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贾家的隐疾
王熙凤这话里话外，一副把他看穿的架势。
陈玄见她这般精明，一时也不好意思再提这事儿。
其实从薛蟠那里赊了店面和药材，做出龙蟒躁血丹之后，他的药铺生意就已经上道了。
只要贾珍父子上钩，龙蟒躁血丹的奇效在京都的上流圈子里流传开来，自然是大把银子滚滚来。
他现在只是闲着没事，想让王熙凤给他点钱，提前炼丹备着而已。
不过王熙凤一毛不拔，他也不强求，零零散散的又聊了几句。
吃过早饭，他就被王熙凤催着去找贾政了。
贾政是朝廷的工部员外郎，平日里经常不在家。
在家的时候，也是听自己养着的一群门客拍拍马屁，少有和这些小辈来往。
王熙凤今天特意提醒他一句，就是因为贾政今天恰好回来了。
陈玄也一直没见过自己这位叔叔。
荣国府虽为国公府邸，但因为是在京都，所以宅院虽大，却也远不及在南方金陵的祖宅来得精致。
这里虽然也有园林景致，但总体的样式仍旧是京都的北方大院格局。
各门各户，一般是单独住在一个小院。
陈玄去拜访贾政，一路上免不了穿堂过院，绕一大圈远路。
等到宅院前，正好遇到贾政和两个仆从回来。
陈玄远远的看了一眼，见他穿着一件淡蓝袍服，戴冠蓄须，面相端方正直，看起来并不刻薄凶厉。
他走了过来，道。
“叔父。”
“嗯。”
贾政应了一声，似乎有些急事要办，只道。
“进来说。”
陈玄忙跟了进去。
虽然贾政的老婆王夫人是个佛面蛇心之辈，但这个贾政其实只是个碌碌无为的中庸之人罢了。
荣国府里的那些明争暗斗，贾家的男人几乎都不怎么插手。
倒是王夫人、王熙凤、邢夫人这些女人斗得格外厉害。
贾政坐在书桌后，遣退了两个仆从，自顾自的翻找起了桌上的书册。
陈玄也不见外，径直问道。
“叔父，听说薛家的那案子有眉目了。”
“你听谁说的？”
陈玄并未隐瞒，只道，“我家那位跟我说的。”
贾政闻言，抚了抚胡须，点头道。
“难怪，她们家的王子腾王大人，如今是京营节度使，能量大得很呐。薛蟠的案子如今压在应天府，其实我这边还没听到什么消息。”
“既是如此，那倒是我唐突了。”
“这也没什么，我本就是工部的缺，薛家的那案子是人命案，我本也就不怎么经手。你来问我，反倒不如使些银子让手下的跑腿来得方便。”
“那也是。”
陈玄讪讪一笑，说来只是贾政快人快语，本也是叔父子侄之间的贴心话。
但这话落在他的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意味。
贾家这些老少爷们儿，对这种打点银两开路的事，早已经习以为常。
陈玄却从中看到了莫大的弊端。
贾家看似世系勋贵，名头十足的响亮，骨子里却压根没有什么实权人物，出门办事还需要用银子开路。
与其说是声名赫赫的国公府，其实说白了，和薛家那孤儿寡母差不了多少。
表面上虽然还有些情面，实际上全都是看着钱的份儿上。
一旦没了钱，那什么往日交情就都淡了。
贾家衰败的最大根源，便是明面上有权，实际上却无权。
为了维持这虚假的门面，贾家的人还必须用白花花的银子四处撑着。
否则让外人看出来，贾家办不了事，反而更加不顺。
贾政这个工部员外郎本就是当年皇帝赐的官职。
他本身又不擅权术，多年以来一直不得升迁。
如今贾家全仰仗了昔日的国公声威蒙荫，实际上贾家的男丁没有一个可以支棱起来的。
眼下这薛蟠的人命案子，还是得看王熙凤的舅舅王子腾如何周旋。
陈玄眼看着待在贾政这儿也讨不到什么好，又客套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
一路从贾政的小院出来。
陈玄随手摘下一片树叶，一边漠然思索着今后的打算。
“贾家果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过几年，这泥沙俱下，大厦将倾的大势怕是谁也挡不住。所幸我以医武入道，本就是逍遥散人，到时候跑快点应该问题不大。”
他的计划很简单，先重拾医术和武道，靠着药铺在外面赚一点私房钱。
等过几年贾家衰败了。
他就带着王熙凤和平儿，直接开溜。
再不然，再带上几个林黛玉、薛宝钗这样长得漂亮的小丫头，也算是救这几个小美人一命。
反正天高皇帝远，也耽误不了他的潇洒日子。
只是他心里隐隐还是不免有些隐忧。
说白了，他本就是重活一世，无牵无挂，但王熙凤真的愿意跟他走吗？
到时候，如果王熙凤不乐意跟他走，那他又该怎么办？
陈玄眉头一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贾府的病根不在于钱，而在于权。没有这个根基，那这一切金玉浮华都只会是幻梦。”
只是真的要琢磨这些东西，他又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药铺都没开起来，想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也没意义。”
想到这里，陈玄打了个呵欠，随手把那树叶一扔，径直走过长廊，打算回去继续修炼先天功。
不过刚一走出贾政的小院，就听见有人叫了一句。
“平儿姑娘。”
陈玄眉头一挑，不声不响的闻声看去。
正好就看见平儿正和一个小厮在廊门口鬼鬼祟祟的说着些什么。
“那是……旺儿？”
陈玄看了一会儿，总算是想起那小厮是谁了。
旺儿是王熙凤的小厮，他媳妇旺儿家的是王熙凤嫁过来时的陪嫁。
他是王熙凤的得力助手。
王熙凤在外面放高利，都是经由这旺儿去经办。
“真是瞌睡了来枕头。我三番四次的要点碎银子都抠搜，这下可被我逮住了。”
陈玄本来就缺钱，眼看着二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赶忙大步走过去就要逮王熙凤的把柄。
不想平儿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走过来，赶忙使唤着旺儿先走。
自己则是迎面挡住了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