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岁安当一回绣娘
岁安将小珠子收回,几人离开了停尸间,去了那晦气之后,回到了大厅才道:“大夫看不了,那倒不如去找个绣娘,把他当作衣服一样,缝补起来吧。”
烛火之下的少女,话声轻柔,神态自然,实在是难以想象,那樱桃小嘴竟能说出此等话语,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上官先生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胡子,“这……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哪里找一个不害怕尸体的绣娘呢?”
“医术上确实有记载缝合之术,与绣娘缝布如出一辙,只是会这种的大夫,属下还未听过。”仵作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星主可会?”谢玉昭沉吟片刻,为她沏茶,那欣长的手指压在了茶盖之上,水雾悠悠,氤氲了她的眉眼。
“这得看大人能不能满足我了。”岁安接过了茶杯,她那细细的眉毛有了点弧度。
岁安想要的,是长华山。
谢玉昭未言,燕江就进来了,抱拳行礼:“大人!上官先生!方叔!时大公子醒了。”
说着,便进来了一位身着玄色长衫的青年,云纹锦绣制成的腰带勾勒出了他精瘦的腰身,走过来时气质淡然,带着点超凡脱俗的味道,作揖:“少淮见过小王爷。”
说完之后直起身子,对着上官先生点点头,问好:“上官先生。”
上官浔未成为谢玉昭的幕僚之前,曾担过时侯府里小辈的教书先生,所以问声好也是礼仪所在。
“少淮,你的伤好些了?”谢玉昭换掉了清冷的眉眼。
“是,多谢小王爷的救命之恩。”时少淮很是恭敬,“少淮必当以……”
“救你的人,不是本王,是她。”谢玉昭为岁安再沏了一壶茶,意味深长道:“她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时少淮一进大堂的时候,就见到了坐在谢玉昭身侧的岁安,那少女就身着布衣,腰间也只是用普通的束带系着,长发仅用一根木簪挽住,气质超凡。
只不过是因为女流,他不敢多加打量,这会子才看过去。
“时大公子。”岁安非常顺手地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一杯,“顺手之劳,不足挂齿。”
清丽地脸蛋,眉眼微挑,线条柔美,时少淮却觉得莫名有几分亲切感,如同见到了自己至亲。
“在下好似在哪里见过姑娘。”时少淮有些呆愣,下意识出声。
“我也是。”岁安垂眸浅笑,她早有此感觉了。
这话让坐在岁安一旁的谢玉昭莫名有些不爽了,身上忽而散发出了低气压,微微迷了下眼眸,狭长了些:“噢?难不成是在地府里见过?还没喝孟婆汤?”
上官先生不好说话了,岁安听着这话,嘴角一抽,扭过头看着他,对上那双深幽的眼眸好像是有巨兽冲出,再看仔细时,却化成了平静。
“小王爷真会开玩笑。”时少淮连忙出来打圆场,“也是在下唐突,只是觉着姑娘很像在下的妹妹。”
“汝妹岂能与之相比?”谢玉昭嗤笑一声,而后又变回了那翩翩少年郎,一手轻轻挂在自己的袖袍上,另一只手推着茶具正在磨茶粉。
“令妹待字闺中,怕是愉快地等做皇室妃呢。”
青年尾音拉长,懒散之中多了一份似笑非笑,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
时少淮的心头一跳,皇室妃?而不挑明!
他面上不显:“一切是要看三妹妹的想法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帮不了什么。”
“也是,都是臣子,能算计些什么?”谢玉昭再嗤笑一声。
两人就跟打哑谜似的,岁安一开始被打断了,这会子又听不明白,只得是犯困了,抬起手遮掩住打了个哈欠,“你们先聊吧!夜深了,我困了,先走了。”
“外头下雪了,我送你。”谢玉昭收回那怪异的表情,尾音勾着笑意,声线多了几分温柔。
岁安也没拒绝,应了一声好,只是谢玉昭撑着伞往外走的时候,就说道:“大人今晚有些怪怪的。”
“有吗?”青年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
“有的,莫不是报复我不愿意当那绣娘?”姑娘的声音倒有几分清脆了。
“怎会?”带着些许促狭之意。
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庭院之中,时少淮看着那双佳人离去的背影,他想,小王爷是有了喜欢的人,那妹妹又该如何是好?若是知道了,指不定要闹出什么是非来。
“时大公子也回去歇息吧,今日夜深了,相比外头也落了锁,继续留在衙内多休息一晚吧。”上官先生走前来道。
“不知小王爷的身边何时出现……?”
上官先生先是看了他一眼,而后又看看天,耸了耸肩,无辜道:“谁知道呢?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特意给大人送来的。时大公子,时三娘子还未出阁,倒也不用日日送些吃食来。”
再说了,旁的人不知,他还会不知?
从大人画下岁姑娘的第一幅画开始,上官浔就知道,那长安里被世家看重的第一公子,身旁可是有人咯。
时少淮听到这一番话,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他们家的名声也不是不好,偏生出了个性子怪异的时宁安,年幼时进宫偶然见过小王爷谢玉昭一眼后,就念念不忘了,整日想着要如何嫁于他。
时家虽为侯府,如今在朝堂上也还算天子亲信,但怎么说都只是臣子,且不说谢玉昭贵为皇室,身份特殊,就是他那一性子,也是不适合时宁安的。
家中就一个宝贝女儿,再者他们也不是没想过时宁安能攀上高枝。
毕竟那可是世家第一公子的谢明渊,还有那玉面郎君之美誉,再加上能力出众,样貌出挑……
谢玉昭平日忙于公事,向来不处理这些儿女情长,时少淮也未管教幼妹,未尝没有这心思,而此次如此直白,倒是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在下会多加约束宁安的。”
“大人的脾气不大好,时大公子请见谅。”上官先生笑得像只狐狸。
“大人你不是与那时大公子是好友吗?”快到房里的时候,岁安终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儿。
“我何时说过?”谢玉昭微微一挑眉。
“你是没说过,但是你都为了他下我夜阴司啊,这不得是为好友才上刀山下火海?”
“我关心的只是案件。”
简单来说,哪怕这次受伤的是一个普通百姓,他也会去一探究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