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德思礼
在放暑假的第一天，同学们要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离开学校，去往国王十字车站。
而与罗恩赫敏坐在同一节车厢的哈利却显得格外憔悴。
“她怎么了？”赫敏小声询问。
罗恩也小声回答：“不知道，不过我睡觉前还看见他盯着自己的那块怀表，我猜他是看了一晚上。”
这个猜测有些合理，让赫敏不知道该发脾气还是去安慰。
她看见哈利在火车的颠簸中又一次打开自己的怀表，温柔抚摸表盘背面，而后翻开刚刚海格在车站给他的相册，在他与家人的那页停留。
“这是第几次？”罗恩问。
赫敏无奈报数：“第五次。”
眼见哈利嘴角带笑，眼里满是温情，两人不自觉又抖起身上的鸡皮疙瘩。
回到德思礼家，哈利居然拥有了一间自己的卧室，但他明白，无非是这一家人对自己拥有他们无法探究的魔法的畏惧，而非真出于好心。
而这两周下来他几乎不被允许出门，不过哈利也不怎么愿意，毕竟他的胖表哥达力，和他讨人厌的朋友会经常对街上的人讲哈利的坏话，把他们自己做的坏事全部算在哈利头上，尽全力败坏哈利的名声。
就比如现在，达力就带着他虎头虎脑的好友来家里享用下午茶，哈利已经整整听了一小时楼下小鬼们吹捧自家新买的游戏机，足球...
他们怎么不买个铅球玩玩，说不定在失误砸到自己时可以把他那被门夹过的脑袋拯救回来。
哈利恶劣的想着。
一旁的海德薇正在笼子里乱窜，时不时难受的叫上两声。
“闭嘴海德薇，我可不想看见你被他们扔出去！”哈利不耐烦道。
他还想对失去自由的猫头鹰说点什么，就被楼下大门的门铃打断。
不会又是达力的朋友吧？哈利觉得再来一个，今天的屋顶能被吵翻。
“你好，哦，嗯...你好女士。”佩妮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不确信。
“你好，我是刚刚搬入隔壁河滨街区的新住户，阿斯特蕾亚·安布罗修斯。”一个轻柔，犹如暖阳的声音回答。
哈利立刻坐不住了，他起身开门，奔下楼梯，看见了站在门外的特蕾亚。
“你好，我是佩妮·德丝礼...您先请进。”佩妮明显有些犹豫，她看见了在特蕾亚周身一些包装精美的礼物袋。
河滨街是频泰晤士河旁边的街道，住在那里的人大部分非富即贵。
而不谈面前人的气质，只是这套一看便知价格不菲的高定礼服...佩妮开始怀疑来人是自家丈夫不知道多少层级的上司。
“非常感谢。”特蕾亚点头行礼。
佩妮也上前帮忙拿起一部分袋子进屋，这袋子里面不算重，或许是来谈生意的？
当她与特蕾亚进屋，看见楼梯台阶上站着一个眼巴巴向这里望的哈利时，恶狠狠瞪向哈利，用嘴型要求他滚回自己的房间。
“嘿！特蕾亚女士！”哈利根本没看自己姨妈狰狞的表情，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特蕾亚身上，他可太需要一个人拯救自己了。
特蕾亚向楼梯扶手看去，一只满脸写着“快带我走”的小朋友正充满期待的看她。
“好久不见哈利，因为要挑选礼物所以来晚了一点，希望没有错过下午茶的时间，”特蕾亚嘴角弧度愈发明显，“我特意去朋友庄园拿了一瓶47年的葡萄酒，希望能与各位分享。”
刚刚还想大喊你居然和哈利认识的佩妮，在对方“朋友庄园”“47年葡萄酒”，这两个词背后的恐怖含义里，把话狠狠咽回肚子。
