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汉阳造，将就了
江秋水这段时间经常出来游走，对这一带很是熟悉，他背着韩星星翻过了两道矮墙，三拐两拐，一会儿就来到了法租界，再直奔亚尔培路的广慈医院。
现在明月提到韩星星，江秋水便记起了那天的情形。
“震旦大学有共产党的人吗？”江秋水问。
“哦，鉴于我们党的纪律，有些事我们暂时不能向你透露，”叶寒回答了江秋水的提问后，接着说，“但有一点我们可以考诉你，韩星星已经在为早日赶走日本倭寇而工作了，你这几天可以留心一下福开森路的唐家公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秘密回到军统与青帮组合的苏浙行动委员会，而他们近期一定会对唐绍仪展开行动呢！”
“唐绍仪唐老爷子？”江秋水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土肥原不是在重光堂设立了机关吗？”江秋水说，“这个土肥原可不简单呀！他竭力主张以战养战，以华制华，为此专门策动了所谓满洲国的建立，策动了所谓德王蒙古自治，唆使殷汝耕在通州独立，还把北平的王克敏扶持上了台......这完全是在把中国四分五裂啊！他来上海，搞的也一定是这一套。”
“哦——”对于叶寒的话，江秋水其实似懂非懂。
“是的，我们内部的消息也是这样，”这时明月补充道，“土肥原现在拉拢的目标就是南唐北吴。”
“南唐北吴？”
“这个南唐就是唐绍仪，北吴就是吴佩孚。日本人也知道梁鸿志和王克敏的影响有限，必须要唐绍仪和吴佩孚才能压得住阵脚。假若这两个在中国举足轻重的人物做了汉奸，那对未来局势的影响真的让人受不了！”
“这——那共产党方面怎么办呢？”
“我们党的做法当然是竭力规劝和阻止唐老爷子投靠日本鬼子，”明月接着说，“可国民政府一定会派出军统，对唐老爷子实施制裁......”
明月的话没有说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老李！”叶寒听了听敲门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老李来了。”
他把一张早就写好了的问话记录递给江秋水签字画押后，便走过去开门。
进来的果然是老李。他把一块写有字的丝绸手帕递到了明月手中。
明月接过来展开，上面的毛笔字不是什么名单，而是一首五言的两句话，后面还签上了梁鸿志的大名。
“‘组阁行政院，虚位待唐吴’，”明月轻声地念叨着，接着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什么意思啊？”
“哦，接过和我们了解的差不多了，梁鸿志自知只是一介书生，只敢任行政院长，至于上位，他期待着比较有实力的人呢！”叶寒说道，“我看啊，这丝绸就交给秋水，让他拿去杜公馆找青帮的管家万墨林，作为下一步回到苏浙行动委员会的资本。真得注意唐绍仪了，要是这个当过行政院院长的人投敌卖国，可就是大乱子大麻烦了呢！”
“我赞成！”明月说完话，便把丝绸递到了江秋水手中，还叮嘱了一句，“江兄弟只管去，我会安排韩星星与你联系上的呢。”
江秋水第二天一早就前往杜公馆的。
青帮人人都有外号，江秋水在青帮的外号叫神枪江。
原来29军在南苑战败，却没有接应和后援，江秋水凭借一身本事独自逃进了北平城里。他知道北平城已经危在旦夕，便去鹰爪武馆去找师父陈子正。
陈子正见北平大势已去，正准备撤离，要去投奔自己的大哥上海精武馆馆主陈子真。
“你把衣服换了，武器藏好，也跟着去上海吧！”师父向江秋水建议，“29军你是回不去了。”。
“上海就不会发生战事吗？”江秋水问他的师父。
“怎么不会呢？”师父回答，“几年前就发生过呢，后来中日之间协定：日本海军不得越过虹口八字桥停战线，而中国也不能在SH市区部署正规军。现在北平战端一开，按照日本人的本性，他们会不垂涎上海？”
“那师父还要往那里去？”
“这不是没办法吗？”陈子正回答，“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我就跟着师父去上海投军！”
“你不是军人吗？就算29军没了，其它的军队还在，”师父奇怪地问李秋水，“干嘛要去上海呀！”
“华北驻军各部之间只会相互扯皮，互不支援，要不是这样，我们师长也不至于战死。在这样的地方，我待不下去。”
就这样，江秋水跟着师父来到上海。
上海果然没有正规军，江秋水就去了苏州，报名加入了刚从河南调到苏州的独立20旅。
“真的还是假的啊？”负责招兵的营长看了江秋水递过来的军人臂章和听了他的的自我介绍，“赵将军战死的消息才见报，你说你是他身边的狙击手！”
这时旅长钟松恰巧来了解招兵情况。
“这个大个子的确适合当兵，”钟松一脸严肃地问江秋水，“不过29军最擅长的是大刀，怎么还有狙击手一说？你会他们的无极刀法吗？”
“无极刀法我自然也会，不过我们师长说了：‘在使用热兵器作战的年代用大刀与人家对抗，那是弱军的无奈和悲哀’，我最擅长的还是枪法”
“哦，就按你说的，”这位钟旅长转身看着那位招兵营长，依旧是一脸庄重，“给他一把枪试试，真有本事，我就重用；要是说了假话，我就直接毙了！国难当头，夸夸其谈的人我不喜欢！”
营长身后就有两个荷枪的士兵，其中的一个当即把枪交给了江秋水。
“汉阳造？只能将就了，”江秋水拍了拍枪身，又看了看枪管和标尺，一拉枪栓，里面躺着三发子弹。
他熟练地推了一颗上膛，一边好似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高洁的秋空下漂浮着悠悠的白云，有几只大雁正在从北方往南方飞。
江秋水举枪向天空一指，便听啪的一声。
天空里，一只大鸟的羽毛立即炸开，接着直直地坠落，其它的鸟惊恐地叫着分散开去。
江秋水又连开了两枪，又有两只大鸟在凄厉的哀鸣中落下。
没有拍手，没有喝彩，旅长钟松和士兵们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江秋水收起了枪，向旅长钟松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哦，”钟松旅长这才回过神来，“你......你跟着我走吧！”
江秋水与钟旅长走到旅部门口，就听旅长说：“今天晚上你就换上保安队的服装，然后去上海虹桥机场，那儿缺少你这样的神枪手。”
“我......我要当正规军杀鬼子，去保安队我不干！”江秋水转身便要离开。
“正规军的军服自然要发给你的，”钟旅长笑了笑，“现在守护虹桥机场的就是我们旅。政府与日本人定过上海城里不能驻扎正规军的协定，但狼子野心，不得不让人早做准备呢！不止我们，其它部队也开始在上海城里秘密修筑防御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