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众生微末
六月。
无风，骄阳似火。
午后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的热浪在街头呼啸肆虐。
武馆的后院，地上映出一道无比硕大的影子，正在不断地扭曲着，仿佛一条蠕动的巨大爬虫，在一点一点地向前蹭着，挪着。
“……咯咯咯！”
一道银铃般的笑声突然从屋内的小窗中传出。
阳光刺目，从外往里望去，只能模糊的看到是一个皮肤白皙、曲线优美的妙龄女子。
岳山颇有些无奈地看着站在屋里忍不住轻笑的秋芙。
自从共同知晓了父亲受伤昏迷的事情之后，二师姐和三师兄每隔几日都会来到后院看望。
三师兄胡大方，为人憨厚，惯不会将情义放在嘴边，只是每次将大包大包的药物直接放下，给师父规规矩矩地嗑上几个头。
二师姐秋芙心思更为细腻，平时搜集药材之余，也会帮着岳山洗衣做饭，很是体贴。
岳山平时对于秋芙的腿法很是感兴趣，就会经常邀请她来后院，切磋和交流。
这次岳山修炼腿法，便想着让二师姐帮着瞧瞧。
这本从夜叉小姐手里买到的腿法，叫：云烟步。
共分三层，一层入门，二层小成，三层方为大成。
据书上描述，云烟步修至第三层，大成之境时，可步化云烟，飘忽随风。
岳山仔细看过之后，发现这本腿法并不以速度的加成见长，而是倾向于灵活，在小范围内的辗转腾挪。
尽管并不倾向于直线速度上的加成，但对于岳山来说却极为满意。
速度上，他依靠自身的巨力，便可以有极强的直线速度和爆发力。
而在之前数次的交手中，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横移变向上很是缓慢。
而这本云烟步便与他极为契合，恰恰弥补了他在小范围内的脚步灵活性。
若是他早早学会这云烟步，城外一战，姚大牛的那一掌就根本不会落在身上。
岳山稍稍唏嘘，不过现在能得到这本腿法，已经令他万分惊喜。
只是这云烟步由于侧重于小范围腾挪，所以对于腿部，尤其是小腿的灵活性要求极高。
岳山的筋肉固然发达，却也加剧了提升小腿灵活性的难度。
所以便有了岳山初学时如蹒跚学步一般的搞笑姿态，仿若大汉描线穿针，十分别扭。
“唉，果真，我在修炼武技上的天赋称不上一流天才”岳山内心很清楚，“不过，在修炼上我可从来不是单打独斗啊。”
岳山此刻正看着自己体内的金手指。
在代表修为的进度条下面，赫然新出现了另一个进度条。
岳山心下了然，看来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个所谓的大道之种之所以当初很突兀地，幻化为进度条的模样，想必是因为察觉到了体内的灵魂被替换成了来自现代的他。
可见大道之种层次极高，甚至能察觉到他原本的世界气息。
岳山对这个所谓的金手指有了更多的期待，说不定终有一日将带他攀上顶峰。
至于云烟步，大道之种不但为其幻化出了一个进度条，后面还有一个明晃晃的突破按钮。
他最初猜测，这个大道之种主要还是作用在修为上，意图帮助拥有者攀登大道，只是没想到如武技步法一类的小道竟然也可以辅助突破。
“嘶~”岳山忍不住皱起眉头，“难道这大道之种真的是无所不能？可是助我突破，难道不需要能量吗，若是需要的话，又从何而来呢？”
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任凭其百般思索，此刻也断然无法理解何为大道。
秋芙看着岳山忽然停下了修炼，反而眉头紧锁，赶忙从屋中走出，来到近前。
“师弟，怎么了，这腿法是有什么问题吗？说出来我帮你一起参谋参谋。”
岳山闻言，低下头，看见了师姐秀美的脸庞上透出的那一丝丝关怀，心中感动。
随即嘴角微弯，温和地说道。
“没事的师姐，我只是在思索腿法的几个问题，你帮我看看......”
……
清晨，天刚破晓。
伏山武馆的前院中，已经热火朝天，传出了一阵阵练武的呼喝声。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最近几个月的新入弟子，热情颇为高涨，劲头十足。
自从岳山突破成为武师的消息传开，伏山武馆便迎来了一波拜馆潮。
这相当于前世的名人效应，岳山自己作为代言人，为武馆打了个响亮的广告，现在几乎每隔一两天都有人上门寻求拜师学武。
不过武馆收徒分为三个阶段：入馆，筑基，入门。
入馆是，只要十二岁以下，头脑和身体正常，便来者不拒。
只是需要一次性先缴纳十两银子，方可入馆成为预备学徒，以后每月只需缴纳五两。
筑基则限期三个月。
只要能将伏山拳法的四式“背山”、“托山”、“搬山”和“伏山”的招数样式全部学会，便可判断为有武道根骨，此时方为筑基成功，可以作为武馆的长期学徒，只是每月依旧需要缴纳五两银子。
之后继续练拳，配合武馆提供的秘药进行淬体，积累深厚便有可能踏入武者外炼的第一境：炼皮，这时候便可以正式拜师，成为真正的入室弟子。
穷文富武，不外如是。
岳山前世小说中的“财侣法地”，在这个世道一样适用。
“只是这个世道，愈发混乱啊！”
岳山站在里屋，静静地透着窗户，看着院里的众人朝气蓬勃，斗志昂扬。
大乾五府，东接无量山，常年匪患。
冀州六国，大秦蠢蠢欲动，局势紧张。
还有九州外妖兽横行，四处凌虐。
所以越来越多的人看清了世道，学武可以安身立命，便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是文人，也会追求仗剑放歌，有武艺傍身，才会逍遥自在。
只不过这个世界，向武之人无计其数，但是其中有根骨者不足十分之一。
而根骨也只是武道修行的敲门砖和入场券罢了。
之后，财力的多少和根骨的好坏又是武道修行中的拦路虎，过此一关，成就外炼武者的亦是十不足一。
众生微末，可见武道的艰难。
好在九州人口不计其数，才使得有足够数量的武者护持住了人族的兴起。
“哎，广源城这地界终究还是太小了”岳山现在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已经可以直截了当地，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入馆学徒的根骨悟性看个大概。
“有根骨者，终究只是少数”，岳山摇摇头，不再去看，径直回到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