而客厅，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其他人也静静看着特蕾亚招呼着哈利下来，与表情僵硬的佩妮走进客厅。
特蕾亚在众人或好奇或惊叹或戒备的目光里，介绍自己，没有人能在她完美的礼仪上挑出错误。
“那是谁达力？”皮尔红着脸问。
达力没有想到更多的事情，只是觉得这样穿着华丽，长相艳丽的女生带着礼物来家里做客，让他分外有面子：“那是我父母的朋友！”
这话虽然小声，但在场的各位都听见了，这让表情更加扭曲的佩妮与弗农，和旁边都开始羡慕与赞叹的小朋友们形成鲜明对比。
哈利很想反驳，这他妈妈的朋友，但特蕾亚并没有出声，而不得不也憋屈的沉默着。
“今天我主要是来看看哈利，他看上去很有精神，我很感激。”特蕾亚没有让自己成为所有人中心太久，她解释完自己的来意就把看上去颇为沉重的礼盒递到达力面前，盒子上面有一个达力天天在电视上看见，做梦都在馋的最高端遥控飞机的品牌标志。
“我上周订购了他们家最新生产的一款遥控直升飞机，拥有最齐全的性能，希望你喜欢。”特蕾亚介绍。
达力在朋友艳羡的目光中迫不及待拆开了包裹，里面甚至是他像父母撒娇都被拒绝的款式。
他现在就想去试飞了！
“哎，因为是加急定制，与我联系的老板都有些不开心，虽然我被那位老板批评了，但如果达力愿意对我说谢谢，我就能开心到忘记老板批评我的糟糕心情了。”特蕾亚朝达力俏皮的眨眼。
这让站起身的达力脸上温度飙升，甚至鞠躬道谢：“谢谢！漂亮的小姐！”
“不客气，你能开心就是我送出礼物的意义，”特蕾亚嘴角翘起，“如果有人让你感到开心，或者帮助你达成了心愿，也请真心实意的道谢，因为这也能让他们感到开心并且值得，你是善良讨人喜欢的好孩子，对吗达力？”
“是的！小姐！”达力站的笔直，被漂亮优雅的女士夸奖指导让达力更加重视自己的形象。
佩妮看着孩子不自觉地改变有些欣慰，这代表他又进步了，弗农虽然也在乎孩子的礼仪，但他更反感自己的孩子被一个巫师教导：“好了达力，和你的朋友去外面玩吧，我要和这位，嗯，女士，单独聊聊。”
达力又对特蕾亚展露一个傻笑，就招呼着眼睛没离开遥控飞机的皮尔和戈登离开了家。
“达力可真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特蕾亚笑着赞赏。
那都是他装出来的！他平时就是个傲慢没教养讨人厌的臭屁！
哈利咬牙在心里反驳，他也很喜欢那样的玩具！
“哦，谢谢，当然，我们的达力小宝贝一直都很听话乖巧。”佩妮只要说到自己儿子就有无数赞美之词。
“你很爱自己的孩子与家庭，和莉莉说的一样，她很喜欢这样的你，”特蕾亚没看佩妮变得扭曲的笑容，拿出另一个礼品盒，“感谢你一直养育哈利，让他健康的成长。”
佩妮很快恢复了自己的表情，好奇打开。
一对耳环与相配的项链静静躺在丝绒盒中，佩妮觉得在灯光的照射下，饰品的反光快闪瞎眼睛。
“你送这些干嘛！她又用不到，她不是那样喜欢物质的女人！”弗农快气疯了，他曾经给妻子送的饰品，加起来可能都没有那对耳环值钱。
特蕾亚没有因为对方的无礼感到生气，她想给佩妮带上耳环，但被对方躲开：“我确实没有机会能用上。”
佩妮可能不认识世界上所有的大牌，但最有名的那些也是耳熟能详，虽然猜到面前的人来历可能不一般，但送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贵重的礼物，实在...
