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孤勇者
乔远刚起床，还没洗漱。他揉揉一头乱发，踩着拖鞋去了洗手间。乔歆起身，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开始收拾屋子。
其实乔远作为一个单身汉来说，房间还算说得过去。他很爱干净，只是因为太忙、东西太多，自己又精神不济，没时间收拾，房间有点杂乱。乔歆去过隔壁明明的房间，里面乱的那才叫一个感天动地。
前几天给乔远做的猪肚汤喝完了，保温杯洗干净了放在桌子前。乔歆拿起来，把今天新带来的中药放上去。
“我给你新开了点药。”乔歆朝着卫生间喊。
乔远正刷牙，含着一嘴泡沫探出头来，苦着脸说：“你饶了我吧。吃的药还不够多？”
乔歆成天上网查偏方，然后弄来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让乔远吃。乔远想想那些虫呀草呀的就想吐。
“有病乱投医。你吃的那些西药也治不了本。还是得靠老祖宗的精粹调理。”
”我感谢你的老祖宗啊！”乔远无奈摇头，缩回头去。
乔歆一面收拾一面絮叨：“这药每天煎好，一天吃三次，记得一定得喝热的。哎……你这儿有药锅没有？”
卫生间里没回答。乔歆走过去踢开卫生间的门又要问，却见乔远趴在水池边，一手撑着台面，一手用力按揉着腹部。
乔歆怕他要吐，赶过去给他拍背。乔远干呕了半天，倒也没吐出来什么，只有点牙膏沫子。
“吃了什么东西？这么不小心！”乔歆拍着他突出的脊梁骨埋怨道。乔远的病需要严格忌口，稍不小心就会反复。
乔远掐着腰喘了半天才缓过来。他拿起杯子漱口，随口说：“没事。刷牙捅到嗓子了。”
”你就嘴硬吧。我知道你是和贝贝吃饭去了。”
乔远歪了一下头说：“谁嘴这么碎？”
“你们那几块料，有什么秘密可言！”
乔远像没听见似的放下杯子，拧开水龙头洗脸。
“乔远，我问你话呢……是你找的人家还是她找的你？”乔歆觉得有必要把这事扼杀在摇篮里。
乔远洗了一脸水，用手胡噜一下对付道：“碰巧遇见了。”
”胡扯。我听说你最近又接了好多活。这么拼命挣钱干嘛？是不是和贝贝有关？”
乔远感叹女人的直觉。他扯过毛巾，把脸陷在毛巾里不回答。
“你呀，这么多年还没吃够亏？要不是为了她，为了还债，你房子都买几套了。可是现在就剩一身病了。小远，听我一句劝，千万别再和贝贝有什么瓜葛了！”
乔远慢慢从毛巾里抬起头，轻轻笑了一下幽幽说：“姐，我有什么资格和人家有瓜葛？”
乔歆看着弟弟苍白消瘦的面庞，听他如此形容自己，心里像被刺了一下，疼的想打人。
“乔远，当年的事对大家都伤害太大了。躲开……其实对大家都好！”乔歆的声音突然软下来，竟然有一丝恳求。
乔远深吸口气，点点头。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卫生间。熊孩子小雪正趴在乔远的键盘上敲敲打打。乔远过去把外甥女捞起来，拧开了音响，丝毫不介意小雪糟蹋他的专业设备。
“哎，我们家老王昨天说，他们公司好像在策划什么节目，在找歌手呢。他们预算不多，也许有机会出镜呢。你和环帝签的那个协议还要封杀几年？”乔歆在听身后问。
乔远头都没回，伸出三根手指。
“还有三年，那到时候你都奔四十了。还唱个屁。”
乔远呵呵笑到：“对，唱个屁。”
此时小雪手下杂乱无章的音符突然有了旋律，断断续续竟然弹出了“孤勇者”的副歌。
乔远惊喜的看着小雪的小脑袋，伸出左手来给她弹和弦，曲子一下子像有了灵魂。小雪兴奋的哈哈直笑。
乔远一边糊弄着孩子弹琴一面回头对乔歆说：“姐，小雪有音乐天赋，你们是不是应该给她找找老师？”
乔歆不屑撇嘴说：“学什么学，家里有两个搞音乐的还不够？她一个女孩子，难道跟你们混酒吧？”
其实小雪的爸爸王宇是兄弟里唯一一个科班出身。他音乐造诣在当年的选秀选手中最高，会很多乐器。这在别人看来是非常拉风的本事，到了自己老婆这却成了令人鄙夷的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次选秀潦草收场，大家都没混出头。
小雪听见妈妈对乔远口气不善，回头给了自己亲妈一个大白眼，然后抬头仰慕的看看乔远尖削的下颌线，用小手轻轻摸了摸乔远的脸问：“舅舅，肚子还疼吗？”
去年乔远住院，乔歆回家偷偷的掉眼泪。小雪问妈妈怎么了，乔歆告诉她舅舅肚子疼。孩子一直记在心里。每次见到乔远都问。
乔远无限宠溺的把小雪的手贴在唇边亲了亲，摇摇头笑着说：“一点都不疼。舅舅没事了。”
孩子听了很满意，开始低头研究“青花瓷”怎么弹了。
乔歆在一边看着这番景象，也不免眼底发酸。其实她真的没什么可以责怪这个弟弟的。他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的扮演者好儿子、好弟弟、好哥们、好舅舅的形象。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从来不对别人抱怨一声。他这一生唯一做的一次出格的事，可能就是那晚决赛时的逃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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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蓓这一天过的如同梦游一般。邮箱里的工作邮件一大堆，她草草读完，一封都懒得回。
自从昨天见到乔远后，肖蓓似乎游走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些年来她努力念书，疯狂工作。用理智武装自己，为的是让自己彻底脱离乔远的世界。他和他的那群哥们靠着梦想混日子，过了今天没明天。肖蓓觉得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自己年轻时一段彻底脱轨的日子，好像梦一场。
明明她已经靠着理智和知识脱离了那场梦，可是为何一看到那人，厚厚的保护壳就开始有了裂缝？那一段肆意飞扬的日子似乎又鲜活起来，衬得她如今的日子如此寡淡无味。
肖蓓觉得自己是失心疯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是乔远。想到乔远，肖蓓突然鼻子一酸。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她揉揉鼻子暗想，那人受了自己的一顿嘲讽，此刻应该是在骂她吧。这样最好，让乔远骂她，总比缠着她强。乔远那人自带蛊惑气质，一旦沾上就难自制。
让乔远骂的更猛烈些吧！肖蓓突然像中了魔似的又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是第三个。
此时她的后腰里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点击感觉，从腰间到屁股再到大腿。肖蓓暗叫不好，赶忙托着腰一动。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