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我不会怕日本人
“是军统还是特高课特务呢？”江秋水暗想，“杜老板为避开日本人的纠缠去了香港，军统还是不放心万墨林；日本课特务也要防范青帮与军统、中统以及共产党往来哟。”
江秋水在苏浙行动委员会那段时间学过不少跟踪与反跟踪的技能。他只管往前走到那边的站台，上了刚好开来的轨道电车。
电车载着他开往大世界的方向。
江秋水在杜公馆见万墨林时，叶寒正在向法租界工部局的一位华董汇报周凤岐被刺一案的侦破情况。
“他妈的就该死，干嘛好好的人不做，要做日本人的狗呢？”这位华董骂了一句，“叫日本人自己找军统去，谁让周凤岐这个汉奸不打招呼就偷偷住进租界来？哦，还有，从今天起你的巡逻区域有所变化！”
“什么变化？”
“能者多劳嘛！”华董接着说，“福开森路缺少人手。从今晚起由你亲自带队，加强这边的治安巡逻；亚尔培路那边，我已经交待赵亮的小队去了。”
“福开森路住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
叶寒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华董给打断了。
“主要的还是保护好唐绍仪的安全。昨天周凤岐被杀，那个老东西就怕了，打电话到工部局直接找法国总监要求加强警戒呢！工部局已经专门在他家里配了一队安南巡捕和两个俄罗斯保镖，你们只要管好外围的巡逻就是！”
“是！”叶寒行了礼，把左手腕上的大檐帽戴在头上，挺着胸走出了巡捕房。
民国第一任总理唐绍仪是在八一三战火后从大西路搬进福开森路18号的，他一向深居简出，完全是一副颐养天年的神态。
作为巡捕房的探长，叶寒自然去过唐绍仪现在的居所。那是一座西班牙建筑风格的小洋楼，带有独立式的花园，诺达的庭院里，只有几个仆人和唐绍仪住在一起。
老爷子的生活似乎也简单，每天早上出一次门，便是司机开车把他送到四马路杏花楼喝早茶，吃一点那里精美的糕点，喝一些人森鹿茸汤补补元气。
“周凤岐一命呜呼，这唐老爷可能无法逍遥了！”叶寒心里暗暗想着，“这段时间里东阳来客原田、谷正之、土肥原等在频繁出入唐绍仪的家，南京维新政府的任援道、温宗尧也经常出入。他们一定是看中了这个久居官场的老人，一定是在拉他下水，让他出面组织超越BJ王克敏和南京梁鸿志政府的统一傀儡政权。而日伪的这些活动也应该引起了国民政府注意，他们除了竭力拉拢唐绍仪外，不让他投敌外，肯定也在考虑其它手段了。这次在法租界刺杀周凤岐，可能就有一石二鸟，敲山震虎的意思呢！那么唐绍仪要求法租界增加警戒，是不是已经与日本人有了某种层度的妥协，在防范国民政府对自己的制裁呢？”
叶寒出了巡捕房大门便想着独自往福开森路看一看。
唐老爷子的住宅果然已经戒备森严。
“‘组阁行政院，虚位待唐吴’，”这位巡捕房探长又想起了有梁鸿志签名的那块丝绸，“看来日本人是希望唐绍仪出任统一傀儡政权的总统，让吴佩孚副之长管军事呢！这样，中国方面的最高统帅还睡得着觉吗？”
叶寒在福开森路转了一圈便往回走，快到巡捕房时，却没有向自己的住处走，而是转向卢家湾，走向了震旦大学的校门。
校门值班的两个年老保安都与叶寒熟悉，其中一个满脸堆着笑问：“叶探长又来指导体育系学生的搏击课了？”
原来震旦大学体育系还开着搏击课，叶寒在前年SH市举办的自由搏击比赛中获得散打冠军，被学校聘为搏击顾问，平时就经常出入校园。
“是啊！”叶寒回答，“隔几天不来，心里还真的是痒痒的，我自己也想锻炼锻炼了呀！”
叶寒嘴里说着话，身子穿过两边栽着高高的法国梧桐的道路，往体育系那边就走。梧桐树的叶片已经开始泛黄，偶尔有一片打着旋转落下，发出轻微的叹息声。
“哦，有几个日本浪人模样的说是来学校交流切磋，被体育系的教师领着进去了！”这时保安的话又从后面追了上来。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叶寒加快了脚步。
没一会，便听到体育场那边传来了“加油，加油”的叫声，其中还有日本人“哟西，哟西”的高声大叫。一群人站成了一个圈，圈子中有两个人光着上身戴着拳套正在向对方挥拳。其中那个中国学生明显处于弱势，已经被打得踉踉跄跄，口鼻流血了。。
日本人的攻势越来越猛。
叶寒看得清切：那个就要落败的学生是刚刚入校不久的林劲风。
