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边缘
时光飞逝，中考将至，几乎每个学生都浸润在无声的压力之中，课外活动在不知不觉中被削减为零，只有偶尔的闲聊成了学生解压的方式。
“听说了吗，他们谈了三年恋爱现在分手了。”
“啊？是为了中考？”
“屁呢，那个女的在网上认识了个土豪。”
“那男的不得伤心死。”
“这有啥伤心的，以后见了面就叫一声后妈呗。”
“天呐，真的假的。”
“我说的话还能有假？再告诉你个小道消息，咱们班有人已经去旅馆了。”
“怎么可能，他们都没身份证。”
“不骗你，十有八九是真的，诶，不对啊你怎么知道去旅馆还得用身份证，死丫头给我从实招来！”
“别闹了，快停下，老班来了！”
班主任抱着厚厚一沓试卷走进教室，课堂立刻安静下来，看着带了三年的孩子们，一时间很是心累，但更多的还是欣慰，毕竟全校前两名都在自己班上，自己很有可能借此向上面再走一步。
“同学们，老师近期听见了一些不好的声音，咱们班竟然还有同学在这个关头谈恋爱搞对象，你们知不知道这会对成绩影响多大……”
在进行一如既往地警示和鼓励之后，班主任开始了表扬。
“今天老师要特别表扬宏镜雨同学。”
宏镜雨一惊，连忙合上夹着小说的课本。
“她是咱们班今年进步最大的同学，从一开始的倒数到现在的中等，已经远远的超过在座的一部分同学，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
课堂上一阵交头接耳，没办法宏镜雨太过于特殊了，她经常和男孩子们一起胡闹，也会跟女孩子一起八卦，但是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能够给全校第二名的赵莹讲解难题，反而却不会一些最简单的题目，有些人猜测她成绩其实非常好，只不过不屑去写那些简单到无聊的题目。
就算这些不算，那么一个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偷偷看小说的学生都能考到中等成绩，若是努力学习那还了得？
宏镜雨从震惊中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受到了表扬，心里清楚绝大部分的功劳都出自于王晨的补习，她斜了斜眼悄悄看向王晨，却发现这个木头像极了木头。
“同学们，再有一百天就是中考了，这是最后的机会，让我们努力努力再努力！”
一百天？宏镜雨听的一阵恍惚，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再有一百天就能毕业了，出去打工，玩遍全世界了啊。
什么高中，什么大学，姐才不想上哩。
死木头绝对能上重点，保送完全没问题，然后八成会离开这座城市。
宏镜雨看向窗外的草长莺飞，莫名的惆怅。
这一期的成绩还是那样，赵莹手里的成绩单被捏的变形，她还是第二，依旧差那么十多分，她明明都那么努力了。
所有的知识点，所有的公式，所有的题型都已经背熟，可还是超不过王晨，她苦涩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极限，最后的一百天对他们这样的学生意义不大，哪怕是给她两百天也一样。
她看向那个人，那个进入过自己梦中很多次的人，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放学了，宏镜雨收拾好了文具，这次没有甩到王晨身上。
“我们找个地方走走吧，”她提议道：“就当是散散心，这几天都在学习了。”
王晨答应了，从赵莹来家那一天开始，晚上大部分时间都成了宏镜雨的补课时光，起初她只学那种只有年级第一才能解出来的难题，后来王晨教她什么，她就学什么，似乎是喜欢上了学习，连读小说的时间都挪到了课堂上。
只不过近些日子她总是走神，常常听着听着就开始眼睛直直的神游四方，王晨说过很多次都不顶事。
也许她是真的太累了，需要放松一下。
斜风拂过绿柳，喜鹊飞上枝头，夕阳缓缓收拢最后一抹亮光，女孩坐在栏杆上，静静的看着落日。
男孩和女孩保持着距离，远远的看上去两人似是兄妹。
宏镜雨扶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拍了拍身旁的栏杆。
“坐过来点，我跟你说点事。”
“怎么了吗？”王晨坐到她身旁，感觉有些凉意，双手抱胸。
“你毕业以后打算做什么？”
“上学。”
“上哪个学校？”
“考上哪个算哪个。”
“那就是一中喽，距离……有点远啊。”
“嗯，一个南一个北，隔了半个城市。”
“那你就得住校了啊。”
