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丰富与单调
陈萧一边扒饭，一边问道：“桐姐，你觉得师傅签入我们月华咋样？”
李意桐摇头：“师傅不会签的。”
“那可不一定，桐姐，你是没见识过我家杜妈的手段。她只要看中一个艺人，就没有拿不下的。”
李意桐：“对于杜总的能力，我心知肚明。但阿萧啊，你们来晚了。”
“什么意思？”
“如果当初你和师傅拍完戏，贵公司能直接派人来谈合约。我觉得吧，在那个时候，师傅大概率会被你们拿下。”李意桐认真道，“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不可能了。”
陈萧遗憾心道，当时她何尝没有怂恿杜妈去接触顾延？
但那个时候的杜妈瞧不上师傅啊！
还说什么——演技好的太多了，我要的是特色。
今日，杜妈算是发觉了师傅的特色。但师傅，好像已经没那么需要了。
“阿萧姐，你知道师傅最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当然是有钱人。”陈萧不假思索答道。
“你很懂嘛！”李意桐颔首，“所以，对于师傅来说，成为顾总比成为顾顶流更具诱惑。”
“可顶流赚得比很多什么总多多了。”
一波一个人便撑起一家上市公司的半壁江山，这吸金能力让很多老板都望尘莫及。
“可顶流也禁不住二八分成啊！”李意桐道。
这话一出，陈萧沉默了。
像师傅这样的新人，第一份经纪合约一般都是“十年+20%的分成”。
可以说，十年时间足够锁住师傅职业生涯大部分黄金期。
20%的分成——这么说吧，就算能赚一个小目标，艺人到手的税后收入也不过一千万左右。
这样的合约条件，师傅真的能答应吗？
陈萧叹了口气：“不得不说，桐姐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这事吧，也是我有所私心，老想着跟师傅当同事，从而忽略了师傅的利益问题。话说桐姐，你对师傅的第一份经纪约有什么看法？”
现在陈萧对李意桐愈加佩服和信服。
这女人，虽说缺点一大堆，但脑子确实灵光，略胜她一筹。
所以，听听这女人的见解也不错。
“阿萧啊，据我所知，你最爱的本土女艺人，是宋倩吧？”
“嗯嗯，她是一个非常全能的前辈，唱跳演俱佳。”
差点以为你要说唱跳rap了……李意桐点头，“知道你偶像的经纪约在哪里吗？”
陈萧目光一凝，眼神微微呆滞。
你特么……
“宋倩女士是悦凯娱乐的核心艺人。”李意桐道，“而悦凯娱乐，是我的经纪公司——传递娱乐的独家战略合作伙伴。所以，萧姐啊，不如你跟我一起，劝师傅加入传递娱乐得了。我会帮师傅争取最大利益的。”
妈的，万万没想到，这女人连这都跟我争？陈萧气得咬牙切齿。
“你……”萧姐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手指怒指李意桐，“太过分了。”
“我可以帮师傅争取三七分成。”李意桐这话相当有力，一下子就让萧姐沉默了。
从二八分成到三七分成，很多艺人得拼好几年才能争取到啊！
桐姐是传递娱乐的扛把子之一，她全力争取的话，还真有可能。
虽然陈萧很想跟李意桐比一比，像小孩子那样【我爸会吃屎】【我爸会吃一斤】【我爸会吃十斤】……这样较量下去。
但四六分成？这不可能的。
别说在月华，就是市场上大部分经纪公司都不会同意如此分配方式。
所以，陈萧也只能小声道：“三七分成，我也能争取。哼……李意桐，你这是挖墙脚，可耻啊。”
“屁，这是公平较量。”
“又是较量？”陈萧一愣，随即大声道，“比就比，我不怕你。”
两人才刚为今日的较量感到后悔。但转眼之间，新赛制又定下了。
“这一次，筹码是什么？”陈萧问道。
“不需要。赢的人，能成为师傅的同事。这个奖励，足够丰厚了。”李意桐信心满满道。
可恶啊，她为什么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也对。”萧姐不甘示弱道，“贵公司的市值，好像是两个亿吧？不错不错，勉强能买的下二十分之一的月华娱乐了。桐姐，叫你家老板好好加油哦，时间不等人呢。”
