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李意桐开车很稳，但速度也很慢。
所以，开了半个钟头，才到酒店。
陈萧下车时候，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师妹啊，换我来开的话，十分钟就够了。”
“可你追尾了。”
“这样慢吞吞的开，你不觉得很浪费林肯车那威猛的动力系统吗？我个人觉得，在不违反交通规则的情况下，驰骋是一种快感。”
“可你追尾了。”
“李意桐，你能不能别提这一茬。老娘十八岁就开始开车，巅峰时候从魔都驾车到京都，眼睛都不眨一下。你竟敢小视我？”
“可你追尾了。”
“呼！”陈萧长长吐出一口气，双手按住太阳穴，轻轻揉着，恼怒道，“师傅，我跟她完全无法交流，你快把她拖走吧！”
萧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气过啊？此刻她气得波涛汹涌，差点破防。
顾延无奈一笑，对李意桐道：“早点休息。”
“嗯，师傅你也是，晚安。”
“安。”
然后，顾延要带萧姐去找房间了。他一眼就看见前台旁边有两个贴着“萧姐”标签的行李箱，问道：“这就是你说的一点行李？”
好家伙，顾延表示，老子搬家也就只用两个行李箱，容积还比这小。
“嗯，对。”陈萧双手合在一起，抿着樱红小嘴，“师傅，拜托了。”
顾延叹了口气，“逆徒”。
然后，拖着两个行李箱走进电梯，“哪个房间号？”
“502。”
顾延目光一凝！
“我旁边？”
“嘿，是啊！”陈萧兴奋道，“这样的话，咱俩就算睡觉，也只隔着数米之遥。”
“萧姐，为师郑重跟你说个事。”
“好。”
“咱俩是师徒关系，你对我讲这样的话，不合适，懂吗？”
“可是，这是师娘讲的。”陈萧一脸委屈道。
顾延：？？？
这个女人，她到底想干吗？
陈萧怕顾延不信，拿出手机，翻出了她和柳同学的聊天记录。
——
陈萧：“师娘，我要去看师傅了，你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柳诗晴：萧姐，如果你能偷偷录个你师傅的激情戏，在下感激不尽。
陈萧：嘿嘿，师娘你很会哦。
柳诗晴：对了，你师傅住501，我帮你订个502的房间如何？
陈萧：都行。
柳诗晴：那样的话，就算是睡觉，你俩也仅仅相隔数米之遥。如果半夜遇到什么事，叫他一下，他马上就会赶到的。
陈萧：还是师娘贴心。
柳诗晴：别忘了激情戏哦。
——
看着这简短的聊天信息，顾延陷入了迷茫！
“你俩还真是……”
“五行相合。”陈萧道。
“不，是臭味相投。”顾延叹息。
“哼，反正我和师娘很聊得来，和你那位新徒弟一点都聊不来。”
“以后慢慢处，会发现桐姐身上的闪光点的。”顾延道。
“不。”陈萧执拗道，“与其和她，还不如和韦导……”
“按你这意思，是要我答应韦导的拜师请求了？”
“师傅你真是……我就是随口说一下。”陈萧急了。
“早点休息！”将行李搬进502房间后，顾延拍拍手，“我撤了。”
“师傅，咱再聊一会儿呗。”
“很晚了。”
“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
“可真的很晚了。”
“师傅，我们公司的一哥已经听说了你的培训班，他现在很有兴趣哦，他还说如果能提高他的演技和文化水平，五十万都不贵。”
“那就再聊一会儿。”在可能到来的生意面前，顾老师再次服软。
拿捏住了……陈萧洋洋得意。
“你可以跟你家一哥说，提高演技我很有信心。但他的文化水平，可能得另寻良师。”
陈萧嘟嘴：“师傅你真讨厌，一聊工作就兴致高昂。咱就不能聊点私人的？”
“私人的？”顾延心里一惊，“比如……”
这妮子最近不会读了什么不健康的读物吧？
“比如师傅你和师娘那么久才见一次，会不会影响你俩的感情啊？”
“还好吧！我习惯了。”顾延道。
“习惯的意思是——师傅你以前都是这样谈恋爱的？”
“差不多吧！”
“那完蛋了。”陈萧道，“因为你以往的恋爱经历都失败了。”
“也不能算失败吧，只能说错过了。”
