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七十年:柳田国男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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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祖先

我的生家松冈家有着非常复杂奇特的家族渊源。村松梢风村松梢风(1889—1961),本名村松义一,日本小说家,代表作有《魔都》等。在撰写《本朝画人传》中“松冈映丘”一节时曾专门找到我了解家族的情况。因为对方着实不清楚松冈家的历史,遂按照我的了解向对方介绍了从稍有些地产开始到家道中落的那段历史。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我的祖父陶庵,祖父是从川边(地名,现在的市川町)的中川家过继到松冈家的婿养子(即入赘到松冈家)。川边的中川家还有一个分家,即网干(地名,现姬路市网干区)的中川家,至于这两家的亲疏关系如何,我并不知道,只知道网干的中川家曾经出过一位名叫中川善继的著名兰学医生,他是祖父的弟弟。

后来祖父罹患伤寒,因为在康复期过于自私自我,祖母不堪忍受就与其离婚。当时祖母还年轻,周围的人觉得她要另寻新的缘分,不过祖母的道德观比较传统,人也比较固执,最终选择在松冈家终老。幸运的是,我的父亲作为独生子一直陪伴着祖母。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我祖母的母亲信奉的是法华宗,而松冈家代代信奉天台宗,彼时该地不允许族人同其他宗派的人结婚,而高祖母竟然是通过自由结婚嫁到了松冈家!与辻川一河之隔的对岸福崎町山崎有一家名为妙法寺的寺庙,寺庙的住持是受法华宗京都本山之命而来蛰居的僧侣,这位僧侣积极拉拢乐善好施的施主信奉法华宗。当时高祖母以“尽孝”为由将儿子左仲(左仲是一位医生,由于脸上长了瘤子而拒绝给人看病,久而久之就成为不受欢迎的人)改宗为法华宗。松冈家的本山妙德山神积寺是格调比较高的天台宗寺庙,对于左仲改宗一事颇为重视。遭到诉讼的她带着女儿(也就是我的祖母)搬到了京都。彼时正是我的祖母本该接受教育的年龄,但在京都的祖母却没有接受任何教育,除了作为生活来源的“鹿子绞染”“鹿子绞染”,原文为“鹿の子絞り”,流行于日本京都一带的日式扎染技术。之外,其他家务劳动一概不会。

流放期结束后他们返回辻川,所收养的婿养子就是前面所说的陶庵。他与祖母离婚后,在生野一带(今大阪市生野区附近)过着悠闲自得的生活,后来入赘到只有一个独子的真继家。真继好像是从事矿山开发的家族,陶庵本人比较有气概,在后来著名的“生野骚动”中起草了檄文,但是事件过后通过各种方式逃脱了罪责。当然,他们家也是一代光景,失去了在生野的土地后,如今也是四处从事矿业活动。

我的父亲在长大成人后想念离别的祖父,后来曾经悄悄到生野见过他,祖母发觉后严厉训斥了父亲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