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催婚
这一顿年夜饭只有小雪一个人吃好了。她吃了十几个饺子，放下筷子，心满意足的又去隔壁打游戏了。乔远此时才起身，去翻自己的外衣口袋，发现止疼药没带。自从用了新药，好久没用止疼药了。
乔歆眼见他拿起自己的外套来，赶紧拦住他，“你干嘛？现在不能走。”
乔远扶着墙有点艰难的说：“我的药没带。”
”什么药？止疼药是不是？家里有。”乔歆给王宇使眼色。
王宇立刻窜到柜子前开始翻找，“对，家里有。”
乔远有点无奈说：“你们用的止疼药我不能吃。”
乔歆却还是拦着他的去路，她朝着王宇喊：“赶紧弄个热水袋。”
她又哄着乔远说：“一会儿让你姐夫送你。你先坐会儿。”
她见乔远没动，恳求道：“你要是想让姐姐这一年都过不踏实就走。”
乔远终于败下阵来，放下衣服回到客厅，颓然坐在沙发里。
王宇赶忙用毛巾裹了热水袋递给他说：“先敷一敷，等你好些我送你。”
乔远只得接过热水袋，塞进怀里，咬着牙闭上眼。
乔歆看着他的样子，一阵阵心酸。遇到什么难事他都是这么一声不吭的忍着，心里委屈也不讲，怎么打算也不告诉她。她宁愿乔远像小时候一样跟她吵架。
“小远……”她语重心长的叫他：“以后姐不提这事了。你只要好好的，没病没灾，愿意干什么我都不管。”
乔远闻言，掀起眼帘来，用一只手拍了拍姐姐的手背，眼里有柔情似水的无奈。
“疼的厉害就哼一声。”乔歆见他紧紧按着热水袋，手指都发白了，只好低声劝到。
乔远只是摇摇头，又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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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肖蓓坐在姨妈家的饭桌旁，被一群陌生的亲戚围观。
她出国前就和姨妈不亲，那时妈妈在博平当律师，一直是独自抚养肖蓓，而姥姥家和姨妈家都不在博平，她连姨夫和两个表弟都没怎么见过。
此次回国，她为了处理妈妈的一些遗物才和姨妈联系的。姨妈家在博平买了房子，邀请她来过年，她推辞了一次，无奈对方一再坚持，她还是不得不来了。
“贝贝，你今年有三十了？”姨妈有点试探着问。
肖蓓大大方方点头。她没有对自己的年龄自卑，也没有对自己老姑娘的身份自卑。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要自己过的舒服就好。
催婚是千百年来过年见亲戚的传统。肖蓓姨妈也不能免俗。
”哎呀，那可真得抓点紧了。你一个人在国外，那些个外国人都不着调。还是得找个中国人。”
肖蓓浅浅一笑，她都不认为姨妈认识哪怕一个外国人，可是她却这么肯定外国人不着调。
姨妈见她不置可否，继续说：“得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呀……这一生的幸福全在于找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再要强也没用，你看你妈妈……”
肖蓓突然转头，冷冷的说：“姨妈，我是绝户人，您说我怎么找门当户对的？”
她没有父母，外婆家形同虚设。在这世间是孤苦一人。她都这样了还要求门当户对？
姨妈被噎得直翻白眼。
肖蓓转回头不去看她。她不允许别人用妈妈的过往教育她。妈妈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些人凭什么还要在她心上再扎一刀。
饭桌上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姨夫打圆场说：“贝贝，你弟弟明年要大学毕业了，现在工作不好找，考研又考不上，你看看国外有什么机会吗？”
弟弟也抬头，“能不能念个学位，姐姐你给我推荐一个。硕士毕业了在国外好找工作吗？”
“你得先确定你能念硕士才行。你本科成绩怎么样？”
弟弟不说话了。
肖蓓淡淡的说：“中国外国其实都没多大区别。越努力机会越多，好混的野鸡大学自然也不好找工作。”
她又把天聊死了。
草草吃完饭，肖蓓去找洗碗的姨妈，“我当时出国匆忙，妈妈的一些遗物应该还在您这，我想今天带走，可以吗？”
姨妈双手滑腻腻的，僵在空中半天才说：“我都收起来了。大过年的，一定要今天翻出来吗？”
这在中国人理解就算是拒绝了，可是肖蓓不管那套，微笑着说：“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好总是麻烦姨妈，就今天吧。”
姨妈冷着脸擦手，回了自己房间，过了好半天抱出一个盒子来。肖蓓认识，这是妈妈装重要物品的盒子。
姨妈把盒子放在茶几上，”都在这里了。”
肖蓓没打开，按住盒子先问：“我家房产证是不是也在您这里？”
姨妈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在你姥姥那。你要就自己去找她。”
肖蓓低头不语。她和妈妈的房子这么多年一直空着。她在经济最窘迫的时候考虑过卖房子交学费。当时她不在国内，只能委托亲戚卖房，可是挂在市场上一直没有成交。姨妈说因为那是凶宅，没人肯要。肖蓓也不知道这理由是真是假，后来她法学院都毕业了，房子也没卖成。
她默默打开盒子，里面整齐的码放着妈妈生前的一些首饰手表、证件和几张银行卡。那些卡其实都过期了，她在出国前已经把钱取出来交学费了。
她随意翻了翻，抬眼问姨妈：“妈妈的翡翠项链和手镯呢？”
姨妈终于控制不住表情，拧着眉头喊：“我可不知道盒子里有什么，这么多年就没打开过。你可不要讹我们！”
肖蓓极力克制，平静的说：“妈妈有一条翡翠项链和手镯，生前一直戴着。别的东西也就算了，那两样东西我必须带走，那是一个念想。”
姨夫此时冲出来说：“什么手镯项链，要真是什么宝贝，你怎么当初不带走？你那么潇洒就出国了，留下一大堆烂摊子给我们。我们没功劳倒挨埋怨了？”
肖蓓知道此时是要不回来那些东西了，她抱起那个盒子，像是最后抱着妈妈的身体那样，心里冷极了，却哭不出来。
她连一句道别都没说，就这么静静的抱着盒子开门走出去。只是到了门口，突然回头说：“我的东西……我一定会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