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直到赢为止
“还好，再次进入梦境后不是之前的枯井，不需要再次击杀巨型鱼人，冒着危险穿越大半个渔村。”
“虽然猎刀洛阳无法带出梦境，但也没有因在梦境中死亡而丢失，此外转轮手枪、蔷薇手杖，以及暂时没什么用的潘神之笛，也都在潜意识的影响下被投影了过来。”
沙滩上，艾文清点完装备后深吸了一口气，将没有分解的洛阳放在左手，右手紧握蔷薇手杖，又一次毫无畏惧的开始朝着客轮的方向冲刺。
砂石飞溅，清脆的枪鸣姗姗来迟。
轻车熟路的躲开第一次攻击，第二次密集的火力网尚未到来之前，他猛然将手中的蔷薇手杖插入地面，并给予了荆棘藤蔓极速生长的概念。
瞬时间，细密的根须从虬结的手杖上蔓延而下，并在深入地面后迅速转变成，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的荆棘之林。
而插入地面的蔷薇手杖，虽然强行拉扯着艾文极速前冲的身躯硬生生停顿了下来，给了甲板上蓄势待发的水手们很好的瞄准时机，但随后而起的荆棘之林却又完全将他的身影遮蔽了起来。
同时随着第二次密集的步枪齐射，柔韧的荆棘藤蔓虽然在子弹的冲击下，让碎裂的纤维四散飞溅，甚至有好几根被当场打断。
但却依靠足够的数量，悉数挡住了甲板上激射而来的子弹，并且以惊人的速度，持续扩展其生长范围，不一会儿便抵达了客轮下方。
只是，以艾文目前的只有序列九通识者的超凡等级，所提供的灵性驱动如此强力的封印物，显然并不能支撑太长时间。
“十一，十二，十三……”
一边强忍着自身灵性枯竭，在脑海中越来越强烈的刺痛感，另一边艾文还要保持镇定，心中不断默数远处传来的枪响。
直到第三十声过后，水手们手忙脚乱的更换弹夹之际，一支垂落的藤蔓突然牵住他的手臂，朝着客轮的方向高高抛起。
劲风自耳边呼啸而过，巨大的红月下，艾文的身影穿梭于荆棘之林，不久后受于重力的影响开始极速下坠。
因为扯断根须会导致藤蔓悉数枯萎，导致他被迫将蔷薇手杖遗留在了原地。
但那些依旧兀自蠕动的荆棘藤蔓就像拥有自我意识一样，在艾文即将坠落到地面以前，再次分出一根枝条拉扯住他的手臂，于天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将他再次高高抛起，直奔客轮的下层甲板而去。
“叮……”
拉动枪栓，弹夹在机簧的扯动下，向上高高抛起，同时发出清脆的嗡鸣。
甲板上，一名年纪稍大的水手凭借自身丰富的经验，率先将准备好的弹夹压入弹仓，拉栓上膛，举枪瞄准一气呵成。
而在他旁边，年纪较轻的水手有样学样的压入弹夹时，却被抛壳窗咬住了手指，瞬时间捂着鲜血横流的手指，不知所措的发出了阵阵惨嚎。
“砰！”
丝毫没有因同伴而受到影响的老水手，异常沉稳的扣下了扳机，让正在荆棘之林中飞快穿梭的身影，应声爆出了一团血雾。
同时失去了灵性供给的荆棘藤蔓虽然没有枯萎，但却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得僵硬，仿若化成了真正的荆棘。
好在艾文距离客轮本就不算太远，连续两次跃升后，终于在藤蔓彻底僵直以前，精准的落在了下层甲板上。
而他现在距离科恩所在的房间，只有半条不到十米的走廊，但同样距离守卫在上层甲板的水手们，只有半截短短的旋梯。
“锵！”
放弃了用左轮手枪和五六把步枪对射的想法，艾文当即分解洛阳，拖着受伤的左腿，冲到了通往下层船舱走廊的舱门处。
正准备破门而入时，却忽然听到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似呓语般喝骂着越来越近。
“谁打的枪？”
