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抽丝解码
B室。
还没进门，就听到女人呜呜的哭声，隐忍又压抑，攥得人心口发涩。
咔嚓一声，铁门打开，轻轻地碰了一下墙壁，发出小小的声响来。
女人抬起俯卧在桌上的头，泪水流个不停，一串一串，滢滢如河。眼睛已经高高地肿起来，眼皮重重地挤压在一起，她用力才能睁开一条缝隙来。
女人止不住地抽噎着，额角细细的血管都哭得凸起，一头膨胀的爆炸卷头却失了气势，想一头荒草随着女人的呜咽声震颤着。
梁闻拍拍女人的手以示安慰。秦钰给女人递上两张纸。
女人接过纸，很快，纸又湿了个透。但是女人还是坚强地点点头，紧咬着唇忍住泪意。
“警官，我家小杰是很听话的孩子，他很和善的，不会和人结怨的。我并没有听说过他和谁结怨过。他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的，他今年…今年才19岁，才刚上大学啊……”
……
“头儿，怎么样？”
梁闻刚出B室就遇到了啊肆。梁闻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无奈地皱皱眉。
“一无所获。”
“你呢？”
啊肆丧气地摇摇头。
“唉，我也没有。”
和死者父母的谈话都没有什么特征性收获，死者梁小杰性格内向，没有什么朋友，关系网简单，更没有结怨对象，家庭和谐。像白纸一样的背景，给警方探案蒙上了厚厚的浓雾。
几人一并往办公区走，梁闻转头问秦钰。
“你先前不是说有三名家属吗？还有一名呢？”
“还有一名是死者的姐姐，死者父母不让她来，所以今天是谈不上了。”秦钰无奈地摆摆手。
“不让她来？为什么？”梁闻紧紧地皱着眉头。
“他们说死者姐姐身体十分虚弱，这件事情打击太大了，她今天不适合来警局接受询问。”秦钰无奈地说着，嘴撅得老高。
“明天，明天让她过来。”梁闻抿紧唇，眼底蓄满了猜疑。
“全部人准备好手头资料，10分钟后开会！”
“Yes，sir！”
……
蒋希按下一张图片，血淋淋的皮肉在幕布上映出。
“这是在死者肩胛骨处发现的一枚按压型皮下出血，应该是由右手拇指按压形成的。由压印大小可以推测出凶手力气不大，还有后背处也有一片皮下出血，应该是凶手踩着死者的背借力将死者绑起来。所以凶手力气不大，可能身材矮小瘦弱。”
“在死者后腰处骨骼发现有微小圆形伤口愈合痕迹，死者极有可能做过穿刺手术。”
蒋希喝下一口茶，又划过一张照片继续说。
“死者后背颈项处发现针孔的痕迹，痕迹自下斜向上，左倾，由此推测，凶手应该比死者矮，大概到死者肩膊处，是左利手。”
“身材瘦弱？左利手？那不排除是女人。”梁闻点点头，凝视着图片沉思着。
在荒废烂尾楼的夜晚，现场无多人作案痕迹，瘦弱矮小的凶手能轻易得手，从背后袭击受害人而无对抗痕迹，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可能是熟人作案。”
“是的，梁队。不排除凶手是女人，熟人作案。我的收获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交给法证。”
蒋白将U盘插进电脑，大屏幕便弹出来一张地图。几个蓝色的图标跃于面上。
“我们通过化验死者的血液，发现含有戊巴比妥钠，这是一种麻醉药，常见于动物手术或人的镇静、催眠和麻醉前用药，因此，有理由怀疑凶手就职于医院或动物医院等易于拿到麻醉药的地方。”
“而这种麻药，在这三家医院和这两家宠物医院是有的，因此凶手很有可能就职于这几家医院，并且职位是能够接触到重要药物的。”
“在老城区现场的烤鸡上发现有猫毛，如果老城区的这个人是凶手的话，那么凶手极有可能养猫，或者在有猫的地方工作。”
“连秋兰是一名宠物医生！”秦钰攥着手里的报告激动地说。
“连秋兰？”蒋白疑惑地问。
“连秋兰！就是死者的母亲！”
梁闻紧绷着脸，无意识地将手中的笔握紧。
“连秋兰有不在场证明，10月28号晚上连秋兰在爱康宠物医院做一台手术，有监控录像和人证。”
“而梁肖丙说他在10月28日晚在公司加班，目前还没得到认证。”
“这个人，待定。”梁闻指尖沉沉地敲了下桌子，发出“咚咚”的闷响。
“我们技术部有新发现。”
小胖激动地抱着电脑大声地嚎着。
“我们调取了废楼附近的公路监控录像，根据多个路段录像推测，只有这辆白色轿车去了废楼。”
“刚刚和死者父母谈话中我们可以知道死者梁小杰会开轿车，而这台车也证实是梁肖丙的。”
秦钰拿出一张照片，梁肖丙的车辆登记记录，上面赫然是录像里的白色小轿车。
“所以，白色小轿车里的人，应该是死者和凶手。”
“这辆车，只进不出，所以极有可能还在废楼附近！”小胖激动地说。
那凶手是怎么离开现场的呢？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中。忽明忽暗的真相挠得人心痒痒，会议室里静悄悄一片。
梁闻低沉磁性的嗓音吐出，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关于凶手，我认为这个人应该精通于雕刻或者绘画方面，因为在墙上的绘画和死者背上的刀痕刻画曼珠沙华十分形象，手法不似一般水平。”
“另外，今早在老城区发现的绘画和现场的极为相似，很有可能出自一人之手。”
“而且老城区现场出现的烤鸡，明显是泄愤行为。”
“因此，我们有理由……”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梁闻的话。
梁闻接通了电话，会议室里寂静一片，如幽深的潭面。
“买花的人，出现了！”
阳光花房。
“警察先生，这，这个人在网上定了我们店的曼珠沙华，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花店老板拿出手机，打开一张订单给梁闻看。
用户：流星雨下单了“诱惑沙华”
备注：要白色花纸，不用包起来，不要其他配花，不要卡片，不要海报，货到付款，送到放门口，钱在门口右边白色的花盆底下。
“呵，倒是严谨。”
“要花纸又不包起来，这是为啥呀？”赵家明迷惑不解。
梁闻弹弹手中的烟，抖掉烟灰，放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一团一团，在空气中和阳光揉在一起。
“走，家明，咱去会会这个“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