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煤球和小煤球
陆泽循声望去。
苏柔正站在楼道口，与他的目光对上。
“嗯，和朋友喝了一点，”陆泽走到她面前回答，随后又出声问道：“我不是让你不要一个人出门吗？”
苏柔伸出手指了指陆泽的背后，一脸的理所当然，“我没有出门。”
陆泽顺着苏柔所指转身看去，这才发现她指的是单元楼的门禁大门。
江河小区内部从A-F被分为几个区域，每一个区域里面有着成片的建筑楼群，比如陆泽租的房子就是D单元3栋1601。
“……”
陆泽也没再多说什么，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这里进出都有门禁的，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进来找到我家的？”
苏柔略微想了想，“第一次遇见你那天晚上离开的时候我记住了你家的位置，第二次雨很大的那个晚上，外面的围墙我是翻过来的，至于里面那道门，我是跟在别人后面偷偷溜进来的。”
苏柔口中里面那道门指的是每栋楼进去之前的单元大门，必须要刷门禁卡或者输入门牌号才能打开。
“翻进来的？！”陆泽嘴巴大张，又回头看了看足有三四米的围墙，一脸讶异，“你那天晚上不是还受伤了吗？”
“嗯，”苏柔点点头，“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你当时身上还有伤，是怎么从这么高的围墙外面翻进来的？”
苏柔指了指围墙的一个方向，“墙外边那里有一颗树，我先跳到中间的位置然后再借力跳到树干上，然后就跳过来了啊。”
陆泽微张着嘴巴，没有说话。
他感觉苏柔好像就在说先这样，再那样，就好了啊，是不是很简单？
顿了顿，陆泽才道，“不说这个，你……是特意下来等我的？”
“嗯，这么晚了我怕你有危险，但是又不知道你在哪。”
“你是在担心我？”
苏柔颔首说道，“我既然是你的保镖，就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少女语气坚定，眼神清澈。
陆泽轻叹口气，“这个世界没那么多危险，而且你完全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闻言，苏柔恍然大悟。
“你该不会是压根就忘了能打电话这事儿吧？”
“嗯……”
陆泽轻笑起来，提起手中打包的烧烤，“饿了吧，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走，上去吃，外面冷。”
说完陆泽便朝楼房内走去。
苏柔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呜——”
这时，四下无人的环境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微弱的叫喊声。
苏柔微微蹙眉，停下脚步。
陆泽注意到苏柔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她，疑惑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没有啊。”
“在这边。”苏柔顺着声音源头来到3栋楼房的侧面，随后走了进去，陆泽有些奇怪，但还是一直跟在她身后。
3栋楼侧面是一处通道，外侧围着一圈修建整齐的草丛，里面是一片草地。
“是它。”苏柔的目光落在草地上
陆泽来到苏柔身边，朝前方望去。
葱绿的草地上放着一只硬纸箱，一只浑身脏兮兮的棕色小土狗扒在纸箱上，露出了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和两只漆黑的小爪子，不停地低声哀嚎着。
陆泽没多想，便直接跨过草丛，蹲到纸箱旁边，看着纸箱里的棕色小土狗。
苏柔也跟了过来，站在他身侧，神色平静。
小奶狗约莫就一个多月大，刚长齐牙齿，浑身的棕毛都染得脏黑，身体上下到处都是毛结块和已经腐烂结痂的伤口，不断散发着一股莫名的臭味。
它见到陆泽一点也不怕生，吐着粉嫩的小舌头，摇起了小尾巴。
陆泽伸出手在小狗的头顶上晃了晃，逗了逗它，眼神中带着不忍，缓缓说道：“是条流浪的土狗，应该是有好心人看到它偷偷跑进来没告诉物业，还给它拿了个纸箱过来。”
“土狗？”苏柔不解问。
“全名叫中华田园犬，”陆泽解释着，“是一种在华国土生土长的犬类，所以被叫成土狗。
这种狗外形没国外那些品种的狗好看，城市里几乎没人愿意养这种狗，因为他们会觉得它土，养这种狗会自降身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土狗的称呼变了意思。”
苏柔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陆泽一直蹲在纸箱面前逗弄着小奶狗。
半晌后，陆泽忽然说道：“看着它我想起了你。”
苏柔没吭声，她没太懂陆泽的意思。
陆泽笑了起来，“你看它身上脏兮兮的，跟个小煤球似的，跟那天晚上的你挺像的，它是小煤球，你是大煤球。”
苏柔此时明白过来，陆泽所说的是自己第一次见他挟持他的那个晚上。
她一脸好奇地走进几步，伸出手想要摸摸小家伙的脑袋。
“呜呜——”
苏柔一靠近小土狗便埋下小脑袋，低吟着，声音很是惧怕。
“狗是最通人性的动物，估计它能感受到你身上的杀气，对你有些害怕，”陆泽轻叹口气，缓缓说着，“你得试着隐藏自己身上的杀气，让它感受到你的善意，你不会伤害它。”
闻言，苏柔深呼吸了一下，在纸箱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慢慢探去。
小土狗感受到什么，又重新抬起小脑袋，似乎对苏柔没那么惧怕了。
苏柔轻轻摩挲着小奶狗浑圆的脑袋。
小土狗似乎还挺享受的样子，伸出小舌头舔舐着她的掌心。
顿时，苏柔感觉到掌心传来有些酥麻的感觉。
她似乎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平淡如水的脸上微微有些惊喜，波澜不惊的水面泛起了几丝涟漪。
“你不会觉得它脏吗？”陆泽问。
“死都不怕我还会怕脏吗？”苏柔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缓缓说着，“而且，如果不是没得选，谁会愿意让自己变得这么脏？”
陆泽转头看着苏柔的侧颜，笑容敛去，“嗯，你说的很对。”
苏柔眼眉低垂，视线落在小土狗圆滚滚的脑袋上，感慨道：“原来这就是狗？”
陆泽有些意外，“你没见过狗？”
苏柔微微颔首。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也是在学堂里学的？”
“嗯，只是知道有这种生物。”
“那你们那个世界的狗呢？”
“其他动物早就被人类吃完了。”
陆泽一时间没有说话，顿了顿，他看着苏柔神情认真道，“要不，我们收养它？”
“收养它做什么？”苏柔平静说道，“你要把它当做备用食物？”
“……”
“不是，我的意思就是养着它，当宠物。”
“宠物？”
“嗯，人把动物养在家里当宠物，这种情况在这个世界很普遍。”
“当宠物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养动物，和动物玩耍交流，满足精神需求。”
“不吃它？”
“……”陆泽轻叹了口气，语气认真的强调：“不吃它，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残忍的人吗？这个世界虽然有人吃狗肉，但是并不多，更多的普通人愿意把猫或者狗当成宠物养在家里，不会吃它们。”
苏柔想了想，蹙着眉头，“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很奇怪，为什么吃鱼吃鸡很正常，吃狗就会觉得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