“该死的混蛋，要把鲁恩内河巡逻队招惹来，这一趟可就白干了……”
话未说完，一手提着长管手枪，刚刚推门而出的二副忽然发现一阵亮光闪过，自己失去知觉的右手，连同手枪一起“啪嗒”一声直接掉在了地上。
然而面对齐根而断鲜血喷涌的手腕，和双手持刀的敌人，他既没有因为疼痛而惨嚎，也没有因为恐惧哀求，而是仿佛条件反射般的伸出自己仅剩的左手，朝着挂在腰间的短刀摸了过去。
直到一支冰冷的利刃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听到一个同样冰冷的声音说道：
“带我去科恩的舱室！”
“哈……我就知道，让那家伙上船准没好事！”受制于人的二副，僵住了伸手去摸短刀的动作，恍然大悟般强笑着，只是失去右手后的痛苦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不过，尊敬的阁下，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而且这里是鲁恩王国的内河，靠近贝克兰德的地方还有大量的内河巡逻队，我建议您不要伤及无辜，以免……”
可能是被拉入梦境时一直处于醉酒状态，依旧没有弄清楚状况的二副，还在喋喋不休的劝说着艾文不要鲁莽行事。
对此，艾文也并没有戳穿目前的状况，只是十分配合的微微颔首道：
“我知道，所以你的动作必须要快点！”
说罢挑落对方腰间的短刀，在上层甲板赶来支援的水手们抵达以前，押着二副回到走廊，并且从内侧锁上了舱门。
没过多久，激烈的咒骂与撞击声便从舱门外传了进来，吸引到大批因为经济拮据，或其他原因只能拖家带口，蜗居在下层船舱里的乘客，纷纷伸出脑袋，投来小心翼翼的注视。
透过一些舱门的缝隙，艾文隐约看见有母亲将孩子藏在身后，有男人紧握着用来削水果的小刀，或是一些拖把杆，笤帚头之类可笑的“武器”。
“不管你是谁，现在停下来，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走廊中间，科恩所在舱室的门口，一名年纪较轻但体格健硕，淡蓝色的卷发宛如蚯蚓般交织在一起，身穿亚麻色衬衫，打扮随意的少年捏着自己的拳头，从油灯照射不到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呵呵，我说你怎么答应的那么干脆，差点忘了斯维因离开后，这里还有一个守门怪！”
一把推开暗自发笑的二副，艾文提着双刀径直迎了上去。
下一刻，狭窄的走廊里便爆发了激烈的战斗，但由于自身灵性枯竭，左腿被步枪子弹撕扯出了巨大的创口。
面对以皮糙肉厚，和肢体力量著称的水手途径超凡者，在洛阳双刀短暂的牵制后，艾文便迅速被全面压制，直到对方以伤换伤，用肌肉卡住刀刃将他抵在墙壁上后，一拳锤爆了他的脑袋。
看着面前无头尸体缓缓的跪倒在地，听着船舱里默默注视着一切的乘客，因为解决了入侵者而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马特乌斯甩了甩拳头上的血污，忽然无奈的叹息道：
“都说了让你离开，为什么不听呢？”
“是啊，为什么呢？”
死亡的幻象中隐约传来低沉的喃呢，索绕在艾文破碎的颅骨间久久不肯离去。
“你听到了吗？你想拯救的人正在欢呼，因为你的死亡而庆祝！”
“你看到了吗？你所做的一切他们并不理解，只会因为自己的臆测而谩骂，甚至诅咒。”
“因为……谁赢了，他们才会帮谁！”
“那我就再来一次，直到赢为止！”
愤怒的嘶吼夹杂着密集枪声远远传来，下层船舱走廊门口，脸色苍白的艾文，又一次押着失去右手的二副，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