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四国会盟——别想开溜
三日后，秦王司徒夜竟然接到将军冷寒山的名贴，说要登门道谢。
“道谢？”司徒夜蹙眉，他虽欣赏冷寒山，可毕竟没什么接触。
“王爷，冷将军其实是来感谢王妃的。”尉迟德说，“这帖子还是冷将军亲自递来府上的。”
“感谢小七？”司徒夜挑眉，小娇妻背着他又做了些什么。
“三日前，王妃忙帮接生的那孩子，恰是冷将军的孩子。”尉迟德答。
“原来如此”司徒夜松了口气，顺带将贴子带去离苑。
“冷——寒——山”尹秋水瞧了名贴的落款，“不认识”随手把贴子搁在几上。
“我朝的高级将领，青年才俊。”司徒夜言简意赅。
“哦，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来拜见你的。”尹秋水问。
“可他真正感谢的人是你？”司徒夜笑答。
“感谢我？”尹秋水莹莹闪亮的大眼睛里透露着迷惑与不解。
“三日前，由你亲自接生的孩子，是冷寒山的孩子。”司徒夜解开谜底。
“哇哦！”尹秋水感叹，“原来如此，怪不得那肉团子体格健壮，生了半天才下地。那他还真得感谢我，若非我乐于助人、医术精湛、临危不乱、指挥若定，他那宝贝儿子早就，呵呵呵呵了。”
司徒夜：“还挺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不过，他怎知是你接的生，你自报家门啦？”
尹秋水：“我很低调的。不过，冷夫人生完孩子问我是谁，说日后一定要报答。我说相逢即是有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不用留名了。”
司徒夜眸光一闪：“那他怎知是你？”
尹秋水很无辜地耸耸肩，将球球捞到手上，狠狠且畅快地撸了一把，回道：“难不成我被跟踪了？还是我低调得不够？司徒，等那位冷将军来了，直接问他便是，懒得瞎猜耽误时间。”
果然，冷寒山登门造访之日，一番闲谈之后，司徒夜漫不经心问；“冷将军如何得知救下尊夫人的是内子？”
冷寒山道：“晓莜对香料肃有研究，王妃当日救下晓莜，虽未留下姓名，王妃身上的香味晓莜却识得，那是珍品茉莉香，传闻当今天下唯有我朝秦王妃拥有此香，且晓莜见王妃清丽绝尘，由此断定是秦王妃无疑。”
司徒夜失笑：“原来如此。”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天下军事，竟有了惺惺相惜之意。临别，司徒夜单刀直入，对冷寒山道：“冷将军睿智非凡，怎会与司徒风为伍？”
冷寒山神色黯然：“只因宁王对在下有救命之恩，不得不报。”
司徒夜道：“救命之恩理当报答，可若为了报恩惘顾是非黑白，失了大义，岂不可惜！冷将军，本王很欣赏你，司徒风的为人品行如何，相信你很清楚，若有一日，你报完恩，希望能加入本王阵营。”
冷寒山神色复杂而凝重，“王爷为人，寒山佩服，敬仰已久。只是寒山欠宁王的这份恩情不知何时能还清。不过，寒山保证，此生此世决不与王爷为敌。”
司徒夜凝目而望，沉声道：“将军多保重！”
当晚，司徒夜去了离苑，彼时，尹秋水已洗漱妥当，把自己塞进温暖的被窝里看《传奇江湖快讯》，说是快讯，其实刊登的最新讯息已是半月前发生之事。
司徒夜连着被子和人一块儿带入怀中，埋首吻着尹秋水如瀑般长发的幽香，低声问：“近日江湖又有哪些传闻？”
尹秋水点头，“有的有的，据说半月前被逐出铁血大旗门的铁中棠与九子鬼母的首席大弟子艾天蝠在阳明山火拼了一场，火拼的原因竟然是——水灵光。有八卦好事者说铁中棠和水灵光是堂兄妹。”
