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种程度的面膜,怎么能送给她的大腿女主呢!
傍晚,凤鸾宫。
“娘娘——娘娘——”
老远就听见茗兰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言亦溪甚至还没来得及起身,茗兰已经一溜烟地跑进了屋,弯腰扶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得意扬扬地摇了摇手中的瓷瓶:“娘娘,您托奴婢办的事,都办妥了!”
帷帐中的少女正眯着眼睛打盹儿,享受着宫女站在一旁轻摇团扇,一听这话,连忙坐起身,眼前一亮:“真的?快拿给我看看!”
茗兰不敢怠慢,连忙双手奉上。言亦溪接过后细细查看一番,才笑了起来:“不错,就是我要的。”
“娘娘,这是什么呀?”茗兰候在一旁,压低了声音问,“咱们真的要这样对琼昭仪吗?要是其他娘娘知道了……”
“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两人偷偷密谋,没察觉有一道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殿外。
“琼昭仪,皇后果然还想着害您!”小宫女着急禀告,“奴婢亲耳听见娘娘与茗兰说着什么‘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与言亦溪身处的凤鸾宫中热闹的景致不一样,锦宁宫里服侍的宫女少了些,自然也冷清不少,小宫女的话在空旷的殿中倒显得突兀起来。
被这小宫女称为琼昭仪的女子正斜靠在榻上,拨动着皓腕上的一枚玉镯,闻言冷冷一笑。
“走吧,去凤鸾宫给皇后娘娘赔个不是。”
“要同陛下说一声吗?”
琼郁摇摇头,神色未变:“陛下现在想必还在其他姐姐的宫里玩乐,就别扫他的兴致了。”
周宸川还不知道,自己花心草包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此时正在进行每日任务的周宸川,正撑着头侧躺在软榻上,享受着一旁徐婕妤给他剥荔枝,对方纤纤玉手上的红蔻丹与晶莹透白的荔枝相映衬,更添一番别样的风情。
“今日徐婕妤准备的荔枝,似乎更加香甜了。”周宸川朝着徐婕妤赞不绝口,一双桃花眼氤氲一片柔情,后者脸红撒娇,更是激起周宸川一阵怜爱之心,“徐婕妤今日辛苦了,想要什么赏赐,同朕说!”
面前一排披着薄纱的宫女随着靡靡丝竹之音扭动着腰肢,等到音乐声渐入高潮,美人含羞入怀:“今日也快夜深了,陛下不如……”
顿时,周宸川脑子开始敲响警钟,后背浸出密密的汗珠,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徐婕妤,吞了吞口水:“这个……这个……”
元海趴在门外偷听,一见进入关键剧情,连忙扯着破锣嗓子吆喝开了。
“陛下——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说头疼,怕是旧疾又犯了。”
“皇后?”周宸川这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立马换上担忧的模样,厉声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摆驾凤鸾宫!”
一旁的徐婕妤见状,心有不满,但又碍于言皇后的身份,只能悻悻作罢,暗地里又把言皇后给骂了一顿。
等到两人气喘吁吁地从徐婕妤的宫中逃也似的跑出来,元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邀功似的嘿嘿一笑:“陛下,我演的好吧?”
“还凑合。”周宸川掸了掸龙袍上的胭脂水粉,打了个寒噤,刚刚见徐婕妤那模样,都快把他生吞了。
“那还去皇后娘娘那儿吗?”
为了把戏演足,周宸川沉重地挥挥手,像是下定了大决心:“去吧,去凤鸾宫的方向。”
“阿嚏——”
此时还在凤鸾宫的言皇后连着打了几个大喷嚏,一旁的茗兰见状,连忙贴心地捧着对襟长衫给言亦溪披在肩头:“娘娘莫不是着凉了?”
“没事,估计有人在说我坏话吧。”言亦溪摇了摇手中的瓷瓶,倒了一点凝胶物在手背上,不知是原料没用对,还是中途出了什么差错,这调出来的面膜竟然是灰绿色的,而且气味也有些不对劲,这可怎么送得出手啊?
“娘娘,这是什么呀?”茗兰候在一旁,好奇地问,“同您原来敷得的莹肌玉露散不一样呢,咱们为什么要送给琼昭仪呀?”
给本文的女主角送面膜还需要理由吗?
当然是为了抱大腿更方便啊!
“就叫……急救面膜吧!”原本宫中流行的便是将银耳熬出胶质,加入研磨成粉的桃花,敷在脸上,可她试过,除了让脸变得黏糊糊之外,并没有立竿见影的功效。
这几日,她苦苦思索如何在这深宫立足,脸色发黄暗沉不说,黑眼圈和闭口更是令她苦不堪言。
言亦溪一个人住在老院的时候,生活窘迫,面膜每天敷一次真是叫她肉疼,久而久之,干脆自己学着调和自制面膜。
去中药店买一大把便宜的药材便足够——只要将白茯苓、生冬瓜、桃花、珍珠、生杏仁磨成粉,用蜂蜜调和敷在脸上,隔十多分钟洗净,每日两次,肌肤便可白皙透亮,是她急救面膜的不二之选。
“这个当然要让琼昭仪试试,不然我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嘛。”
琼郁在言亦溪殿外听着屋中传来自己的名字,脸色又冷了几分。凤鸾宫外负责传唤的小宫女回头便见琼昭仪的身影,顿时傻眼,连忙匆匆行了个礼进屋禀报。
“娘娘,琼昭仪来请安了——”
言亦溪顿时大惊,这人来串门怎么都不说一声,她的礼都还没备好呢!
“快快快,把这个面膜藏起来!”