陈萧：？？？
真是一句完美的【能抚慰前女友，能让现女友感动不已】的切切实实渣男语录。
“师傅，你就没想过改变？”陈萧真心实意道，“你也不想和这位师娘再次错过吧？”
这话让顾延沉默了。
对于恋爱，他好像真的从来只注重过程，而忽略了结果。
这不好，真的很不好，这有点像【你那是喜欢她吗？你那是馋她的身子，你下贱】。
“师傅，你其实很喜欢师娘的吧？”
“嗯！”顾延没有否认。
虽然陈萧这话有瑕疵。
其实不管是哪一位执政，他都是全心全意地喜欢。
就是卸任后，他也能很快放下就是了——这大抵便是荒天帝的‘他化自在法’，能化情痴，能化情圣，能化对感情无所谓的狗男人，能化对爱情忠贞不渝的好男人。
这些化身化为一体，便是现在的他。
可陈萧就是个小修士，哪里能理解仙帝的境界？
她甚至还激动道：“既然喜欢，就要尽全力把她留下啊？”
对此，顾延只能道：“可现在我俩感情稳定无比，萧姐你是不是过于多虑了？”
陈萧一愣！心道还不是被你那个新徒弟给刺激到了？
她可不傻，某徒弟对师傅可一点都不纯粹。
“我是防患于未然。”陈萧尴尬道，“师傅啊，你要是辜负了师娘，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诅咒你。”陈萧道，“诅咒你终生不婚。”
“好。”顾延点头。
陈萧一怔，心道，师傅对师娘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如此诅咒都敢应下？
顾延心道，不婚就不婚呗，是你这个逆徒逼为师只上船不补票。
“师傅……”陈萧感动了。
“萧姐，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很激动，但你先别激动。咱还是聊聊一哥的报名事宜吧！”顾延清楚自己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和柳同学的未来会怎么样？顾延并不知道。
顾延只清楚，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赚钱。
所以，一哥，虽然最近你饱受争议，但在下依旧愿意接纳你成为延晴的一份子，助你成长，助你起飞。
对于顾延这个贪财如命的叼性，萧姐早已习惯。
不过，深入了解了师傅的过去后，萧姐现在能理解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在录制一档访谈类节目，认识了很多演员。
出于礼貌，大家都会添加下微信。
加完之后，可能一年半载都不会聊一次。
以前，陈萧还挺反感这种客套且虚假的交际方式。
每次打开二维码的时候，都心不甘、情不愿。
“干嘛要加呢？反正录制结束后就不会再联系了，就此相忘于江湖不好吗？”陈萧腹诽。
但现在，萧姐彻底变了——她变成主动的那一方了。
“老师您好，我可以加下你微信吗？”
“姐姐（哥哥）你好，咱俩加下好友吧？”
陈萧的助理见此，愣神了许久。
我家萧姐怎么转性了？她变成了她曾经最厌烦的那种人了。
“姐，你加这么多好友要干嘛？积攒人脉吗？”助理好奇问道。
这种到处撒网的人脉法，真的有用吗？助理表示怀疑。
陈萧道：“帮我师傅挖掘隐藏客户。”
助理：？？？
“姐，你帮顾老师挖掘一个客户，能分多少钱？值得你这么劳心劳力？”
“没有钱。”陈萧道，“但如果我师傅心情好，可能会请我吃顿饭吧。”
这点小恩小惠就让萧姐满足了？助理表示，如今的萧姐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以前她哪里是这样的？
“姐，你为顾老师做这么多，图啥呢？”
“图啥呢？”陈萧呢喃一遍，笑道，“图我乐意。”
我可以把自己奉送，做你的独家宇宙。
就这样，短短两周，萧姐的工作微信多了六十个新好友。
这六十个，只要有百分十的转化率，师傅都会乐得笑掉大牙吧！
……
一哥可以说是顾延最想争取的对象。
只要拉他入伙，并成功将其改造，到时候再稍稍一宣传，培训班做大做强就有望了。