“是吗？”司徒夜心不在焉，“你好香。”
尹秋水：“可惜刊上没写究竟谁输谁赢。”
司徒夜：“编不出来，因为他俩根本就没打。”
尹秋水：“哦？”
司徒夜：“他俩不过在阳明山顶喝酒谈心，那酒，还是水灵光买的。”
说到水灵光，尹秋水好奇心大发：“水灵光，听说是个超级大美人，不知与移花宫邀月和怜心二位宫主比起来谁更美？”
司徒夜轻笑：“若论清丽绝尘远不如你。”他瞧着裹在被中的她，粉嫩清澈，冷寒山妻子的这四个字放在她身上十分贴切。
尹秋水咯咯直笑：“评价非常中肯，本宫的确如此。”
司徒夜轻轻问：“既如此，有何奖励？”
尹秋水点头：“有的有的，我刚教会了球球啃舔骨头，小德啃花鲢，明日让它们表演给你看，可好？”
司徒夜笑出一道优雅的弧，“很好，可那是明天的事，今晚，应该上演灰狼吃白兔。”
尹秋水坏坏一笑，抬头吻了一下他的唇，悄声道：“其实，小兔兔也可能会吃掉大灰狼哦。”
司徒夜：“哦？”
尹秋水：“不妨一试。”
……
草长莺飞又一春，四国会盟最终确定了日期，地方在四国交界的雅宁草原。
四国会盟，最开心的当属尹秋水。因为，司徒夜会带上她，“能见到你的父皇母后。”
“太好了”尹秋水从司徒夜的书房跑出去，“我去告诉孙嬷嬷和秋云。”
隔一阵子，司徒言撅着嘴跑进书房，“皇叔，你真的要带上小魔女去参加那个什么会盟？”
司徒夜：“啊。”
司徒言：“你不怕小魔女偷偷溜回南苑？”
司徒夜：“她不会的。”
司徒言：“南苑皇帝会偷偷抢走她吗？”
司徒夜：“他没机会。”
司徒言：“那我也要去雅宁。”
司徒夜：“去干嘛呢？”
司徒言：“替你守着小魔女。”
司徒夜：“这个理由还挺充分，我考虑考虑。”
尹秋水比谁都期待四国会盟的到来，掰着指头算日子，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启程的日子。
司徒夜却没那么轻松，安保、布防、调兵遣将、朝中事务交接……披星戴月、昏天黑地的忙碌。好在尹秋水年纪虽小，却把王府打点得井井有条，悉心照顾小言，对他嘘寒问暖、体贴关怀，司徒夜自己都未发现，胃疾已许久未犯。直到有一日，无意间听到刑案司一众人员闲谈，如何羡慕他娶到一位好妻子。
“记得以往秦王忙起来易犯胃疾，如今倒不曾犯过。可见，男子娶了妻，便有了知冷知热的人。”李昱宁开解司里几位“单身狗”。
“咱们没可没秦王殿下那般好命，能娶到南宫长公主那样的女子。”其中一条“单身汪”羡慕地感叹。
“不知南苑女子是否都与秦王妃一般呢？如今南苑与我朝来往频繁，不如派我作使节去南苑……”有人畅想。
“拉倒吧，咱刑案司怎么可能有机会，”另一人道：“转角那边的外事司，最近招了不少新人，打算派往各国作使臣，听说为争去南苑的名额打得头破血流……呜呼哀哉”，言语之中颇为羡慕。
司徒夜哑然失笑，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如尹秋水这般的女子？他能遇见她，也是前世因缘际会，此生定当好好珍惜才是。
三月三，风筝满天，雅宁戒备森严，四国国君齐聚此地，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共谋天下大事。
司徒烈携大胭脂苏绾青同行，司徒夜和司徒风随行，六皇子司徒远驻守国内，协理朝政。
男人们探讨国事，女人们闲话家常。前往雅宁的路上，尹秋水和雪芜媚一天之内总要碰上几次，但也不过礼貌的寒暄几句，无甚深交。一方面是因为秦王与宁王素来不和，另一方面，则是……“其实，宁王妃人不错，又漂亮，但是，她满脑袋装的都是宁王，而我，脑袋里装满了吃喝玩乐，实在没什么共同的话题。”尹秋水实事求是对司徒言道。
