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很抱歉
“喂，你好，是周竟泽同学吗？”
“嗯嗯！对我就是周竟泽，我在呢！哈哈！”
“你怎么听起来很高兴？”
“我的女神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怎么能不高兴，是决定和我去旅游了吗？”
“下周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面说吧。”
“嗯……除了周三我都有时间，你定时间我定餐厅。”
“周四吧，去哪里我到时候再通知你。”
“好的，对了我知道有间音乐厅非常不错，我们可以……”
“再说吧，我还有点事。”
一处私家园林内，林允儿挂断电话，喝了口红茶，一旁的佣人立即添上新茶。
“你读过《人间失格》吗？”
“小姐，没有的，我不喜欢读书。”佣人毕恭毕敬的回答。
林允儿轻抚着书籍扉页上的娟秀的笔记：‘祝林允儿同学生日快乐！王晨。陆小婉。’
这是她收到的最便宜的礼物，却是唯一没有被收纳起来的礼物。
林允儿有些失神道：“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周三夜晚。
“老晨，你毕业后打算做什么？”赵休在宿舍大半夜吃着花生米就着啤酒，迷迷又瞪瞪，“你的成绩无论是进国企还是外企都没问题的吧。”
“再说吧，我还没有想好。”王晨喝了口果汁，抬头看着窗外稀稀疏疏的星星，未来恐怕已经不远了。
“我要回老家，”赵休瘫在椅子上，喷吐着酒气：“这座城市让我感到心累。”
“那就回去吧，好好歇歇。”
“你就不劝我一声？”
“我连去自己哪都不知道，怎么劝你。”
“哈哈！”赵休苦笑着摇摇头，一个是没什么选择，一个却是选择太多，他当然给不了什么建议。
这时宿舍门突然嘭的一声被打开了，宿舍管理员走了进来。
“我靠！”赵休惊得酒瓶子都差点掉地上，在宿舍光着膀子喝酒抽烟这事得全校通告啊！当看清跟着宿舍管理员一同进来的警察时，赵休下巴都要掉地下了，不就是违个校规嘛，咋还报警了呢。
“你们谁是王晨，”警察看了看二人，那冷冷的目光刺的赵休生疼，“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协助。”
“我是，”王晨站起来面露疑色，“出什么事情了吗？”
“打扰到你们真的很抱歉，”民警跟王晨握了握手，“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看守所的一间昏暗的房间内，王晨和周竟泽各做桌子一边，不同的是周竟泽身上戴满了各种拘留器械。
两人互相对视着，房间内安静的吓人，王晨叹了口气问：“为什么。”
周竟泽苦笑几下，“那还用说吗？”
“我是问你为什么找我。”
周竟泽沉默了一会，“这是我给他们开出的条件，对我身边的人都保密，否则我绝对不会跟他们合作，只有你才知道我曾经的身份。
王晨有些奇怪，“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明天林允儿会约我吃饭，你帮我推了吧，就说我家中有急事，去了国外，再也不回来了。”周竟泽平静地说，这显然是他早就想好的说辞。
王晨问：“事到如今了，再撒谎还有意思吗？”
“她喜欢的是那个多金帅气的周竟泽，而不是研发违禁品毒害人间的周竟泽，我不想让她讨厌我。”周竟泽眼神发狠，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八成出不来了，只想给林允儿留下一点好印象。
王晨叹了口气，“你这样做值得吗？”
周竟泽突然对着王晨笑了起来，“你这是在说我吗？你竟然用这句话在说我！”
王晨皱了皱眉，不明白周竟泽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她是喜欢你的！”周竟泽双手狠狠地锤在桌子上，声音嘶哑又绝望：“而我拼尽全力都只能给她留个念想，我究竟那一点比你差！？”
“我之所以离开家乡来这么个偏僻地方，还不是为了重新开始？可怎么又偏偏遇上了你？”
“王晨承认吧，你就是个烂好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
王晨垂下目光，躲开那双满是嫉妒和愤恨的目光，“抱歉，我会试着帮你的。”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周竟泽直勾勾的看着王晨，“是林允儿，是陆小婉，还有……”他突然露出一抹狞笑：“当然还有宏镜雨！”
王晨心中一颤，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
“我喜欢宏镜雨，但我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她，从来没有让她伤心难过，可你呢？你就让她在你眼皮底下……”
“闭嘴！”王晨愤怒的一拍桌子，对着周竟泽甩出桌上的文件，“你又懂什么！”
周竟泽愤怒的想要站起来跟王晨争论，但是却被一股电流击晕了过去，一直在外面监视的警察见事件逐渐失去控制，启动了紧急方案。
王晨跌回椅子上，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周四清晨。
“喂，阿晨？”
“嗯，是我，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说件事。”
“抱歉，我白天有课，不如在傍晚吧。”
“也好，去哪里？”
“有间餐厅不错的……”
“不了，还是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园吧。”
“好吧。”
斜阳西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镀上了一层金色，林允儿一身白衣伫立在岸边静静的看着沉入水面的夕阳。
王晨来到她身旁，没有说话，一同安静的注视着夕阳西下，红色的光芒映在二人身上却不带丝毫暖意。
末了，天空中最后一抹红霞沉寂在湖面之下，天色渐渐阴暗起来。
“好美。”林允儿赞叹出声，古香古色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满意之色。
“它一直都在，”王晨顿了顿，“而我们不一定都在。”
林允儿赞同的点点头，侧头看向王晨，这个男人一直都很安静，说的话也很简洁，不像那群围着自己只会嗡嗡个不停地男孩们。