而且还只是因为自己让哈利没缺胳膊断腿的活到现在。
“不，你随时都有机会带，比如现在，”特蕾亚还是将耳环为对方带上，它们与佩妮浅色眸子交相辉映，“这个机会只取决于你自己，你看，非常美。”
特蕾亚从戒指里拿出镜子时，惹得佩妮和弗农大呼出声。
“你的妹妹曾经就说过，等她独立后，圣诞节就给你准备最美的钻石项链。”特蕾亚没有管两人大惊小怪的反应，把镜子对向佩妮。
佩妮拿起镜子，看着里面被岁月扶过的面颊，皱纹与雀斑爬上她的肌肤，她一直讨厌自己的容貌，但似乎在耳环闪着光的加持下，她也没有那么不堪，照顾调皮难伺候的孩子和只管工作的老公，都没能将她压倒。
哈利看着佩妮有些消沉的状态，和手里的丝绒盒，虽然依然讨厌她对自己的呼来喝去，但他意识到，姨妈是妈妈的姐姐，或许她们还有一段关系不错的时光。
倒是一旁的弗农完全没有在意场合，仍然在大喊：“你怎么敢在我们家使用魔法！滚出去，带着你的那些玩意滚出我的房子！”
他甚至激动的站起身想将那特蕾亚手边最后一个巨大的礼物盒扔出去。
但他只是有了第一部动作，还没有靠近特蕾亚就被对方一挥手，狠狠跌回自己的沙发。
“先生，我讨厌暴力，也不喜欢动手动脚的人，我相信你是一个有涵养的绅士，对吗？”特蕾亚的语气渐渐变得缓慢，用这咏叹调般的说话方式，虽然嘴角弧度不变，但只要和她说过话的人都知道，她态度上出现了转变。
“你居然对我使用魔法！”弗农想要起身，但他的身体就仿佛被胶水粘在沙发上一般。
“哦！弗农！阿斯特蕾亚小姐！”佩妮走出自己的思绪，想要帮助弗农，但她在魔法面前毫无办法。
哈利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以前可不敢想有天自己能和弗农的位置对调。
“我说了，我不喜欢暴力，对自己也一样，我不会伤害你的，弗农先生，”特蕾亚拿起那及腰的礼物盒，轻声询问，“我只是确定，你真的不需要这个礼物？尽管这是为你准备的。”
弗农还想要暴怒的大喊，但看见那完整的礼物时，一切动作都被按住暂停键。
不是这幅画多么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而是角落那个嚣张的签名注定了它超出原本画面的价值。
弗农曾在聚餐上，听老板说过，公司的大股东家中有一副他的画作，但那也只是画展暂时租出去的。
“我以为卡兰的画作应当很受欢迎，但如果弗农先生不喜欢，那我也只能带走了。”特蕾亚看上去颇为可惜。
弗农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当他打算站起来时，才发现对方的魔法早已解开。
他吞咽口水走近了几步画作，发现自己没有再被对方一魔法打回去，才大胆抚摸画框。
这画就像是创作者随着心情在画纸上随意勾勒两笔，觉得不错，就签个名，丢去了一边。
但即使如此，他的名贵程度也足够让弗农双眼发直。
“咳，看上去你还是认真准备了这次的礼物，嗯，还不错，”弗农已经忘记了刚刚的难堪，非常珍惜的爱抚这个礼物，“要留下来吃晚餐吗？你可以说点自己喜欢的，我想我们能满足你。”
“抱歉，我的管家已经为我准备了晚餐，虽然我很期待与你们共进晚餐，但我不能为此浪费食物。”特蕾亚点头致歉。
哈利因为没有人注意自己，所以一直在吃茶几上的甜点，他在这个地方可没有零食来补充经常饥饿的肚子。
“很饿吗哈利？”特蕾亚看着哈利塞得鼓鼓囊囊的嘴，关心问道，“中饭没吃饱？”
哈利无法发出声音回答，只能尽力咀嚼食物。
“哦，你正在长身体的阶段，中饭多吃点，是菜不好吃吗？”特蕾亚问。
德丝礼夫妇马上回应：“是的，长个子就要多吃点，以后你在桌上就不要照顾形象只吃那么点！”
