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燮光（13）：坠落的神性
世界：26985耀海
元歌无论做出什么表情，都让燮光感觉她其实本身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些时空魔法师都有一种奇怪的气质，也许是因为他们在“细雨”里度过无尽的漫长时空洗礼之后，他们已经对世间万物都麻木了吧。
“你真自负！”燮光甩出这句话，话一出口，这家伙就后悔了。
“对将死而不可及之人的执念也是愚蠢的。”没错，执念，这是他的执念，他对东方月熙那浓烈到无处安放的情感，早就成为一股执念，长久以来折磨着他。
“嗯……元歌啊。”哲树说：“这些伪兽有什么特别之处么，危险或者什么其他的。”
“它们现在和那些被反转的生物一样，”元歌说：“全都是病毒一样的行尸走肉，只要不被触发，对你们无法构成实质性威胁。”
“别把星海马和牲畜相提并论！“燮光盯着那只怪物，他仍然无法接受这些圣灵一般的神兽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看它的腹部。”元歌说，眼睛斜视着不远处的伪兽：“那里面是沉睡着的伪虫，还没有被触发觉醒，因为它目前不具备吞噬时空的能力。”
“它为什么一直跪着？”燮光看着那只伪兽，它看起来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温顺和安宁。
“因为它仍具有曾经的神性。”元歌叹了口气：“残存的神性和宿命感，令它即使在逝去之后，依旧尽力守护这个世界。”
“你是说，它在与‘它们’对抗？”哲树问。
“没错，”元歌说：“但是这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它终将完全堕入和逝去。”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做点什么解救它？”燮光内心隐约知道元歌会否决他的提议，但还是问出口了。
哲树安抚着渡梦，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乖，小家伙再坚持一会儿。”
“任何反转都是不可逆的。”元歌回答：“这个过程一旦开始，一切都不可挽回，它的灵与肉都会崩坏和消失。”
“伪虫也控制和侵蚀着它的神性，”元歌指着那团抱在一起的虫腿：“伪虫已经转移并控制了它的大脑，并且扭曲吞噬它的灵魂。”
“月魔不是可以看到灵魂吗？”元歌问：“你自己看看。”
燮光眨了眨眼睛，用他的月魔眼眸审视那只伪兽，他确实无法找到它的灵魂，他向周围看去，只能看到死寂一片。所以这里的扭曲表象之下，就只有腐坏的本质。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腿上，然后他看到了那虫腿之中包裹着的大脑，他能感受到，那无法言说的怪异能量侵蚀消融着星海马仅剩的神性。
“好恶心！”燮光呢喃道。
“是啊，好恶心啊！”哲树附和，他皱起眉头，因为那些虫腿颤抖着抽动了几下，这画面真令人头皮发麻。
你原本是那般圣洁美丽，如今却成为这般行尸走肉，这比你直接被摧毁殆尽还要令人唏嘘？燮光的心在滴血，滴在他脑海的那如梦如幻的银色草原上，滴在每一只星海马坚硬如炬银光闪闪的角上，染红它们的羽翼，最后那些遥远的美好记忆变成一片不见边际的黑色血泊。
不要放弃他们！不能放弃他们……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仿佛从四面八方发出呐喊，那是东方月熙的声音。
不可以……燮光……不要放弃你灵魂中……最纯美的记忆……
熙儿！是你吗？即使你我相隔如此遥远，被无数个世界阻隔着，你依然能够感觉到我的痛苦吗？这不仅是我灵魂中最纯美的记忆，也是你灵魂中最美的记忆啊！
熙儿，还记得我们生活的村庄吗，还记得你最喜欢的那匹“银落”吗？当她和我的“星澈”奔跑在开满银色星海地丁花的草原上时……
波普尔大星笼罩着波普尔紫星，你还记得吗，最美丽的天空……
在这个地方的幸福，是你我最初的时光。
笼罩在血泊里的草原中突然投射出一股光明，他看到熙儿骑着“银落”缓缓跑来，波普尔紫星旁边闪耀出淡紫色的月球。
他的内心得到一种鼓舞，涌起一种确信。这个世界一定还有星海马，完好无损，无比圣洁的星海马，这是熙儿给他的启示，至少他认为这是。
“看来某人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你们要多小心。”元歌说罢，转身离去，渡梦立刻跑回哲树的斗篷中。
“我知道哪里还会有星海马了。”燮光兴奋地说，他想到了这个世界最光明的地方，这个世界的生命之源。那个地方很遥远，但是他却已经从这片茫茫无际的黑暗里看到了一丝光明，一缕温暖的金芒。
“你知道？”哲树说：“也对，你要是不知道，我更不知道，这草原看起来连个边也找不到。”
“很远，在很远的宇宙深处，或许需要用你的魔法气泡。”燮光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本来可以飞过去，但是只有你的魔法能免疫那些东西。”
“嗯？”哲树反应了一秒：“噢。”然后举起“幻·寒·玄”，随即两人便被包裹在巨大的光球里，飞快地冲向高空。
“这种龙是从哪弄的？”燮光问，眼睛瞄着哲树的斗篷。
“这是元歌创造的。”哲树说：“它的原型是从别的世界取得的龙蛋，然后知梦赋予了它额外的能力，它还可以带我们进入梦界。”
“嗯，我记得在‘细雨’见到一只白色的，还能实时再现其他世界的真实场景。”燮光心里想着如果他能有一只这样的龙，也许他可以马上就去月葬见东方月熙，甚至可能救她出来。不过眼下，赶紧找到下落不明的星海马也很重要。
等我，熙儿，你肯定会理解我现在做的事儿，我是按照你的心意，在拯救我们最美好的回忆。
“司天和渡梦都是用魔法加成的龙蛋孵化，但是渡梦从出生以后就和我关系很好。”哲树说话间，他们已经在宇宙中飞行，到处都是残破的星云。
经历了漫长的飞行之后，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发散着金光的平面。
“是这里吗？”哲树问。
“嗯，那些光一定来自天光树。”燮光的内心开始涌起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