林劲风的步伐和拳法都已经乱套了，只是凭着不愿服输的意志死命硬扛着。
“哦，对方以摆拳为主，招式也是大开大合，你可以尝试着攻击人家前胸或者下巴啊！用冲拳或者勾拳。”这时叶寒大喊。
“对啊！是叶老师来了呢！你听他的好了！”那些喊着“加油”的学生异常兴奋地跳跃着，却停止了喊叫。
被打得步步后退的林劲风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下子来了精神，发懵的头似乎也清醒了。他突然低头让过了对方的左手摆拳，用右手直拳击中了与他对阵的日本人左肋。
日本人一愣，又被林劲风的左手直拳击中了下巴，疼得他一咧嘴，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液，却是一口红红的血。这个来自东边小岛的人更加恼怒，拳头如同暴雨一般直往林劲风头上猛砸。
“不要慌神，你只管护着头部，用腿进攻！”这时叶寒又在一边指点。
林劲风双手抱拳护住了自己的面门，突然用左腿直立支撑地面，右脚突然向上提起，伸髋，挺膝，接着脚尖向上直线蹬出。
这一招力达脚掌，蹬在了对方的小肚腹上。
日本人哎哟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两只手垂下来，弯腰去揉自己的肚腹。
林劲风这下不用叶寒提醒了，抓住机会上前，突然间猛地提膝，咚的一下击中了正在弯腰的对手下巴。
扑通，日本人一下子扑倒。那么无奈地抬头看了看林劲风，目光呆滞着，挣扎着还要站起，可脑袋嗡嗡着，浑身已经瘫软无力。
林劲风口里流着血，眼睛看着倒下的日本人，一脸灿烂的笑。
他在人群围着的圈子里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叶寒，便举了举带着红色拳套的手。
这时两个日本人上前去把地上的那个扶了起来。
“三......三比二，”日本人中有一个教练模样的人站了起来，一脸不服气却又很无奈的样子，“今天是学生对学生，算你们中国人胜了，改天吧！改天我们教练对教练，再看看中国功夫和大日本空手道，到底谁更胜一筹。我不相信你们的军队打起仗来这么不堪一击，中国功夫会有多厉害。”
这个说话的日本人应该已经四十多岁了。
他转身看着叶寒：“哟，巡捕头，你的是他们的教官？我听到有人叫你老师了，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中国人不愿争强斗狠，但绝对不会怕了你们日本人！”叶寒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有时间一定会奉陪！”
那个败在林劲风手下的日本人依旧一瘸一拐，被同伴扶着往外走。
“感谢关照！”会说中国话的日本教练冷笑着，深深向叶寒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去，也向站在一边的两个中国教练鞠了一躬。
“叶老师——”看着日本人走远，两个搏击教练和学生们同时围了上来。、
叶寒先跟两个教练握了手，在举手向学生们打招呼。
“你不出现的话我就输了呢！”这时林劲风有些羞愧地在一旁说道，“也不知怎么搞的，平时训练得好好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只知道挥舞乱拳啊！”
“是你自己太慌慌了，多对阵练习，多打些比赛就会越来越好了呢！”叶寒笑了笑，“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冷静。有实力，还要时常保持脑袋清醒才能立于不败哟！”
“谢谢林老师，”林劲风接过一个女生递过来的手帕擦着口角的血，“您来找韩星星吧？她这会肯定在图书馆里，一边看着书，一边在帮着杨老师的忙呢！要不要我陪着你去那边啊？”
“陪什么陪？”那个递给林劲风手帕的女生大声说道，“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我带林老师去找韩星星！你不知道我和韩星星都是震旦大学医学系设在广慈医院的护理班学员吗？”
“不，你还是先陪林劲风处理伤口要紧，图书馆的路我熟悉呢！”叶寒却对那个女生说了一句，“我正准备去图书馆借本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