等培训班起来了，拍戏就是业余爱好，顾总才是本职工作。
可惜啊，陈萧道：“师傅，你要知道，我们公司70%的业绩都靠一哥，他的通告，满得已经排到明年了。所以，他哪有时间跟着你学习啊？”
“白高兴了。”顾延就要起身。
“不过，一哥说了，他可以先交钱，占个名额。但不知道这么做符不符合我们培训班的要求？”
顾延再次顺其自然地坐下。
“自然是不符合的。”顾延道，“但我能感受到他一颗想学习的灼热之心，所以，勉为其难地为他开一次方便之门吧！话说，今晚就能直接打钱吗？”
陈萧：？？？
“这个……我得问问他。”陈萧叹了口气。
“咋了？”顾延看陈萧情绪不佳，贴心问道。
“师傅，咱俩除了钱，就没其它话题了么？”萧姐眼神落寞，“原本以为，咱师徒之间是有真感情的，没想到，终究只是一场利益。”
顾延：？？？
看着萧姐那黯然的神情，顾延道：“萧姐，差不多得了，你想要为师干嘛请直接开口？”
如果是桐姐说这话，那是真难过。
但萧姐，大概率是玩欲擒故纵。
果然，萧姐噘着嘴，“明天师傅得全天候陪我玩。”
唉，果然如此……顾延点头，“刚好明天我休息，就依了你吧。”
“耶！”萧姐嘿嘿一笑，“晚上我就帮师傅拿下一哥这个大客户……他要是敢犹豫，我就买通稿黑他是文盲顶流。”
顾延：？？？
“你们公司，还真是相亲相爱啊！”顾延感慨不已。
“是啊！”对于月华，陈萧还是有感情，毕竟待了这么多年，她饱含深情道，“杜妈对我还是很好的。”
“以前你不是都叫她杜姐？”
“今晚情感比较充沛嘛！”
“呵呵，你这个善变的女人。”顾延无奈，并再次起身，准备回房间了。
“师傅，你还没签经纪约吧？”
“没有。”
“不如加入我们月华？我相信，师傅有实力挑战一哥的地位。”
顾延摇头，“算了，我只想当一个简单的演员和教员，其余身份，都不适合我。”
流量会给艺人带来无限荣光，但稍有不慎，也会被流量反噬。
而月华，崇尚流量为王的企业文化，让顾延颇为抗拒。
当然，不仅月华如此，现在市场上的各大经纪公司，工作室，都是如此。
只有能得到流量，管它是怎么来的？
负面流量也是流量，也能恰烂钱。
所以，才会出现——后面大厦燃着大火，但网红却以此为背景大跳辣舞的视频。
人类的悲欢自然是不相通的，但从一开始，是不是就忽略了价值观的底盘塑造？
顾延很认真对陈萧道：“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抱歉啊，萧姐，我只能辜负你的盛情了。”
这是萧姐第二次邀请顾延加入月华了。
顾延不知道，这是萧姐自己的执着？还是背后有人要她这么做的？
但不管是哪个，顾延现在都给出了明确的答复——我拒绝。
陈萧显然也没想到顾延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她愣了愣，委屈的情绪在眼底打转。
“师傅，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你和我呢？”
她才不在乎师傅加不加入月华呢？以她对师傅的盲目崇拜程度，师傅就算自己开个经纪公司她都不觉得奇怪。
她只是难过原来在师傅眼里，他们是两条道的。
顾延此刻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急忙解释道：“萧姐，你忘了，上上个月六号开始，你就被为师给拐到同一条道上了。”
陈萧一愣。
六号是她的拜师日。
所以，师傅还是把她当作道上的小（徒）弟喽？
想到这，陈萧笑容再次扬起，“是啊！”
声音甜美且软糯。
“师傅啊，咱俩要一条道走到黑……”
这特娘咧可不是什么好话，顾延叹道，贵公司不愧是文化有限公司啊！
只是，看萧姐这么好哄，顾延很是惭愧，他暗道，我真该死啊，这么欺骗小姑娘。
“那我真撤了。”
“嗯，明天不见不散。”陈萧眼神都含着笑。
回到自己的房间，顾延此时此刻都愧疚得想打开窗，来一个自由落体运动。
这特么怎么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