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境中境——万年之前（二）
陆重雪走了。
魔尊千叶也走了
仙门百家麻爪了。
没了陆重雪，魔族大军迅速向前推进。
仙门百家内部的分裂更加严重，不少修士指责黄长老将陆重雪挤兑走的做法，联合起来把黄长老赶出了修士联军的决策层。
有人舔着脸向接替剑尊的怒海残阳长老陪着笑：“裴前辈，您看，那挑事的黄长老已经在了，是不是请剑尊回来？”
被问到的裴长老眼睛一瞪：“怎么，看不起老夫这个大乘修士？”
那人脖子一缩，缩回了自己的位置。
“哼！”
裴长老冷哼一声，闭上眼继续闭目养神。
怒海残阳为了选出一位不会落人口实的外派长老也是煞费苦心。
陆重雪是合体巅峰，但剑修普遍能越阶战斗，陆重雪更是其中翘楚，曾在筑基期力挫结丹大圆满的假婴修士，现在更有与大乘修士一战之力。
这位裴长老是剑道双修，不过是在元婴后期由丹修转修的，是以战斗能力上比同阶修士要差上一些。但他是实打实的大乘修士。
他到了前线后直言，他对前线情况不了解，告诉他往哪儿打就行。
讽刺的是，裴长老负责的战斗总是能完成战斗目标，每次拖后腿的都是别的修士负责的部分。
很快，千晗所率的魔军打到了怒海残阳的山门。
“诸位，准备好了吗？”
陆重雪身后，是十一位修仙界有名有姓的修士，其中多数是怒海残阳的化神合体长老，还有几个仙盟长老和散修。
千叶转身郑重地行了一礼：“千叶对诸位鼎力相助铭记于心，千叶在此立下天道誓言，留守此地，为诸位将传承留与后辈或有缘人。”
修士联军跟在千晗魔军的后面。
“怒海残阳有回复吗？”领头的修士问。
身边的修士摇头：“察觉千晗的目标是这边后就向萧掌门发信了，一直没有消息。”
有人问：“裴长老，你应该有特殊方法联系上萧掌门吧？”
裴长老抬了抬眼皮，平静地开口：“为了避嫌，来到修士联军后，老夫就切断了和门派的一切联系。”
所有人碰了个软钉子，敢怒不敢言，毕竟这位裴长老来了后的确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
突然，周围灵气大盛。
很多人意识到，这是怒海残阳的山门开了。
领头秀是吧打算与怒海残阳来个前后夹击，给千晗致命一击，就在他要下令进攻前，近在咫尺的魔军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怎么回事？”
“难不成怒海残阳要包庇这些魔军？”
联军中议论纷纷。
“裴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领头修士忍不住质问。
裴长老不咸不淡地说：“老夫刚才就说了，离开门派后就没再和任何同门联系。不过，离开时，剑尊曾对老夫一言。”
立刻有人追问：“什么？”
“如果千晗打到山门前，就不必再管他们。”
“怒海残阳果然是早有预谋！”有人立马大声说。
也有修士理智地为怒海残阳说话：“这不可能，怒海残阳可是仙门之首，我更倾向于怒海残阳想自己解决千晗。”
裴长老意外地看了那个为怒海残阳说的话的修士一眼，随即又垂下眼睑。
结界内，千晗及其手下四大魔将正在与千叶和陆重雪僵持。
先败下阵的是千晗。
“大哥，我按照约定来了。”
“晗弟，我这边也准备好了。”
千晗复杂地看了千叶身边的陆重雪一眼，这人杀了他很多部下，却也是这个人，是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唯一清醒的。
他在陆重雪身边顿了一下，然后走过他，对后面的十一人道：“诸位大恩，千晗无以为报。”
北冽是个豪爽的汉子，他大笑：“不用你报，你大哥已经报了。”
听到北冽这么说，千晗猛地转身看着千叶：“你又做了什么！”
千叶却顾左右而言他：“时辰快到了，要马上做好准备。”
“大哥！”千叶十分恼怒，“若说你不说清楚，我不介意毁约，在此大开杀戒！”
千叶了解这个胞弟，若自己继续和稀泥，只怕他真会一意孤行。
