这坐了一会就得回去。揉揉自己酸痛的肩，柳飘飘才想起自己的铺子来。
“明日得去店里了。”她笑语盈盈看着禾枝，“四哥的酒已经都送去铺子了，明日就可营业。到时候来买酒的通通给个折扣，咱也招几个伙计，省得忙不过来。”
柳飘飘伸出手来，腕子细腻白皙。只是可惜上面既无金银也无珠玉，看看其他的小姐们，哪一个不是穿金戴银，到底她柳飘飘是爹不疼娘不爱。连累着禾枝也是日日清苦，头上连个朱钗都没有。
柳飘飘立下雄心壮志来。
“今年过年咱们俩一人一个金镯子，要最好的花丝镯！”
禾枝被她逗笑了，“奴才才不要什么金镯子呢，小姐自己攒着就好！”
柳飘飘撇撇嘴：“那可不行，你待我那么好我也该待你好才是。”
“那就谢谢小姐了。”
“不客气，本小姐以后可是要挣大钱的人。”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恰好碰见柳温岚带着红玉在外头散步。
春日里，百花开得热闹。柳温岚有哮喘之症，闻不得花粉。只是张太医刚刚为她诊治过，几贴药灌下去真就起了作用。为此熄了风，特地出来透透气。只是不巧，柳飘飘的屋子就在花园后头，两人因此打了个照面。柳温岚不像柳玉芙那样刁蛮，也不会没事找事讽刺柳飘飘。本想打个照面，谁知二人一碰头，一阵浅浅的香味迎面扑来，这香实在好闻，清新淡雅。让人如同置身于穹顶雪山之中，无端平静下来。
柳温岚没说什么，只是夸赞：“妹妹这香真好闻。”
柳飘飘打了个哈哈：“今日踏青，在花丛里滚了一圈，这才沾染了许多香味。”
柳温岚可没有柳玉芙那么好糊弄，顺嘴就问：“那是什么花，回头我让红玉也摘些放在屋子里，倒有些安神的作用。”
柳飘飘只说不记得了，“哪日若是出门一定给姐姐摘些花。”
“那就谢过妹妹了。”
看着柳温岚探究的眼神柳飘飘没有自乱阵脚，这毕竟不是上辈子。她们姐妹再生疏也不至于动用私刑，怎像他周文清一言不合落下巴掌来。
她镇定的对上柳温岚的眸子：“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夜里凉，姐姐当心身体。”
柳温岚望着柳飘飘远去的身影，猛地回忆起了那是什么香。又是她身子极差，好几次差点没救过来。后来宫中的姑姑送来一味至宝，就是这种香气。
那味药是雪莲。
柳恩贤那会子刚刚成了贵妃，尊贵无比却也只得了一朵，用来救了柳温岚的病。不然恐怕她熬不到长大。而现在柳飘飘竟然得了一颗雪莲，她从哪来？
姑姑那？
柳飘飘从来没进过宫，柳温岚眯起眼，有了个不好的想法。
她抓住红玉的手，语气不知不觉间变得焦急起来。
“你，去查查柳飘飘今日都去了哪！”
红玉得了吩咐，看看自家小姐脸色发白，着急忙慌去了。不过一炷香时间就知道了首尾，柳温岚听后心口发急，险些呕出血来。
“我与玉芙还在傻乎乎等着，怎知竟有人背后勾结，与她那个妓子样的娘什么区别！”
柳温岚恨言：“你口口声声不准我与玉芙争，岂料被他人抢了先。那小蹄子与太子亲昵如此，我们还蒙在鼓里！”
“小姐，别气了，当心身子！”
红玉急急安抚着柳温岚，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
柳温岚顺了顺气才抓着红玉的手让她请柳玉芙来。
“她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没那么容易。”
可怜柳飘飘什么都不知道，梦里还做着她的春秋大梦。
第二日柳飘飘起了个大早，她昨日可是和常青说好了。她今个开业，让常青来拿两壶酒，算她请客。
常青还说了，开门红哪有不付钱的道理。
伸出一个指头来：“我一文钱送送财气。”
男人还朝她挤眉弄眼：“送我，不送太子殿下？”
柳飘飘红了脸：“殿下恐怕喝不惯这等，我日后自己醸些。”
常青听罢，露出两颗大门牙：“那可不，女儿酒最好喝了。”
柳飘飘得出结论，这人没个正形。
她一边打呵欠一边打量新招来的伙计。
一个年纪轻些，看着白白净净。眼神怯怯地，不敢看柳飘飘，只小声叫着：“掌柜的。”
是个老实孩子，听说他爹走得早，他与娘相依为命，今年才刚刚十四。另一个就大方的多，人也精神，黑黑瘦瘦的，嗓门洪亮，拍着胸口向柳飘飘保证，有他在生意一定好。
柳飘飘记好了他们的名字，年轻的那个叫栓子，剩下的叫阿靖。
眼看着收拾好铺子里的酒，该上货架的上货架，该摆外面的摆外面。一切都井然有序，柳飘飘心情大好。挑了两壶新酒，莲子酿的。不知道是什么味，不过听柳安旭说，是一款让人回味绵长的酒。
她等着自己的第一位客户上门，人没等到却等到了苏晓的侍女铃儿。
“五姑娘你快回去吧，夫人她四处找你呢！”
柳飘飘心里咯噔一下，心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