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家有女
荣国府的前院小厅里。
陈玄一脸错愕，惊问道。
“什么？！让我现在去扬州？”
小厅座首，一个锦褂披裘，额束宝带，面容慈祥的老太太一听此言，顿时看了他一眼。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也让陈玄有些心虚。
贾母是荣国府的老祖宗，为人脾气不坏，对小辈也甚是慈爱。
只不过对于府中的大少爷和老爷们，贾母却另有计较。
她虽年迈，却并不昏庸糊涂，仍旧执掌着在家族中的威信。
陈玄这琏二爷说起来也是十几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但在如今这年月已经算是青壮年了。
贾母自然对他的态度，和贾宝玉、探春、惜春那几个年轻后辈不一样。
陈玄其实昨晚就从王熙凤那儿听说了，林如海要把林黛玉送来荣国府照看着。
但是这事发突然，他本想在家里为老婆王熙凤炼制几贴龙胆养心方。
没想到现在就要去扬州。
贾母看了他一眼，罕见的没有和他说话，直接起身就走了。
倒是她一个随行的丫鬟走了过来，小声道。
“琏二爷，你就别多话了，老祖宗因你打了林管事，正在气头上呢。”
“那也不至于让我去扬州吧？那林家妹妹不是有人领过来吗？我现在去扬州，不是正好白跑一趟吗？”
陈玄现在正急着炼药，哪来时间去扬州？
更何况这件事明摆着就是浪费他的时间。
只不过他其实也清楚，这件事是贾母对他的责罚和警告。
毕竟林之孝是荣国府的账房先生，能做到那个位置的，自然是得到贾母的首肯的。
换而言之，陈玄如今打了个林之孝，就是打了贾母的脸。
如今打人不说，他还威胁到了荣国府的账房，无论于情于理都不能这么简单的就算了。
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眼看着贾母都走远了，一时也只能受了这苦果。
只是说来让他千里迢迢去扬州冷静冷静，他倒也不会那么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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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京都。
往城郊的方向，有一座玄贞观，宁国府的老太爷就在那儿出家。
隔天一大早，陈玄就收拾着东西来找他搭伴儿了。
他也不是去走亲戚的，而是自己拿着药材和一口小锅，自己在玄贞观旁的路旁，搭了个野炊的土坑。
一边炼制龙胆养心方，一边等着林妹妹来贾府。
龙胆养心方的炼制，一共分为三品。
最下品是一锅炖，煮成一锅中药汤。
中品是熬干药汤，只保留琥珀色的褐色药粉。
最上品则是在药汤和药粉之间，找到那微妙的平衡，炼制出白净如玉的丹丸。
陈玄如今虽是第一次上手，还是打算直接尝试炼制中品龙胆养心方。
简单的把柴火点燃，热炕冷锅，放入薄荷叶，先行炒香。
这一步看似和炒菜一样，实则是因为陈玄目前还没有足够的修为基础，没法凝萃丹火。
想要炼制丹药，必须以丹火淬炼出药材本身的精华。
他现在没有丹火，就只能用大点的柴火进行简单的炙烤。
这一步说来简单，但对火候的把握和药材的药理必须极其精准。
最起码也得几十年的药房伙计才能掌握粗浅的精髓。
一般的药房伙计，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这炙烤温药的步骤。
“差不多了，接下来该是枸杞了。”
一番炙烤之后，那锅里的薄荷叶全都从青绿的嫩叶被烤成了焦黄的枯叶模样。
薄荷叶的汁水在铁锅上被烤干，形成一片青绿的粉末。
陈玄又接连放下枸杞，人参，当归等药材。
这些药材基本都是干货，只需要简单的炙烤到相应温度就行了。
他一边用筷子不停的翻动锅里的药材，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着一旁的大路。
虽然也不知道林妹妹多久会来，但他反正是被贾母给轰出来避嫌的，自然打定主意，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去了。
等到锅里的草药都炙烤得有些焦黄了，他这才拿出一旁的水囊，往锅里倒了一点水。
那水入热锅，顿时“哧”的一声漫散出一大片水汽，正好将锅里的药材表皮给浸润了。
陈玄也不多加水，就加了这么一点，让药材直接润着。
随后又干锅炙烤，正好把那些药材的表皮又给烤成了药粉。
如此不断的用水汽浸润药材，再用干锅炙烤成药粉，来来回回，一直炼制了许久。
陈玄额前冷汗微起，暗暗瞄了一眼身旁的柴火堆，心下暗道。
“好久没有用这种土法子炼药了，没想到还估错了材料。照这样的进度下去，我身边的这些木材怕是还不够用。”
他又看了看已经烧红的药锅，不由得挑眉道。
“只是可惜了这些材料，看起来成色倒是已经不错了。”
正当陈玄暗道可惜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一辆马车悠悠的停在了路旁。
随即却见车帘微动，从中探出一张清秀稚气的小脸儿来，却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
那车夫旁坐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看年纪应该三十来岁。
虽是敝巾旧服，略显贫窘，但生得一张英伟的面庞，更兼剑眉星眼，颇有几分俊朗英伟气度。
“这位公子好雅兴，也不知在这山野路旁烹煮些什么，竟是如此清香浸凉。”
“阁下是？”
“在下姓贾名化，别号雨村。”
“贾雨村？！”
陈玄心头一惊，差点手一抖，把药锅给戳翻了。
既然这坐在马车前面的是贾雨村，那车里那白净面庞的小丫头，难道就是要去贾府的林妹妹？
陈玄心里一跳，说是想急忙起身，但他锅里烹煮的药材正好已经到了火候。
这东西说来简单，但是炼制极为耗时。
他本来打算给自己那好媳妇儿王熙凤炼两贴药，如今自然也不能就这么白费了。
“这可巧了，那车里的是林家丫头吧。我就是贾府老太太派来接你们的贾琏，你们等我一会儿。”
他说得随意，贾雨村本来还赶紧想要下车，和他客套两句。
没想到陈玄就坐在地上守着那药锅，完全没有行礼客套的意思。
一时间，别的不说。
贾雨村和车里的林黛玉倒是不由得多看他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