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毛坯房
乔远和老四第二天去了乱乱的新居。一进小区，乔远就明白为什么乱乱不敢和环帝解约了。这里是妥妥的高档小区。
穿过曲径通幽的竹林，绕过有天鹅栖息的人工湖，一个个游乐场里保姆追着孩子，打扮靓丽的亲妈们离得老远扎堆聊天，在地下车库绕到地老天荒，总算找到了访客车位。一下直达专属电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空旷的房间里四面全是水泥，正中央用电线悬着一个灯泡。以乔远的判断。这里应该是客厅，但是并没有任何可以下脚的地方。
乱乱有点局促的站在灯泡底下，挥挥手说：“我这不用换拖鞋。”
乔远默不作声绕着屋子走了半圈，看到其中一个房间里堆满了家具，应该是乱乱从旧家搬来的，里面有一张床，是这座豪宅里唯一可以栖身的地方。
“打算什么时候装修？”乔远站在阳台窗户边问。他有点庆幸这房子还有玻璃，要不这么高的楼会被大风吹死。
乱乱挠挠后脑勺说：“得先攒点钱。这房子凑个大几十万也就是简装。好好装修得上百万。”
乔远点头表示认可。事实上他大概知道这个小区，这里是明星扎堆住的地方，大家的装修一个比一个奢华。
“买房的时候干嘛不告诉我？”乔远站定了直接问。
乱乱看老四，老四朝他无奈摊手，意思是不关他的事。
乱乱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知道你也不富裕。我和老四、还有王宇好歹有家，你还挤在酒吧里。再说了，你看病那么费钱。老四说了，你用的药特别贵，过去一直不舍得用。”
乔远看老四，老四气的直瞪眼，支支吾吾说：“是……沈医生无意间说的。”
乔远倒也不生气，抬头问乱乱：“有椅子吗？”
乱乱赶忙进了里屋，拎出两张简易折叠椅来。乔远也不让，自己坐下来。他看向窗外的好风景，平静的说：“你买房子我也帮不上忙，不过你的解约金我可以想办法。要是能顺利解约，往后的劳务费你自己大部分都可以留下，装修不就有着落了。”
“哥，你别管。环帝那是好说话的？他们指不定要多少钱呢！”乱乱急着喊。
乔远抬手示意他别激动，然后直接问出一个关键问题：“你如今解约还相对便宜，若是红了之后解约可就不是这个价了。你想好了？”
”我……”乱乱哪里能想好，他就是单纯没钱罢了。
老四在一旁帮腔：“就听远哥的吧。咱们这么多年环帝一份力都没出过，摘桃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跳出来。现在不走以后就更难了。乱乱，兄弟们都在。这点钱多赶点场子，怎么挣不出来？”
乔远点头继续说：“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你打算让他们爬水泥地？”
乱乱彻底败下阵来。是被兄弟的真心打败的。
“哥，环帝的解约金不能你出。凭什么你一辈子给他们打工，被他们欺负。要不这样，等我要装修了第一个找你。解约金我自己想办法。”
乔远也不计较，只要乱乱肯解约就行。他点点头说：“环帝的台庆我也会去。后面几个月也有不少活儿，欠钱这事我有经验。一开始看着好像一座大山，可是有一天突然就发现钱还的差不多了。”
他一面说还一面自嘲的笑笑。乱乱和老四两人也跟着笑了。
乱乱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他走到落地窗边，呼啦一下拉开门，指指外面说：“哥，我和老四抽根烟？”
乔远也起身往外走，来到门边说：“你们俩抽，我看看景色。”
一出门，一阵暖风扑面而来。初夏的傍晚，植被丰富的花园里一片绵延的绿意，天边似有火烧燎原。
乔远深深吐纳，眯起眼睛来。
“哥，以后你和明明也买这儿的房子吧？好多明星都住这。”乱乱点着一只烟说。
乔远迎着风说：“我上班的时候就看这些人，下了班还要和他们扎堆吗？”
“这不是为了人脉吗？”老四吐了一个烟圈说。
乔远轻笑一声，没接话。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些，或者说有点懒得应付这些人脉。比起这里，他更喜欢肖蓓家的小区，更有烟火气，更有人味。
记得刚来博平时，他们这些男孩心底都装着一个心愿，在这座巨大而繁华的城市里有一处蜗居，哪怕是一间租来的小房子也好。如今经过漫长的奋斗，他们中的一些人终于实现梦想，另一些人已经不再做梦，而还有人……永远停留在梦中。
“还记得第一次突围赛那次，咱们几个在环帝旧楼的楼顶偷偷喝酒吗？”乔远笑着开口。
”记得，那次把倪霞差点气死。”老四也笑。
“老六都喝吐了。”乔远突然说。
老四一愣，局促的看看乱乱。这些年乔远很少提死去的沈青杨。
“老六要是还在就好了。”乱乱点点烟头，让叹息在风中消散。
老四也抑制不住，哽着嗓子说：“是呀，大家好不容易看到点起色了。”
乔远转过身背着风，点点头，却没再提老六的名字。
乱乱提口气问老四：“哎，你是不是在追求沈医生？”
老四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乔远有的惊讶的看他问：“真的？沈医生答应了？”
老四使劲摇头：“你们快别瞎说，八字没一撇呢。”
乔远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突然点头说：“沈医生可是千金不换的好女孩。老四，你可一定要想好了，不能伤害人家姑娘，不能跟乱乱似的！”
乱乱委屈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怎么了？我也没说不负责呀。”
”你这外号怎么来的，心里没点数吗？”乔远不留情面的说：“你是怎么做到见一个爱一个的！还每次都跟头一回陷进去似的？好意思吗？”
“我？”乱乱张口结舌，口不择言的回怼：“你是怎么做到十几年如一日被一个人虐，还甘之如饴的？”
乔远先是一愣，然后微微歪着头想了想，突然觉得他说的也挺贴切。
他很缓慢的摇摇头说：“我真的不知道，人家都说时间会治愈一切，可我真的放不下。可能……这辈子都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