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口红印
第三遍只录副歌部分，短短一分多钟的舞蹈，乔远觉得自己像是又走过了过去的十三年。背负压顶的债务与嘲讽，每走一步都痛彻心扉，但是……他坚持下来了。
音乐结束，四个人手拉着手谢幕，现场观众都长长出了口气，再精彩的舞蹈看三遍也累了。
下了舞台，乔远按着心口机械的挪动，极力压制着狂跳的心脏，喉头里都是血腥气。老四使劲架着他，没走几步，乔远就挣脱了老四，冲到洗手间里，“哇”的一口吐了。
另外三个男人挤在洗手间的隔间门口，看着乔远艰难的吐，急得手足无措。
”赶紧把沈医生叫来。”
“在外面呢。这是男厕所，人家不能进来呀。”
“怕什么，把其他格子里的人轰出去就行。”乱乱发狠的说。
隔壁格子里一阵提裤子冲水的声音，一个歌手一溜烟跑了。
此时乔远撑着老四的手终于直起腰来，他勉力摆摆手说：“别吵。赶紧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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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蓓知道今天是乔远录制节目的日子。
她如今无所事事，刚辞职后的几天觉得惬意的不得了，但是很快就百无聊赖了，她于是决定找个男人来玩玩。别的人她也不太看得上，唯一想到的只有乔远了。
吃过晚饭后，肖蓓找了个借口路过酒吧。还没进门，先看到老四殷勤的带着一个女孩子出门。
那女孩戴着眼镜，白白净净，五官长的很柔美，一看就是念过书的样子。
老四看到肖蓓一愣，赶忙招呼：“贝贝，来找远哥呀？”
肖蓓点头，心里说不找乔远难道找你们几个吗？
老四赶忙掏出电话来，”远哥，贝贝来了。就在门口呢。你赶紧收拾收拾。”
肖蓓暗自皱眉，老四这个举动实在多此一举。这让她忍不住多看了老四身边的女孩几眼。
那女孩倒是一脸镇定，还朝着她点点头，看面相很亲切。
肖蓓和老四告辞，继续往里走。
沈医生一面跟着老四出门一面随口问：“这是乔远的女朋友？”
老四挠挠头说：“差不多吧。以前是，现在……是他的律师。”
沈医生点点头，不再提此事。
肖蓓穿过乌烟瘴气的酒吧大厅，自己上了楼，到了乔远的卧室门口，那人已经替她开了门。
乔远已经卸了妆，穿着简单的灰色绒衣，头发有点乱。
“睡觉呢？”肖蓓看他的头发一边有点塌，问了一句。
乔远没否认，拉着她进来，赶紧关好门。
“怎么跟做贼似的？”肖蓓一面问一面观察房间，床上的被子随意的堆在一边。她确认乔远是刚起床。
乔远看着没什么精神，好像没睡醒，进了门就窝在椅子里，他懒懒的说：“前几天有人偷偷跑上来，差点进屋了。”
肖蓓有点惊讶的张大嘴，“以后……这地方恐怕住不长久了。”
酒吧开门做生意，人来人往。乔远住的地方就在二楼，若是哪个粉丝跑上来，还真拦不住。
乔远指指沙发示意她坐下。自己把头仰靠在椅背上，像是累极了，一时间没有开口。
“今天录的怎么样？”肖蓓寻找话题。
乔远摇摇头，颓废的说：“跳了个乱七八糟。”
肖蓓有点幸灾乐祸。她知道乔远对于自己跳舞一直没有自信。她觉得其实大家也就是看个热闹。乔远唱抒情歌最擅长，观众并不会对他跳舞期望过高。
“没事，后期剪一下肯定看不出破绽来。”
乔远还是叹气，“贝贝，以后合同还是你帮我把关吧。”
肖蓓笑着点头，目光略过桌上的一只水杯，她唇边的笑容瞬间消失了。那水杯边沿有隐隐的口红印。肖蓓根据女人特有的观察力判断，这口红的色号和刚才那个女孩用的一样。她脸上的表情开始有点不自然。
乔远也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个杯子和肖蓓的表情变幻。他撑着沙发扶手起身，走到桌子边拿起了杯子。
”老四带了一个朋友过来，刚走。”
肖蓓勉强笑笑说：“乔远，你不用给我汇报你的社交和你的行程。你没这个义务，我也没这个责任。”
乔远被她一句话堵得心口直发闷。只能沉默着把那只杯子收到角落里。他再次回到椅子里坐下。从现场回来后他一直心悸。沈医生给他用了药，可还是没好转。
肖蓓从书包里拿出几张纸，面无表情的递给乔远说：“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那是一份律师信，是给环帝的。肖蓓想要帮乔远要回他过去创作歌曲的使用权。
乔远一只手拿着稿子，另一只手捏着眉心，好像没什么耐心似的。
肖蓓走到他跟前，给他指律师信关键的几点，离得近了，竟然发现他攥着的那几页纸在抖。
肖蓓捏起信，困惑的问：“你很紧张吗？”
乔远也困惑的抬头，“嗯？”
肖蓓盯着他的脸看，“你的手在抖。”
乔远有点烦躁的直接拿过笔说：“你看错了。把信给我吧，我签字就好。”
肖蓓却一把把稿子拿开说：“你连第一篇都没看完。”
“你写的，不用都看完。”
肖蓓咬着嘴唇，一腔怨气不知朝哪里撒。越想越觉得乔远的不耐烦是因为心虚。她把一叠纸扔到桌子上说：“你不用急着今天签字。我先走了。你慢慢看。”
她说着起身就要走。一面穿衣服一面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声音。眼看手要握到门把手了，突然有一只冰凉的手扣在她的手腕上。
那手掌的皮肤干燥，指腹有粗糙的老茧，掌心微热，但是指尖冰凉。
“贝贝……”乔远挡在门口，低哑着声音说：“别闹。”
“我闹什么了？”肖蓓气笑了，“我该给你看的都留下了，难不成还不能走吗？”
“要走也不能生着气走。”乔远消瘦白皙的面庞近在眼前，肖蓓甚至看到了他嘴唇上淡淡的褶皱。
“贝贝，我这里虽然不是什么高级地方，又破又乱，可是我也有个规矩。”
肖蓓疑惑的看他。乔远继续。
“我的规矩就是，你每次从这走不能生气不能发脾气。永远不要一声不响的走掉。得满意了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