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讨回清白
两名公安站定在水渠边后，目光严肃，望向众人。
“孟远！”
年长一点的公安高声叫道。
董小莲的手心一下子渗出好多的汗水来！
马定风、马古墩二人应声就把孟远往前边推去，脸上掩饰不住得意、开心！
听到公安叫名字，孟远也是心脏扑通直跳。
难道自己一番努力之后，依然没能够改变事情的走向？问题到底出在哪？
心底冒着各种念头，但他面上仍是镇定自若，一把甩开那两个洋洋得意的小人，冲公安应了一声：
“你们来了？”
这两名公安他是认识的。昨天来的就是他俩。
年长公安也冲他回应式地点了点头，然后字正腔圆，高声道：
“我宣布，关于盗窃一案，现在已经查清！”
“孟远同志，没有盗窃马保亮的手表！”
“已经有不止一人自首，是受马保亮的指使，串通栽赃陷害孟远。其中，还涉及到持管制刀具威胁人作伪证的问题，性质十分严重！”
“现已在马保亮家中，搜出杀猪刀一把！此事将与昨晚马保亮所犯的恶劣案件一起，严厉查处！”
公安说完，紧绷的面部缓和下来，伸出手臂往孟远肩膀拍了一拍，声音变得平和地说：
“孟远，既然是清白的，那就好好放下包袱，努力备考吧！现在离高考也就二十来天了，提前祝你高考顺利，考出好成绩！”
原来如此！
孟远心里头那根紧绷的弦终于随之一松。他淡然一笑，带着几分感谢道：
“辛苦两位了，谢谢你们！”
说完，他留意到一旁伫立的那道倩影。微微侧脸望去，只见那张白净秀美的瓜子脸一点点松弛，沁出由衷的笑意来。
她笑得那样的如释重负！
相反，马定风、马古墩那两张得意忘形的面孔，一点点僵住！
他们下意识地去掏耳朵！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公安明明带着手铐，特意来到地里，不抓捕孟远，那来干什么？
手铐一路晃来晃去，难道就是个道具，用来摆造型的吗？
两人一时想不明白，脑壳生痛！
突然，一个不妙的想法冷不丁从心底蹿了出来。
就在这同时，那名带路的村民抬手指向了他们：
“这两个小子，就是马古墩、马定风！参与做伪证的两个！”
公安其实在此前的调查盘问中已经同两人打过交道，只不过，当时是和颜悦色，而这次，却是面色一黑，语气严厉地喝斥道：
“狼狈为奸！”
说着，直接上前一步，手铐搭在了那两人的手腕之上！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彻底明白了手铐的真正用途！
两人不甘地挣扎嚷嚷：
“是不是搞错了！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又没犯法！”
见两人不太配合，年轻一点的公安给了对方一肘子，教训道：
“伪证罪，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不懂没关系，监狱里有大把时间慢慢学习！出来不要再做个法盲了！”
一听居然这么严重，马古墩、马定风立时就瘫在了现场，死狗一般，拖都拖不动了！
不是他俩不想动，是浑身抖得厉害，都不会走路了！
村民们的脸色，那叫一个异彩纷呈！
什么叫现世报，他们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有人提醒道：
“刚才他们俩怎么说来着？勇捉犯人，公安肯定要嘉奖咱们见义勇为！”
“邻居们，咱们帮公安同志一把，一起把这两货扭住！可别叫他们给畏罪潜逃了！”
于是，很多双热情而朴实的糙手，纷纷丢下锄头，往马古墩二人身上一阵“见义勇为”。
二人狼狈不堪，被公安押走了！
一些村民围向孟远：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断定，孟远干不出那种肮脏事来！论看人的眼光，大马村我算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得了吧，昨天公安调查的时候，也没见你开腔，人都不知躲哪去了！”
“我那是等待最佳时机，到了孟远最需要的时候，再挺身而出！”
村民们叽叽喳喳，翻修的水渠边，一阵阵哈哈笑声。
孟远听着。自回归以来，他是头一次细细品味着大马村那种无形的“村味”。
虽然他心里头清楚，有些村民昨日是真的替他仗义执言、说好话；有些村民，则是事不关己、明哲保身，事后再跳出来马后炮、抖机灵。
但，真心假心，似乎这一刻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人间本就是有炎热，有凉薄。
冷漠是人性，残酷是人性，正直仗义、古道热肠也是人性。
而漫长的未来之路，他都将去适应，习惯这帮村民的淳朴却也狡黠、冷漠却也热心、可爱有时却也可恨。
这将是他这一世的现实路、浮世绘。
孟远随意地笑笑，同村民们道了两声谢。眼看已经到了散工做午饭的时间，村民们三三两两离开了水渠，而孟远并未立即回家。
他放眼望去，宽阔的田野已经空了，并没有他想要搜寻的那道倩影。
扬了扬眉，孟远转过几株梧桐树，拐过一个弯，望见一道爬满青草的小桥。
就如同是山穷水复、柳暗花明，一道靓丽清新的身影，一下子越入了眼帘！
桥边，一大丛野花“六月雪”开得正旺，绿绿的叶子，上面覆满一层细碎的白色小花，纯美得像是一场无瑕的雪。
董小莲就那样俏生生的站在花前，安静而窈窕，伸着脖颈向着他这边张望。
不知道是花开得太烂漫，还是人绽放得太风华，又或许是花与人交织到了一块，美得令孟远好一阵的失神！
这是他们以前相恋时，悄悄互诉衷肠的地方。果然，她就静静地站在这儿等着他！
见到他心有灵犀地寻找了过来，她双眼一亮，脚步随之向他迎来：
“恭喜你！太好了，这下可清白了！”
喜悦像一道光，在她的大眼睛中，藏都藏不住。
孟远一阵触动。就算她自己有什么天大喜事，她都不会这样的开心雀跃吧？这小妮子，真是整个心都装满了他！
他伸手摘掉她肩头的一片小花，笃定道：“我说过，我的计划会管用的！”
“嗯！你最棒了，没有什么能难倒你的！”
她目光闪闪地看他。那个面朝他时，眼中会冒出星星的少女，又重新回来了。
两人像当年情窦初开那样，一前一后踏上青草小桥。
孟远在计划着一些事情，开口道：
“过了这一关，是该去做最重要的事情了！”
董小莲闻言，脸上的喜悦渐渐僵住，脚步一下变慢，手指更是情不自禁地绞紧了衣角！
是呀！“盗窃风波”成了横在孟远高考之路上的一只拦路虎。而如今，这只拦路虎终于不存在了！
或许孟远又该回归正轨，放手去搏他的高考了吧？
毕竟，留在农村，与成为大学里的天之骄子，那是两种天壤之别的人生！
明明是为他高兴的。可是，一想到他或许终将并不属于她，为什么心口就那样隐隐作痛？
“什么重要的事？”
她拼尽了勇气，情绪低落地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