佩妮疯狂暗示哈利不要再贵客面前说自家的问题，为此她可以满足哈利不过分的种种要求。
“是啊，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实在太需要照顾了，而且还要经常出去晒太阳，不然都还会缺钙，本来就调皮，在外面玩一圈，浑身也脏兮兮的，”说着她忽然想起来，“幸苦你了德丝礼太太，要经常注意这些，实在太辛苦了。”
佩妮的脸也开始一阵白一阵红，她甚至觉得对方什么都知道了，知道她们没给哈利吃饱，没让哈利拥有基本的出行自由，没有真的照顾过他，哪怕只是问一句你还好吗。
特蕾亚仿佛没有看见客厅里每个人不同程度的反应，她看看自己带着的怀表：“哦，已经这么晚了。”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今日没有预约就冒昧来访，实在抱歉，因为我太好奇哈利生活的环境了。”
“不，没什么，我们都没能招待你。”佩妮率先调整好情绪。
特蕾亚扫视四周，噙着笑夸赞：“我很喜欢这里的装修，很庄重但温馨，虽然我已经习惯了巫师界的普通生活，但能在这里生活一定也很幸福。”
佩妮讪笑的应承。
“今天我要带哈利去我家参观一天，明日会亲自再将他送回来，希望这个请求不算突兀。”特蕾亚虽然是对着德丝礼夫妇说，但眼睛却看着哈利。
这让原本以为特蕾亚要离开的哈利又重新打起精神。
“哦，当然！你是他的老师吧！”弗农觉得就算对方要带自己去逛一趟最讨厌的魔法界，他都乐意。
“不，暂时不是，我本来是和莉莉一样死于当年的灾难，但有幸上学期被哈利救回。”特蕾亚对着面前两位扔出重磅炸弹，让对方接不上话。
“那么，走吧哈利，今晚吃饭就不要顾及形象了。”特蕾亚牵起哈利的手。
“等等，特蕾亚女士！我可以带上我的猫头鹰吗？”哈利虽然很激动，却也没忘记海德薇，“它已经在笼子里待了整整两周，完全没有出来过。”
这话让德丝礼夫妇又一次绷紧神经，他们既害怕看见哈利拎着那只大白鸟到处走，又不想看见特蕾亚不高兴的表情。
“嗯，当然亲爱的，但我想和你一起走回去，沿途看看风景，所以拿着她可能有些麻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先将海德薇送回我家，然后我们再出发，你看如何？”特蕾亚提议。
“非常棒！”哈利觉得如果一直和特蕾亚女士接触，未来对方要自己干什么，自己都会不代脑子答应，当然，他相信就算思考，也只会从答应变成开心的答应。
于是哈利就看见特蕾亚走到不安分的海德薇面前，隔着笼子感叹她是个漂亮的小家伙。
特蕾亚打开笼子，在海德薇正准备出来自由飞翔的时候，特蕾亚轻轻施法，让海德薇与笼子一起消失，而原本海德薇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华丽的八音盒。
“一般要把东西换位置我都会使用这个魔法，能将两个体型差异不算太大，同时相隔不远的物品互调，”特蕾亚不禁笑起来，“我曾经的一位母亲教我的，她非常喜欢用这个方法偷懒。”
哈利觉得这个魔法非常方便：“我能学习吗，特蕾亚女士？”
“当然可以，不过这个魔法看似简单，但实际需要的魔力储备相当大，嗯，我母亲的解释是，这是有关特定物品的空间魔法，这一般需要魔力充足，并且能全神贯注思考你要换来物品。”特蕾亚详细的解释。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学习？”
“大概六年级？因为这个魔法里包含了幻影移行的一部分知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