李意桐一愣！这妮子讲话可真犀利！她很想反驳，但……事实如此。
乐华当下的势头，就是在传递娱乐之上啊！
传递当年也曾辉煌过，那时候还叫天马，可惜，没把握住时势，落后了。
要不是张总入主，指不定这家公司现在都凉了。
“哼！”李意桐淡淡道，“市值再高也不关师傅的事。能给到多少才是师傅关心的。”
“传递能给的，月华也一定没问题。”
“不一定哦。”
顾延捧着碗，尴尬站在一旁。
此时，他终于按奈不住了，“两位，你们要再这么肆无忌惮画饼的话，我可要当真了。”
“师傅。”两人别过脸，娇慎道。
“据我所知，不管是月华还是传递，都不是二位当家做主吧？”顾延走到她们面前，缓缓落座，“所以，二位画的饼固然诱人，但……大概率兑现不了。”
“我深知两位是对我好。但这个事吧，你们俩谁都别插手，免得打扰我的谈判节奏。”顾延继续道。
这话似曾相似……陈萧心道，哎啊，刚才杜妈也这么跟她说过。
“看来师傅你早已成竹在胸了。”李意桐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就静待师傅的好消息。”
“乖。”
陈萧也不弱于人后，“师傅老谋深算，诡计多端，老奸巨猾，我相信师傅一定能大败我家杜妈。”
顾延：？？？
你家杜妈真是孝口常开。
“你也乖！如果空余时间能多看几套《成语故事》，那就更乖了。”
啊？老娘《十万个为什么》都还没开看呢，又来一套什么《成语故事》？萧姐突然面临如此巨大的学习压力，心里不禁一阵慌乱。
“哦。”萧姐闷闷应道。
“吃饭吧！”顾延很贴心地为两个徒弟盛汤，“吃完之后，我送你去机场。”
“好。”接过顾延递过来的紫菜蛋汤，萧姐嫣然一笑，“师傅，等我们的戏上映，你肯定会爆火。到时候，你就狮子大开口，多坑一坑我家杜妈。”
“萧啊，有你这样的贴心小棉袄，你家杜妈会无比欣慰的，都懂得为公司笼络人才了。”
“师傅，我咋感觉你在内涵我？”
“没有，绝对没有。”顾延信誓旦旦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李意桐一边扒饭，一边默默翻了个白眼。
“师傅，你的戏终于要上了？”李意桐随口问道。
“嗯。”
“终于可以欣赏到师傅的处女大作了。”李意桐期待道。
“郑重申明，我的处女作不是这部。而是……”顾延想了想，“抗·曰奇侠。”
李意桐早就听师傅提过这部大作，她当时还特意去看了。
三倍速看了几十集，愣是没找到师傅的镜头。
“师傅，你所说的奇侠，我去看了，没看到你啊！”
“怎么可能？还有特写呢！”
“第几集？”
“十六集。跟那个大力士奇侠对战的小gui子——就是为师。为师当时手持长枪，向他捅去。不料那家伙一拳将为师的枪打碎，然后再把为师一分为二。”
这画面，光是听着就倍感血腥。
但萧姐发散思维，开始有了一个不解：“师傅，你有枪，你为什么不直接开枪啊？”
顾延：？？？
“导演不允许。”
“敢情是个神剧啊！”陈萧童言无忌。
“啊？哈哈。再怎么说，那也是为师第一个有镜头有台词的角色，还是很怀念的。”
“还有台词？”
“捅之前，喊了个八嘎。”顾延回忆道，“以及，在扫村的时候，叫了几声花姑娘，呦西呦西……”
双徒：？？？
“师傅，你的经历还真是丰富。”李意桐感慨。
她的经历就单调得多，15年因为试戏表现出色，出道便是女主。
两年后就接到了“黄蓉”一角，打出了自己的知名度。
之后，更是顺风顺水。虽然始终未爆火，但所拥有的一切已经超过了许多人。
“桐姐，干我们这行的，经历丰富才是常态。像你这样经历单调的，其实凤毛麟角。当然，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陈萧：“就是就是。”
“萧姐，来聊聊你丰富的演艺经历。”
陈萧眉眼舒展，开始滔滔不绝讲起自己的故事——十多岁就被杜妈看中，送去棒子国培养，然后顺利组团出道，并在某个偶像运动会上一炮而火。后来国内也开始兴起了偶像之风，于是她又被杜化叫回国，再次组团出道，然后历经风风雨雨，终于成为现在的萧姐。