“皇叔好可怜，他那么疼你，你脑袋里却没有他。”司徒言很为自己皇叔抱不平。
“那是因为我把他放在了心上。”尹秋水高调为自己辩白。
“且，如此说来，宁王妃只把宁王放脑袋里，并没有放心上啰！”司徒言嗤之以鼻。
“嗯嗯嗯，极有可能。也许她心里面真正装着的是你皇叔。”尹秋水非常八卦地推测，“我总觉得，她瞧我有那么些酸酸的不顺眼。”
“我的天哪！小魔女，这太恐怖了。万一皇叔还喜欢她，那你怎么办？万一皇叔不要你了，怎么办？”司徒言被尹秋水一番言论竟唬得有些担心她。
“问得很好，到时候我就卷铺盖光明正大回南苑。哈哈哈……”幻想那番情景，尹秋水竟然觉得这是一个可以让她回南苑的极好的理由。
司徒夜刚巧在帐外听到这一大一小“活宝”的谈话，皱了下眉，暗忖：“带上小言的确不错，小七对南苑的思念从未断过，此番若见了亲人，恐怕思归之心更胜从前。”当下回转身去找杨平，吩咐多加派一队暗卫保护尹秋水。
此外，愈加回避与雪芜媚见面，即使见着，也不过点下头罢了。“决不能让小七有所误会，与我生了嫌隙，以此为借口跑回南苑。”司徒夜心道。尹秋水不知道，她在司徒夜的生命里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司徒夜自己却明白，她是他的软肋，如果他是黑夜，那么，尹秋水便是夜色里那一弯明月，那道照亮凡尘俗世的光……
多年来，四国之间交战不断，边境百姓苦不堪言。这几年，战事稍缓，关系有所缓和，尤其是西戎，与其余三国皆有姻亲。西戎大单于是北狄单于的岳父，是南苑皇帝的亲家，还曾是东义皇帝的妹婿。司徒夜暗自佩服他爹，仗打得好不说，关系还到位。
司徒烈对三儿子的品行那是相当放心，只有一点，“夜，你什么都好，可是，为人冷淡了些，场面上的应酬不够。”
司徒夜不以为意，“宁王不是在么？左右逢源可是他的强项。”
司徒烈叹道：“夜，就你这冰冷的个性吧，也只有小七那丫头懂得欣赏。”
司徒夜：“那就够了，太多人喜欢岂不麻烦！”
提起尹秋水，父子俩倒有共同的话题：“那丫头现在恐怕跑到尹恒那里去腻歪了吧？”
司徒夜笑：“他们父女俩，感情甚深。倒是父皇您，陌儿此回与完颜钊同来，不想见见？”
司徒烈：“咱家那几个女娃娃，自小与我疏离，陌儿心里怨我，怎肯相见。”
司徒夜安慰：“父女之情乃天性，血浓与水，陌儿心地善良，况且完颜钊待她甚好，终会有和解的一日。”
司徒烈：“这话不像你说的？”
司徒夜又是一笑：“小七说的。她这几日倒不时约着陌儿游玩，听说明日约了母后与陌儿会面。”
司徒烈：“你呢？可曾与她相见。”
司徒夜叹口气：“跟您一样，不敢与她相见。毕竟，当年，是我亲自送的她。起风了，我去接小七。”
“你去接她，难道担心尹恒不放人？尹恒宠他这个宝贝女儿可是宠上了天的，恐怕不会给你好脸色吧！”司徒烈调侃儿子。
司徒夜回道：“无妨，我带着法宝去。”
司徒烈：“法宝？”
司徒夜轻描淡写：“嗯，就是您的宝贝孙子。百试百灵。”
黄昏，青草香，南苑营帐外的草坪，一身劲装的尹秋水正陪着爹娘还有弟弟尹彻玩蹴鞠。
侍卫禀告说“秦王来迎公主回家”，尹恒把脸一沉，道：“告诉他，公主今晚要陪朕用膳。”
尹秋水正待答话，一个小小的人影却蹿了出来，一把拉住她，“婶婶，言儿肚子好饿好饿，您陪我回去吧，否则，皇叔不给言儿饭吃。”
司徒夜早料到岳父舍不得放人，定会将自己拦在外面，但小言人小且身份尊贵，人畜无害，侍卫过意不去，自然不会阻拦。
尹秋水顺着台阶一溜弯儿，牵起小言的手，“父皇，天色不晚了，我今儿忘了给司徒留话，明日可好？”
