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藏玄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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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血池幽伶(5)【巫寨案】

可再抬头,头顶洞口已然翻了回去,萤石光辉只能照出个关得严丝合缝的洞顶,显然她从下面是打不开的。

白药气恼地一跺脚,她居然被人耍了。上次这么丢人还是三年前龙凤斗,对手是她那怪物师父钟挽灵。而且她灵视看了,那贼人修为浅薄,灵力气海都不怎么样,她竟然被这么一个外行的“孤魂野鬼”给耍了!

可木已成舟,再恼也不能改变什么。

白药很快振作了起来,拿着萤石照亮周围环境。此处与她刚才所处的甬道截然不同,也有别于她与韩诚打探的洞窟,更像是一条天然的地下水道,但仍旧残留着些许人为改造的痕迹。比方刚才她掉下来时险些撞上的石笋阵,其实仔细看它的位置有点偏,正好在水流的中间,又挡住另一侧只有半人高的洞穴,估计它原先的作用并非地刺,而是阻挡上流漂下来的大物件的筛栏。

这么一想,那处她掉下来的陷阱,估计原先也不是什么陷阱,可能就是打造这个地宫的人用来清理水道的入口。

那么,这真的是陵墓地宫吗?若不是,它又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嘶,她想这么多干嘛?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出路呀!怎么她跟着钟挽灵三年,连思维方式都变得像那人了,尽想些有的没的不着边际的东西。

白药抖了抖鸡皮疙瘩。

既然上游会有大物件漂流下来,那上面应该有比较大的能让大型漂流物通过的洞口。既然如此,她就能从上面出去。

白药催动萤石照亮上游的“路”,她的灵感范围并没有钟挽灵、梁从云那么广阔,只能尽可能提高五感,步步小心谨慎。

这个洞窟不高,也就白药这般身形娇小的人堪堪能直立行走的高度,洞窟并不平整,一半是水路,水深也有深有浅,但最深也就半人高,但岸边湿滑覆了一层厚厚的苔藓,想来满水时水位远不止现在这点。

水是活水,不应有毒,但难免其中会有什么危险的机关或者活物。

白药没敢下水,捧着萤石,一步一滑地扶着洞壁走了半晌,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

可尽头并不如白药所想。此处洞顶高了不少,但并没有什么出口,只有一口深潭。潭中有泉,泉水汩汩溢出潭口,流入水道。

白药抬起萤石,仔细照了照头顶洞壁,洞穴上全是天然的钟乳石,丝毫没有开凿的痕迹,显然是不会有什么出口的。

难道,出口在刚刚她走过的某处?

可这种又潮湿又黏滑的路,她是真不想再回头走一遍了。

白药正挣扎,一转头就见那水潭之上漂浮着一个虚影。那虚影一身白,披头散发,长发掩盖了她的面容,可那身形却与她之前在甬道中追赶的贼人十分相似。

可现在她就飘在水潭之上,身影也是半透明的。

这绝非活人啊!

难道她真见鬼了?!

白药厉声呵斥:“宵小贼人!我辈修仙之人,岂会怕鬼!少来装神弄鬼吓唬你姑奶奶我!”

可那幽魂却不为所动,仍漂浮在水潭上,不仅如此,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长发下毫无血色的嘴开开合合,却没有一点声音。

那幽魂似乎也很着急,见白药能看见自己却听不见她的声音,试图靠近白药。

白药戒备地拿出黄符以对。

幽魂只得退回潭上,哀伤地静默了片刻,伸出已成鬼爪的双手,比划起来。她先是指了指洞顶,然后摇了摇手,又指了指她脚下的潭水,以手拟鱼,一手虚握了一个圈,拟鱼的手作势要穿过虚握的手。

白药一愣,狐疑地问:“你是说顶上没有出口,出口在水潭中?”

那鬼魅点头。

白药越发怀疑:“你在帮我?”

那鬼魅又点了点头。

“你胡说!”白药怒喝一声,斥责道:“你分明就是想设计淹死我,好给你做替身!”

那鬼魅连连摇头,激动地又想开口解释,只是依旧没有一点声音。她只得胡乱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水潭,又是摇手,又是抹脖子。

白药在岸上看得是一头雾水。

那鬼魅见白药看不懂,沮丧掩了掩面,仍是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比划鱼游过洞的手势。

看着幽魂纤细缥缈的身影,虽然看不见她的脸,若是看见了估计也十分可怖吧,可白药就是没来由地觉得,这鬼十分凄凉且真诚。她知道这想法很可笑。作为一个修士,她本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怎可轻信一只徘徊地底的怨鬼的话?可是,她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觉得这缕幽魂是真心想帮她。

“你是怎么死的?”白药突然问。

幽魂顿住了,不像方才情急之下的胡乱比划,两只鬼手张张合合,终是什么也没能比划出来。

她一定有很多苦楚吧。

白药心头一酸,道:“好,我相信你。”

那只鬼彻底定住了,像是不敢置信少女突然的信任。

白药却朝她安慰地笑笑,正色道:“不过,人死魂消,执念太深总归是不好的。你若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直说,待我完成了手上的事,就替你办了,就当谢礼了。”

鬼魅张口欲言,可比划的手停在了半空,最终双手抱胸低下了头。

“喂……”白药望着渐渐变淡消失的鬼魅,气恼又沮丧。

难道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白药抿了抿唇,不甘心地轻声嗫嚅:“你不说,我可以自己查。本姑娘从不欠人情,鬼的也不欠!”

定了定心,白药又仔细看了看那水潭。这潭水确实有点深,水流倒是不急,看来那只鬼说的水下有通路的可能性很高,只是不清楚底下的水路有多长。

保险起见,白药先拿银针试了水。确认潭水无毒,白药将外裙扎紧,又拆了发髻,用布条在脑后束成个小包,尽可能让自己行动便捷些,将口中的避毒丹换成了避水珠,这才一个猛子扎下水去。

潭水很冷,冷得刺骨,冷得差点令白药痉挛溺水,好在她及时运足灵力护住四肢百骸。潭水很浑浊,萤石的光照在其中就像打在浓雾里一样。也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这水有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让她一阵犯呕。

由于能见度实在太低,白药在水中几乎迷失了方向。若不是她身上带了避水珠,只怕现在已经溺水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