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再来一次

“斯维因……科恩，前代罚者小队，看来之前听到的对话确实是他们了。”

停留在原地，艾文若有所思的将目光聚焦在客轮甲板之上，看到几名水手端着单发步枪满脸警惕的望向这里，一时间脑海中思绪纷呈。

“起初进入噩梦我还以为是潘神之笛的问题，原来受到污染的科恩才是诱因。”

“我记得之前在恶龙酒吧后面的地下交易市场，追捕特里斯时，因为受到袭击导致挂在胸前的哭泣天使浮雕，可能被科恩看到，还担心过对方的身体状况。”

“几天未见，没想到他确实在无形中遭受到了污染……”

想到这里，艾文拍了拍衣服下，暂时没有复苏迹象的哭泣天使浮雕。

“这是我的失误，等回到廷根浮雕必须保存的更加稳妥。”

“可话又说回来，哭泣天使、渔村噩梦、古神脐带这些东西，都指向了天空中那轮巨大的血月堕落母神，祂到底想要干什么，或是与四位堕落骑士的预示有关？”

“还有，摩斯苦修会当初以普通学生的生命为代价，挖掘出哭泣天使雕像时，究竟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又为什么四处搞屠杀的治愈协会，跟罗塞尔有关，一百五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瞥了一眼天空中巨大的血月，艾文不禁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可惜发现哭泣天使雕像的遗迹，已经在廷根市技术学校超凡事件后，被伊康瑟带领的特遣队夷为了平地，不然应该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同时，他也将“堕落母神”和其有关的一切事物，列为了自己救赎之路上的头号敌人。

毕竟一个疯子不可怕，但一个有脑子，又有恐怖实力的疯子，完全可以让一些与之有关的事件，朝着不可名状的方向跟脱缰的野马一样狂奔。

而且噩梦中千丝万缕的信息让他猜测，老乡人罗塞尔于白枫宫被刺杀，可能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告诉斯维因，有机械之心的人想要见他！”艾文忽然朝着甲板上呼喊道。

“我说过，斯维因先生跟船长刚刚下船！”甲板上的水手不为所动。

“那科恩呢？或者斯维因的手下……”

艾文继续高声询问，然而却被甲板上的水手，十分不耐烦的当场打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建议你不要耍花招，安静站在原地，等斯维因先生和船长回来再说。”

被对方再而三的拒绝后，艾文朝着甲板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睛。

想借着机械之心的身份，进入客轮寻找科恩的想法破灭，按照船员的说法，转身去渔村跟斯维因汇合又太耽搁时间，指不定他前脚刚重新踏入渔村，后脚就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梦境。

所以……只能强攻！

直接去确认科恩是不是被污染后，成为了噩梦主体。

“但问题是，甲板上至少有五六名手持单发步枪的水手，而我既没有火力掩护，也没有远程支援，蔷薇手杖的消耗太大，又不能连续使用。”

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单薄的身躯，艾文从怀中摸出潘神之笛，兀自吹奏了起来。

一曲终了，周围并没有什么变化，暮色的天空中依旧挂着巨大的红月，三桅杆客轮安静的匍匐在平坦而柔软的沙滩上……

“果然以他人为主体的梦境，潘神之笛就会失去作用。”

摇了摇头收起潘神之笛，艾文突然躬身迈步，如猎豹般朝着前方直冲而去，但仅仅在片刻之后，随着一阵清脆的枪鸣，便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

海岸边细密的黄沙沾满了他的脸颊，逐渐暗淡的瞳孔上方，颅骨破碎的空洞中溅射出猩红的液体。

“铛铛铛……”急促的钟声突然从遥远的尖塔上传来。

而在尖塔顶端，安装有巨大机械齿轮的房间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安静的垂首端坐于高背靠椅之上，早已干涸的血液在她胸前，扎出繁复花朵的洁白领结上，溅射出点点如梅花般孤独的图案。

“玛利亚……”

纷杂的幻象逐渐远去，现实世界，漂流于塔索克河上的客轮舱房内，艾文猛然从床铺上翻身坐起。

让之前因封印了古神脐带消耗过多，正盘腿坐在他胸口打盹的布勒涅斯直接滚到了地上，又立马爬起浑浑噩噩的一边往四周张望，一边惊喜的问道：

“成功了吗？”

当他看到对方眉宇间残留着一丝痛苦，轻揉额头的同时，周围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艾文的裤脚，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安慰道：“嗯……其实失败了也没关系。”

“就像罗塞尔说过，失败是成功的母亲……不穿过狂暴海，怎么能见到风和日丽的南大陆呢？”

“那家伙可真能说……而且还很能写！”暗自感叹间等死亡的痛苦逐渐褪去，艾文也慢慢理清了思绪。

首先，死亡依旧可以从浅层梦境中脱离，只不过对普通人来说非常危险，极有可能从意识层面被动死亡，比如廷根市技术学院超凡事件，牺牲的警员海德。

所以最紧迫的还是得找到科恩，让失去主体支撑的梦境崩溃。

其次，死亡时纷杂的画面中，我好像从类似钟塔的尖顶建筑中，看到了她……

暂时压下起伏不定的思绪，艾文忽然出声问道：“距离我第一次入梦过去了多久？”

略微思索后布勒涅斯便给出了答案：“一刻钟多一点，准确的说应该是20分钟左右。”

听完解答艾文微微颔首间，立刻吹响了潘神之笛。

现实中一小时，相当于第一层梦境中的十二个小时，噩梦拖得越久危险性也就越大，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随着苍凉的笛声渐起，无形的音波荡漾间，布勒涅斯注视着艾文，又一次陷入沉眠进入梦境，随即慢慢的发出了一声感慨：

“堕落母神精心设局洗脑，没想到把一个勇于牺牲、具有怜悯、正直等骑士精神的少女，洗进了对方的脑海！”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毕竟不是谁都能被称为空想家，能让所想象的物品，必将具现而出，所幻想的国度，必将降临于物质世界，所宣称的未来，必将上演，成为现实。”

……

红月高悬的沙滩上，艾文平静的站立在原地，倾听着远处客轮甲板上，传来水手那一成不变的警告声，下一刻突然躬身向前冲去，并且在第四步堪堪迈出之前绷直右腿猛然向左侧折返，让疾驰而来子弹擦过身体，在沙滩扬起一缕微小的尘埃。

面对不听劝阻的闯入者，第一次攻击失利后，甲板上瞬时响起了炒豆子般的爆响。

等一颗颗炙热的弹壳，从枪膛中退出后滚轮在甲板上，等沙滩上奔跑的身影，浑身是血的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一名年轻的水手望着下方撇了撇嘴道：“啧……又来一个送死的！”

“呃？我为什么要说又？”

疑惑如同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直到扑倒在沙滩上的尸体不知何时消失，远处又走来了新的身影，他又像以前一样，不假思索的发出了满含敌意的警告：

“停下来陌生人，不然我可就要开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