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印象
长途旅行,舟车劳顿,到了次兄的寄宿地之后终于能够好好地睡上一觉。
翌日清早,次兄还没醒来的时候,我便带着对东京的好奇来到本乡的大道,时间大概是早上6点。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当时本乡清晨的景色,在没有电灯的时代,寻找工作的民工点着煤油灯在大街上来回转。煤油灯冲破黎明前的黑暗,点缀寂静的街道,当时的情景是我对东京风光的第一印象。
寄宿地旁边就是一家澡堂,过了澡堂隔几家门店便是一家“绘草纸屋”。末弟辉夫(映丘)当时差不多6岁,正好在学绘画,后来我还在这家店买了锦绘送给他。当时流行芳年的作品,印象中他有关月亮的作品《月百姿》被摆在店头显眼位置,恰如现在新刊畅销书在书店中的地位。
关于弟弟辉夫学习绘画的契机,这又让我回想起在辻川生活的时候。当时我们松冈家与三木家(前述)是故交。我们祖上是兄弟两家,后来分为东西两大家,三木家附近居住的主要是东边的兄长家,西边的弟弟家后来又有很多分家,但各家规模都比较小。松冈家位于东边,本家经营“柿木屋”,所以有很多柿子树,但是当时家道已经衰落,只剩下高龄老妪和孙子二人相依为命。据说本家与赤穗家老——大石家有点渊源,传闻大石主税曾在去但马的路上在本家女方的娘家借宿过。
我们家来自孙辈的分家,这个“柿木屋”往东一些是一家名为“升屋”(ます屋)的店面,是同族经营的旅馆,同时也是人力车的休息所。
我和弟弟静雄、辉夫三人几乎每天都到那边鉴赏人力车夫后背的“武者绘”,因为每天都去,所以更希望看到远道而来的人力车,毕竟他们的后背更具有新鲜感。我想这或许是弟弟成为画家的诱因之一。这也是我们看重的辻川文化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值得一提的是,末弟“映丘”(teruo)这个名字是次兄通泰借“辉夫”的发音而起的雅号。“映丘”二字在古文里面常见,将其日文发音训读作“oniteru”,这样就同本名“辉夫”(teruo)联系了起来。当然,他已经做好思想准备被人错叫成“eiky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