“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跟我说吗？”林允儿顺着湖岸慢慢向前走去，柔顺的秀发慢慢在晚风中散开，“这还是你第一次约我出来呢。”
王晨跟了上去，低着头踢着脚边的杂草，“周竟泽托我向你带句话。”
“嗯。”
“他去了国外，很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嗯。”
“他说没能跟你提前说一声真的很抱歉。”
“嗯。”
“他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嗯。”
“你看起来很平静。”
“我现在应该难过吗？”林允儿停下来，看着王晨。
“我不知道。”王晨始终低着头。
“你一直以为我是个天真的小女孩？一个被家族宠傻了的大小姐？”林允儿眼见下垂，嘴角微微上扬，俯视着眼前这个男生，“别傻了，你就不能为你自己着想一次吗？”
“信不信由你。”王晨看着地上的碎石，目光散漫，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
“阿晨，我受够了，从未有人如你这般对待过我，”林允儿拢了拢头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我们摊牌吧，完全公开一切。”
“我没什么好说的，”王晨看了眼林允儿，“周竟泽让我传达的消息，我已经传到了。”
“是吗，那你何时告诉我他已经入狱，最快明年就会被枪决？”林允儿轻轻说着，没有带任何情绪，却让王晨如坠冰窟。
“你……从哪里听来的？”王晨难以置信的看向林允儿，学校内可是一点谣言都没有，周竟泽立下的协议应该起作用了才对，他就是不想让林允儿知晓才安排的一切啊。
“我哥哥林方正负责周竟泽的案件，你见过他，他不想依靠家族非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就在昨天他在我的帮助下成功了。”林允儿轻轻敲打着木质围栏，一声又一声，每一下都敲击在王晨心里。
“在你的帮助下？”王晨艰难的重复他的话语，一些不好的想法占据了他的思维。
“不知道周竟泽交易的时间一直是我哥最头疼的事情，直到我试探出他在周三没有时间，”林允儿笑了笑，“结果还真被我算中了。”
王晨扯了扯头发，巨量的信息让他一时难以理清其中的关系要害。
那个宁可放弃主动配合以减刑的男生对他说过：“明天林允儿会约我吃饭，你帮我推了吧，就说我家中有急事，去了国外，很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了。”也说过“她喜欢的是那个多金帅气的周竟泽，而不是研发违禁品毒害人间的周竟泽，我不想让她讨厌我。”
可是审判他不是别人，正是他心心念的林允儿。
“他们都以为我是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林允儿拢起袖子，微微眯着眼睛笑道：“在我眼中他们就是一群自大的蠢货。”
王晨不知道周竟泽知晓后会做什么想法，但他知道自己此时的心中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你、你怎能、不该……”他喃喃着，试图组织一些语言来指责一下林允儿，却发现说不出口。
“难道我就应该和周竟泽携手走上婚姻殿堂？”林允儿慢慢向王晨走近，“难道我就应该心安理得用他的脏钱过完一辈子？”
“别傻了，王晨，那样会毁了我一辈子。”
“但是你不能欺骗他的感情。”王晨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努力的去反驳，眼前这个神态自如的女子站在了正义一方，相比自己反倒成了周竟泽的帮凶、共犯。
面对王晨的质疑，林允儿坦言道：“我从未撒谎，从未请求他做过什么，我也从未喜欢过他，何来欺骗？反观他，有过几句真话？如果我是一般的女子，想必早已清白不保。”
王晨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是林允儿说的无比正确，他又该如何去反驳？
“在我眼中他甚至不如赵休，起码赵休认清了现实，坦然面对了自己的感情，”林允儿叹了口气“其实他们都错了。”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乎他送什么的，名贵的包包也好，简陋的簪子也罢，哪怕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书我也会非常喜爱，”林允儿靠近王晨，周身围绕着好闻的香味，“你知道吗，我也可以像我哥哥那样离开家族去过柴米油盐普普通通的生活，他可以我也可以。”
王晨向后退了一步，扯出一个笑脸道：“那我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你这么优秀以后一定……”
“我找到了，”林允儿神情落寞道：“可他却胆小如鼠，我都说道这份上了，他就是不敢向前走上哪怕半步。”
“是吗，真可惜，”王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呵呵笑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林允儿抬头静静的凝视着王晨，就是不说话。
王晨心中微微发毛，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远方，“时间不早了啊，我们该……”
“是因为宏镜雨吗？”
王晨突然僵住了，连心跳似乎都停了。
“你怎么知道她的？”
“我有你和周竟泽口供的录音，你要听吗？”
王晨再次看向林允儿时眼中有了一丝丝畏惧，真是恐怖的女人，总想将一切攥紧在自己手心中，不达目的不罢休。
“告诉我她是谁，不然我不会放弃，甚至还会主动去调查，你知道我会这么做的，”林允儿死死盯着他不放：“我也完全能做得到。”
“何必呢？”王晨轻轻叹道：“让这一切都成为过去不更好吗？”
“绝不。”林允儿没有多说，依旧死盯着他不放。
王晨捏了捏眉心，知道这个女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周竟泽就是个例子。
他叹了口气，说出了一个地名。
去吧，然后把希望留下。
（排版错误第六章在第二十章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