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就不能简单点嘛
老实说，林兼一并不排斥回到藤井商社。
他打从心底厌恶那家将前身与自己压榨到极致的霓虹商社，更是对它所象征的秩序深感不满。
这种“义愤填膺”的情绪甚至不仅止于私人恩怨。
虽然前身将自己身心等一切全部付出交给公司，却换来堪比背叛的恩断义绝，已经足够让林兼一把藤井商社打入黑名单。
可光凭如此，还不至于让他处心积虑的想要改变这一切。
真正让他怀抱如此“远大”梦想的，是他个人的处境。
继承前身社畜身份的他，在无形中以被套上了枷锁。
他当然大可直接从会社离职，决不会被刁难，可离开会社之后，他又能何去何从？
霓虹是个极其重视身份的国家。
这里的“身份”并不只是财富金钱，名望、血缘、权力等一些要素构筑出一层层难以翻阅的壁垒。
会社员是个身份，大商社精英职员这层体面的身份甚至足以让他在霓虹畅行无阻。
可反过来说，剥离这层身份，林兼一他个人又还剩下什么？
他既不是南云胧月也不是结城海音或黑崎樱，他的老家不差钱，但也正是不差钱。
前身之所以满脑子“社畜”思想，多半与他老爹之从小到大处心积虑培养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位心心念念让前身考上东大，毕业后在大财团旗下做事的乡下小财主，根本想过不到自家儿子是否有能耐在大财团整个臃肿体系内出人头地。
又或者他想过，却过于迷信前身的业务能力，误以为大财团真会重视一个基层人员所谓的“能力”。
无论如何，林兼一哪怕不是为了报复，也得替自己未来考虑考虑。
别的不说，至少如果他选择出卖朝日食品，肯定能恢复“大财团精英职员”的身份。
贷款利率、子女学校，等一系列芸芸众生苦恼许久的问题，都能用这层身份轻而易举的解决。
可是...
这值得吗？
林兼一不得不再细细思量。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朝日食品高层明明知道他遭逢财团放逐，却未曾想过争取自己。
也是，依照一般霓虹人思维，哪怕尊严被狠狠践踏，只要能换取回到大财团本部工作机会，几乎不可能会有人拒绝。
哪怕坐拥模拟器，林兼一不也正在犹豫吗？
即便用“我回到藤井商社只是为了从内部击破”、“从之前模拟推演来看，追随朝日食品是没前途的”这类话语当作借口，林兼一仍无法否认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有一丝丝以藤井商社职员身份为傲的念头。
或许，这才是诸如藤井财团这类企业能万年不倒的底牌吧？
所谓国民企业，所谓社畜，归根究底不就是对大手会社的憧憬崇拜吗？
领导霓虹走出萧条，创造一亿总中流神话，泡沫化后仍屹立不摇的存在，就是如此恐怖。
连本非霓虹人的林兼一也差点被同化。
“我...我选择...”
林兼一嘴角不断抖动，艰难无比的挪开选项画面。
没关系的，就选3吧？
朝日食品高层本来也没把你当自己人看待啊？
结城海音、黑崎樱，甚至模拟器之前推演都告诉你朝日食品这滩浑水掺合会有生命危险，你可比自讨苦吃？
再说，这只是模拟啊，也不必有什么负罪感吧？
他内心不断冒出各种充满说服力的话。
林兼一煎熬的闭上双眼。
好吧，就这一次，先看看会发生什么。
只是模拟而已，只是...
「你选择了...」
「你选择了2，按照预定企划书拟定计划，开始向一般民众推销你们公司产品。」
我真是傻子。
唉...
「在你的带领下，销售二课取得卓越成绩，你们在展览会的摊位大排长龙，甚至一些报社记者采访。」
「展览会圆满落幕，朝日食品以五千多高票成功夺得最佳人气奖。」
「然而在专业评审团评鉴项目上，你们公司产品遭逢滑铁卢，没有获得金赏，只拿下银赏。」
「你没完成坂本社长交代的任务，别说前田专务所提的省厅补贴经费了，你们公司在这次展览会甚至没获得多少版面，连一个媒体专题报道都没有。」
「一周后，坂本社长再次通知你去私人办公室，带着被开除解雇觉悟，你孤身前往。」
「你本以为自己会受到惩罚，但你错了。」
「坂本社长不但没有惩罚你，反而开诚布公敞开心扉的与你详谈。」
「你得到了坂本社长的信任。」
(事件模拟结束！)
(评分计算中，计算完成！)
「事件模拟评价：大成功(你通过了坂本社长考验，同时也没让藤井财团发现异样，甚至误以为你融入朝日食品高层)。」
「奖励：自由属性点×1、模拟点×20。」
没有发现异样？
相比于事件模拟的奖励，林兼一更在乎的是后者。
通过坂本社长考验不奇怪。
他本来就觉得坂本社长亲自找他郑重其事委托任务别有用心，推演评价只是只是证实这点。
但藤井财团那又是怎么回事？
在推演中，他根本没和藤井财团有所联络啊！
无论是南云社长还是高岛大介，在模拟中林兼一都没和他们接触。
他们怎么知道我融入朝日食品？
只有一种可能...
他不是唯一的潜伏者。
好吧，这很正常。
藤井商社可是有足足数万员工，派出好几人来到动向不明的关系企业实在太正常了。
可这也代表他的处境...远比之前想象的危险。
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所有动向，在那位“同僚”眼中都是单向透明的。
毫无疑问，这会极大钳制自己自由。
到底是谁？
林兼一迫切的想知道本部还派了谁潜伏到朝日食品。
首先，那个人级别不会太低，职级至少在课长以上。
其次，这个人与藤井财团很大概率没有名面联系。
两个条件叠加在一起...
根本没能缩小范围啊！
不管背后有什么玄机，朝日食品的确是坂本社长实打实白手起家建立的。
在创立之初，朝日食品还是家小作坊时，根本没有哪家名门大学毕业生愿意委身朝日食品。
而没有名门学历，自然也不会有哪怕一丝一毫机会和藤井商社这等大财团扯上关系，至少职场上的关系不可能。
如此推理下去...
整家朝日食品，扣除掉前田专务和自己外，所有高层在明面上都没有大财团背景。
真是的，就不能简单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