萧着说着自己的往昔，感慨着自己的不易，毕竟棒子国的偶像生淘汰机制是很残酷的。
但李意桐听着，暗自嘀咕：“听着，感觉也挺单调的。”
“啊？你竟敢小觑我的努力？”萧姐怒了。
“绝对没有。”李意桐道，“但萧姐，尽管淘汰机制残酷，但你每次都闯出来了。这不是另一种单调人生吗？”
陈萧一愣！
是啊，这些年来，跟她一起练习的实力生有数百位，这些人，已经是经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了。
但就算是这些人，最后能站在公众面前的，10%不到。
而不管是在棒子国，还是在华夏，萧姐都走到最后，所以——
“这么说来，我的人生也的确是挺单调的。”陈萧凡尔赛式道。
听着两位徒弟的经历，顾延……自闭了。
这几年他的经历是——不是被抢戏，就是被抢角色，偶尔还会被抢钱（片酬被中间商吃掉一部分）。
麻蛋，敢情“丰富人生”就我在过？
这个话题谁主动聊起的？非得请客一百天不可……哦，是我，那就算了。
“吃饭吧！”顾延夹菜，“食不言寝不语。”
两个徒弟相视一眼，撇撇嘴，低头扒饭。
吃得不多，花得不少，这便是这种店的特色。
要是顾延带哥们来这种店吃，那开销得跟一般的酒楼差不多。
好在，两个徒弟皆是乌龟胃，大部分食物都进了顾延的肚子里，所以花费就还好。
吃饱喝足，顾延抽出一张纸巾擦嘴。
“萧姐，给今日之行做个总结吧？”
陈萧想了想，道：“师傅，有你真好。”
顾延老脸一红，羞涩地挠了挠头，“还得是萧姐，真会表达……”
“哎啊师傅你真讨厌。”陈萧恼道。
如此饱含深情的话，被师傅这么一回答，特么全变味了。
“好吧！”顾延斟酌片刻，也深情回应，“萧姐，好好加油，以后为师演艺之路要是不顺，就靠你了。”
“嗯。”萧姐美滋滋道。
李意桐见此，眼底流露出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讶异，有羡慕，还有【师傅啊，我也可以罩着你】的自信之光。
可是，她没勇气如萧姐那样大胆表达自我。
她绝对不好意思对顾延说什么“师傅，有你真好”这样的话，虽然她也是这么想的。
唉，如果老娘再小个十岁，肯定比萧姐还生猛。
可惜啊，老娘三十多了，是个内敛且含蓄的大姑娘了，不好意思再做那些热情似火的事了。
“桐姐。”此时，陈萧视线移向李意桐。
“有何指教？”
“虽然你不承认我是你师姐。但本师姐还是会罩着你的。”陈萧豪迈道，“以后在圈内碰到啥坎了？随时欢迎你给师姐打电话，师姐会尽力帮你搞定的。”
李意桐愣了愣！
萧姐这江湖义气爆棚的气势还真感染了她，她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
但又想了想，李某一生不弱于人，于是也道：“你也是。”
陈萧拱手：“好说好说。”
见此，顾延欣慰点头，看来我这群名取得还真贴切——相亲相爱顾家人。
……
之后，顾延开车，带陈萧回酒店拿行李。
李意桐直接在酒店停车场下车。
“师傅，我就不跟你去机场了。明天的戏，我想回房间温习温习。”
“嗯。”
李意桐刚下车，犹豫一下，还是转身对陈萧道：“喂，你可以坐副驾驶了。”
陈萧顿时怔住！
然后，也窜出后车座，“多谢师妹提醒。”
看着陈萧火急火燎钻进副驾驶，李意桐哑然失笑。
真特么幼稚。
但如果下次有同样的机会，她也要这样——占住副驾驶。
顾延：“桐姐，撤了。”
“师傅拜拜。”
顿了顿，“萧姐，一路顺风。”
陈萧傻笑道：“桐姐，早日封后。”
“哼！”
“nice to meet you。”陈萧突然道。
在国内读完初中，且还是在外国语学校就学的萧姐很出色地展示了自己的才学。
车子缓缓启动……
“nice to meet you too。”李意桐回道。
要不是顾延起步快，萧姐还要“what is your name”呢！
“师傅啊，我还没告别完呢！”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