“唉，也罢，告诉你就是了。”千叶走近千晗，“我打算……”
千晗这时的注意力都在千晗说话的内容上，当浑身传来一股酥麻感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对他动手的千叶。
“你……”
没有然后了。
“尊主，您……”阋看着千叶，不解。
千叶朝随千晗来的大军，语气是前所有的严肃：“今天之后，晗弟就是你们新的尊主。”
说完，不去看他们的表情，转身郑重对陆重雪及其身后十一人鞠了一躬，决然道：“开始吧！”
十一位化神合体大能以问天殿为中心，布了一个传送阵的阵法，陆重雪在殿内中心，而千叶站在他竖直方向上的问天殿顶。
当十三人同时发力，这方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暗下来。
乌黑的云不断聚集，在问天殿上空形成巨大的漩涡，看一眼让人觉得下一秒这沉重的乌云就会自头顶压下。
怒海残阳护山大阵之外的修仙者联军也看到了这异象。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联军首领看向裴长老：“里面明显发生了变故，裴长老还是不为所动吗？”
裴长老依旧老神在在：“老夫离开前，掌门说过，仙魔大战一日不止，老夫就一日不许回山门。”
有人高声指责：“裴长老，你难道不顾宗门存亡了吗？”
“不必用激将法。”裴长老双手抄在广袖中，风吹雨打不动摇。
这时有人提议：“我们之中同样有大乘高手，何不联合起来强攻山门？”
联军决策层静了一瞬，接着所有人目光集中到领头人身上。
思考了足足一刻钟，权衡各方之后，领头人重重点了头。
跨界之门的开启已经到了关键阶段，千叶隐隐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和那边联系上了！
“噗——”
一处阵点的化神修士灵力不足，吐了口血，他掏出一瓶返灵丹，整瓶吞了。
返灵丹和回灵丹不同，回灵丹品阶低，但药性温和，而返灵丹品阶高，而且用后副作用极大，需要很长的恢复期，是搏命时用的丹药。
像这位修士这种用法，之后这人基本就废了。
又有一个化神修士后继不力，他没有用返灵丹，但也用了其他天材地宝恢复灵力。
为了弥补险些中断的灵力，问天殿中的陆重雪燃烧自己的精血，维持阵法的运行。
这一切，站在问天殿顶、处于阵法真正中心的千叶看得清清楚楚。
多谢——
千叶在心中无声地说。
头顶的天空倏然明亮。
“是家！我们能回家了！”
有的魔族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高兴地大喊。
“殒，翊，带所有人回到故乡！”千叶睁开眼睛，原本的墨瞳染上金色。
“是，尊主。”
以魔将之二的殒和翊为首，浩浩荡荡的魔军穿过打开的跨界之门。
“呃……”
地面一阵晃动，本就是勉力维持阵法的十一人同时吐血。
陆重雪的声音自殿内传来：“他们在强攻护山大阵。”
“我去！”
没等千叶想好对策，四魔将中唯一的女性袅冲了出去。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行军速度加快。
现在，只剩下阋和昏迷的千晗了。
“我说过，以后，晗弟就是你们的尊主。”
千叶的身上发出圣洁的金光，一个金色光球自他胸口逐渐浮现，同时他眼中的金光越来越暗。
当千叶的眼睛再次变成墨色，金色光球迅速脱离千叶，向千晗飞去。
光球进入千晗体内后，身体一阵战栗。
看到千晗的眼睛不断地游动，千叶知道他就要醒了，催促道：“带他走！”
护山大阵被打破，阵法中的十一人顿时化为灵气，没入地下。
已经进入跨境之门一半的千晗突然清醒。
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是千叶的身体逐渐消散的模样。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