这种程度的面膜,怎么能送给她的大腿女主呢!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琼昭仪已经领着贴身宫女“上门赔罪”来了。
琼郁一脚踏入凤鸾宫的殿门,便见皇后等人正鬼鬼祟祟地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偷藏起来,一想到今日小宫女的那番话,琼郁便越发觉得言皇后行为古怪。
琼府虽不是钟鸣鼎食之家,但也算是一派清流,琼郁从小到大便十分痛恨这般下作的行为,如今进了宫,成了嫔妃,也一直秉持着淡然处之的原则,从不蹚什么是非的浑水,但若是有人想在背后给她使绊子,那她也定要百般奉还。
“琼昭仪怎么来啦?”言亦溪满脸堆笑,生怕惹了这位女主角生气。然而她的笑容看在琼郁眼里,那只能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一旁的茗兰着急地拉了拉言亦溪的衣袖,给她使眼色——您可是皇后啊,怎么对琼昭仪还和颜悦色呢。
言亦溪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谄媚,毕竟在她看来,琼郁无异于是她救命的稻草,是她活过十章的希望。
“今日冲撞了娘娘,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来给娘娘赔罪,特意送了一屉点心给娘娘开开胃。”
“费心了!费心了!”言亦溪接过随口道,“茗兰,从库房里选个好东西给琼昭仪送去。”
又听琼郁笑着问:“刚刚还在门外就听见屋中娘娘笑着念到臣妾的名字,不知是什么好事?”
闻言,言亦溪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小秘密被发现了!
可是不对呀,她记得原文里没有这一段的剧情啊,琼郁恨不得皇后早日下台,哪儿还有工夫给她送爱心小甜品啊?
“这……”
言亦溪还没来得及编好谎话,又听琼郁笑着问:“娘娘桌上放着的物件好新鲜,是宫里新进的面膏吗?”
“这……”言亦溪大脑急速运转,干巴巴地一笑,“是……是啊……”
琼郁福身点点头,微微一笑:“既然娘娘说要赐给臣妾一个物件,臣妾斗胆想向娘娘讨要这款面膏。”
“这……”言亦溪一时语塞。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言亦溪看了一眼桌上黑乎乎的面膜,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个是我自用的,都用得差不多了,明日本宫差人给你送一个新的。”
“娘娘这才是折煞臣妾了。”琼郁伸手便要去拿放在桌上的瓷瓶。言亦溪呼吸一滞。
这时,茗兰急匆匆地从屋外跑进来,言语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娘娘,陛下往凤鸾宫来了。”
陛下?
哎呀!现在哪是管她那个草包男主的时候!
言亦溪只一心想把面膜给抢回来。
见言皇后陡然紧张,琼郁更加笃定了内心所想。
看来皇后是怕被陛下发现,那个面膏也一定是她私底下准备陷害自己的小手段。既然如此,那为何不顺水推舟,帮着皇后把这个局给做下去。
思至此,琼郁笑意盈盈地打开瓷瓶,欲往脸上擦拭,却被言亦溪一把抢过:“这个你应该不喜欢……”
言亦溪还没说完,琼郁已经直接糊了一大片面膜上了脸。
乖乖!
这可不是普通人的脸!
是本文如花似玉女主琼郁的脸啊!
这面膜不说模样怪,颜色丑,味难闻,万一起了过敏反应,别说十章了!估计她这个皇后马上就得下线了!
“不不不不!”言亦溪见状,吓得后背一凉,说话都哆嗦了,“茗兰!把面膜抢回来!”
茗兰是个护主的,虽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第一时间站了出来抢夺面膜,琼郁身边的宫女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言亦溪虽贵为皇后,然而在琼郁面前,碍于对方的女主光环,又不能用皇后身份压制,场面一度极为混乱。
“皇上驾到——”
屋外传来一道尖厉的嗓音,言亦溪甚至还没来得及回过神,脸上便不知道被谁糊了一脸涂抹面膜,跌跌撞撞没站稳,也没看清撞了谁,只听面前一片尖叫吵闹声。
周宸川本来只是顺路来看看言亦溪,他是早有领教这位丞相府嫡女言大小姐的泼辣风姿,当初娶了她为后也不过是权宜之策,对这位皇后他是一向敬而远之的。
“怎么回事?”
还没迈步进殿内,便看见整个内殿一片混乱,皇后和琼昭仪满脸都是灰泥之物,他话音刚落,琼昭仪便被言亦溪一推,像个汤圆一样滚到了自己脚边,而那头的言皇后还顶着一张黑乎乎的脸闭着眼睛四处喊道:“别推琼郁!别推琼郁!”
周宸川一愣。
皇后这招贼喊抓贼的戏码,还真是练得越发炉火纯青了。
元海大惊,他身为周宸川的御前大太监,早已在言皇后手上吃了不少苦,对方仗着自己丞相嫡女的身份,在宫中是横行霸道。
元海心里有了计较,天平自然也偏向了琼郁。他哼了一声,颇为不满:“皇后娘娘,陛下在此,怎么还敢放肆!”
周宸川见屋中闹作一团,尖叫声吵得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原本以为言亦溪这几天安静了不少,没想到又开始招惹事端。
女人就是麻烦,还不如自己回去喝酒。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转身离开:“皇后有失帝后凤仪,罚在凤鸾宫禁足一个月。”
不让言亦溪出去祸害其他人,也算是他做了一件大功德之事。
大顺天子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言亦溪甚至连自己创作的男主的面都没见过,就被罚了禁足。
然而同言亦溪一样蒙的,还有琼郁。琼郁回到偏殿洗净脸上的污物后,用丝绢擦拭水珠,看见铜镜中的自己后不由得愣了愣。
怎么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肤好像变得更细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