尹恒：“哼！果然女生外向，有了老公忘了老爹。”
尹秋水原本打算牵着司徒言往外走，见亲爹不高兴，回眸一笑，“阿爹背我，阿爹背我，要不，囡囡明日不回来看阿爹啦！”
上官流苏秀气的食指点了一下女儿额头，“都嫁了人了，怎么还像小孩似的。”
尹恒却高兴得很：“嫁人了又如何？还不是我的女儿，来来来，阿爹背你。”
一旁的尹彻撅着嘴道：“阿爹偏心。”
司徒言瞅瞅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漂亮小男孩，安慰道：“算了，你姐撒起娇来无人能敌，咱俩一块儿出去吧。”
一路上，尹彻问：“姐夫也来了？”
司徒言：“在外面，想不想认识认识？”
尹彻：“好啊！他是怎样的人？”
“一个可在百万军中取上将头颅，却对你姐俯首帖耳的男人。典型的‘妻管严’。”司徒言非常中肯地评价自己皇叔。
“哦，那跟我父皇差不多。谁都得听父皇的，但父皇最听母后的。”尹彻道。
司徒夜远远地已瞧见尹恒背上的尹秋水，小娇妻热情地向他挥手，不过，到了跟前，才从自己爹爹背上“梭”下来。
上官流苏对司徒夜和颜悦色，毕竟是自己亲自挑中的女婿。
尹彻瞧着眼前和自己父亲一般高大英挺的男人，又听司徒言添油加醋地、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番他英雄事迹，崇敬之情油然而生，脆生生叫了好几声“姐夫”。
司徒夜虽不喜与生人接近，但尹彻与自己侄儿年纪相若，又是尹秋水弟弟，所谓“爱屋及乌”，对这枚精灵小王子较旁人便多了几分亲近喜爱之心。
唯有南苑帝尹恒——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来气，“明晚小七回家用膳。秦王玩儿蹴鞠吗？有空过两招。”
“好啊。”司徒夜应得爽快。
“我今日可赢了阿爹一场”尹秋水颇有些得意。
“那还不是你赖赢的。”尹恒笑，“快回去吧，明日记得早些来。”
尹秋水极自然地挽上司徒夜手臂，牵着司徒言往回走。
尹恒一声不吭目送女儿背影离去，上官流苏知他不舍，温言道：“阿恒，小七能有这样的归宿，总归是有福气的。无论如何，你这个阿爹在她心中的地位，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取代。”
尹恒握住上官流苏的手：“苏苏，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尹彻往父皇母后中间一挤，“阿爹阿娘，还有我还有我。”
夕阳漫天，尹秋水欢快地奔回营帐，盯着桌上的菜肴，“全是我爱吃的，好香。”
司徒夜拉她在身旁坐下，“喜欢就好。”有人说，要想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想办法吸引住他的胃。司徒夜觉得，这个法子大概也适合他家的这个“小吃货”。
时光沉入黑暗，司徒夜去看小言，小家伙问：“皇叔，您会担心小魔女被偷偷带回南苑吗？”
司徒夜替侄儿掖好被角，“别瞎想，小七心里装着这个家。”
司徒言：“皇叔，言儿自小无父无母，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完整的家，言儿会好好守护的。言儿再也不要当孤儿，言儿也不会让皇叔做鳏夫。”
司徒夜大笑：“言儿长大了，晓得心疼皇叔啦。”
司徒言窝在他怀中，正色道：“小魔女是咱家的，谁也别想偷走，当然，她自己也别想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