“嗯，没办法的事。”
“咱们班很多人都在谈恋爱，”宏镜雨身体前倾探出头“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王晨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良久。
“我不想说这些，我是个学生，学习应是第一位，不能谈恋爱。”
宏镜雨跳下栏杆，向着湖中心用力丢出石子，荡起阵阵涟漪。
“回去吧，笨蛋木头。”
两人走到家门口，只有宏镜雨不断踢着石子，一路无语。
他们意外地发现，有人等在门口，不停地梳理头发。
“赵莹同学，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赵莹对王晨笑了笑，解释道：“我来请教你一些问题，”她看向宏镜雨，有些疑惑“宏镜雨同学，你家也住在这附近？”
赵莹一直琢磨不透这个同学，她无论是在男生那边还是女生那边都人缘极好，也有很多人背地里说她的各种闲言碎语，但没有一个人会对她恶语相加。
“嗯，就在这附近，你们聊吧，我先走了。”宏镜雨点点头，狠狠剐了王晨一眼，挥挥手跟两人告别。
说回去是假的，她才不想回那个家，她会等到赵莹离开后再回去。
赵莹锤了锤大腿，“我等了你很久，你不请我去家里坐坐吗？”
王晨将客人迎入客厅，拿起桌上的两个茶杯打算给客人倒水，想了一下重新取出另一个茶杯，去厨房冲洗一番，倒上一杯凉白开。
“家里没什么零食了。”王晨有些歉意，宏镜雨倒是在厨房塞了一堆，他不会去拿。
“没事的。”赵莹接过凉白开，却没有喝，只是捏着凉冰冰的水杯。
“学习上有什么难题吗？”王晨有些不确定，赵莹没有带任何课本，还换下了校服，难不成只是过来闲聊？
可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闲聊啊。
“王晨同学，我有句话很早很早就想跟你说了，”赵莹盯着水杯，轻声说道：“我担心以后会再也没有机会。”
“你是那么的优秀，我一直都在你背后仰望着你，”她看向王晨，提高了声音：“我喜欢你……我们能在一起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粘稠，王晨头皮发麻。
还真被宏镜雨说中了，他不是没有想过，却不想承认。
所以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赵莹伸手去抓王晨的手掌，“但我真的不想留下什么遗憾，就让我们……”
王晨抽回手掌让赵莹抓了个空，现在的赵莹很奇怪，跟平常那个文静得体的女生一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对、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谈这些，”王晨站起来，感觉有些晕，“时间不早了，你应该回家了。”
王晨的逐客令没有让赵莹退步，委屈和不甘的泪水，滴滴嗒嗒落下。
我真的很差劲吗？
不，能做的远不止如此。
都厚着脸皮做到这种地步了，再多做点也无妨，只要能让王晨的成绩下滑……
赵莹站起来，解开衣服的扣子，露出傲人的身姿。
赵莹，你这么做真的值吗？她问着自己，嘴里一股铁锈味，眼前没有任何人，当脱下外衣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解脱与放纵的愉悦。
我赵莹从不依靠任何人，一切都会拼了命的去争取。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以后更应该是如此！
“王晨同学，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能为你做很多……”
王晨，你再怎么清高，再怎么瞧不起我，也是个男人，我就不相信你能忍住。
‘咕嘟’王晨使劲吞了吞口水，心跳的厉害，那优美的线条，莫名的清香，极具诱惑。
赵莹笑了，对着王晨伸出手，来吧，男人都一样。
王晨艰难的抬起腿，慢慢的向后退去，看那方向应该是卧室。
果然，男人都一样。
赵莹跟着他亦步亦趋，直到王晨走进卧室，‘咔哒’一声将她反锁在了门外。
一时间赵莹没有反应过来，使劲推了推门，竟然纹丝不动。
她不是应该也在里面吗？
远远的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就像是挣扎在深渊边缘之人的最后一声呐喊。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