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故地
肖蓓给乔远打电话的时候、乔远正在护士站和小护士求情。他今天是例行打针的日子。按照规定，病人打了这种药，需要住院观察一日。可是乔远明天一早要出外景，他想今天晚上出院。
小护士看着乔远这张脸，真的很难拒绝他，可是又不敢担责任，只好转头去找医生了。
此时乔远的电话响起来。他看到屏幕上“贝贝”二字立刻心里一紧，肖蓓很少给他打电话，莫不是有急事？
“贝贝，怎么了？”
“乔远，你知道怎么在龙溪打到车吗？”
“龙溪？你去看冰灯了！”
这人怎么推理能力这么强？
肖蓓默认，快速解释情形：“Andy不知吃了什么东西过敏了。我得赶快送他去最近的医院。”
“那附近的医院能处理吗？”乔远怕小医院搞不定国际疑难杂症。
“没问题，打一针激素就行。”肖蓓语速飞快，就要没耐心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一辆车？这里的车都不肯拉我们。”肖蓓看着空空荡荡的停车场喊。
“你别急，我先想想办法。你等我消息。”乔远赶忙说。
他刚要挂，又追问：“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那个龙凤呈祥的冰灯底下。你还记得吗？”
乔远抿抿唇，“明白了。站着别动。等我消息。”
他挂了电话，沈医生已经站在他面前。乔远顾不得礼貌，示意沈医生先等他一下，自己转过身去先打了个电话。
他打电话的时间不短，因为要和对方交代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详细描述肖蓓和Andy的特征方位，待到终于挂上电话，才发现沈医生还在好脾气的等着他。
“不好意思！有点急事。”乔远连忙解释。
“所以急着出院？多住一晚也不行？”沈医生抱着手问。
乔远有点尴尬。他也不明白自己一个不入流娱乐圈打工人，怎么档期这么满。
“明早有工作。”他简要解释。
沈医生点点头，回头翻他的病历看指标。
“下午打了针你说头晕来着？”沈医生看着记录问。
乔远连忙摆手：“好多了。”
沈医生点点他的指标，“贫血。头晕倒也正常。”
他们这一层住的病人全都营养不良，乔远也不算最糟的。
乔远攥攥拳头，若是刚才，如果沈医生不允许，他是可以在医院多待一夜的，此刻却不行了。他必须得走。
他正酝酿着其他理由，沈医生却把病历放下说：“回去休息也好。我给你签个字。只是……工作的节奏最好还是别安排的那么紧张。才刚刚缓解一点，熬夜和劳累都会影响你的抵抗力。”
她真的很有耐心。语气里一点埋怨都没有。
乔远如释重负，道谢了好几遍，然后转身就走。沈医生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无声的叹息。
到了电梯前，乔远给等在外面的老四打电话：“来了吗？”
老四也问：“能走吗？”
“沈医生放了我。你停在住院部门口，我马上就来。”
“沈医生真是好人。”
此时电梯门打开，乔远跨进去，手里继续拨电话：“贝贝，很快会有人接你。你们俩把手机开着，别乱走动。哦，对了，见了接你们的人别害怕……因为，是警察去接你……”
电梯到了一楼，乔远快步走出来，电话还没挂，他已经见到老四的车停在了大门口。乔远低头按灭了手机，再抬头时突然人失去平衡一般，往一边要倒，险些撞到门框上。
车上的老四透过车窗大喊：“你看着点路！”
乔远靠在门框上，人却站不直。老四火都没熄跳下车，几步跨上台阶扶住他，“你行不行？要不明天别去了。”
明天一早还是拍摄“娱乐圈打工人”新的一集。老四接了一个商演，剧组要跟着去拍外景。
乔远捏着眉心，缓了一会儿，终于站直了，“没事，你给我送回酒吧就好。”
他本来想让老四开车带他去龙溪，可是明天老四有演出，不能熬夜。他还是决定自己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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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蓓和Andy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冰灯节剩下的几个工作人员和民工围拢过来，蹲在地上看热闹。
Andy肿的如猪头一般，还笑着朝民工招手，意思是自己没犯法。
肖蓓暗叹幸亏乔远事先告诉她，要不还真有点害怕。
上了车她和来接她的警察攀谈，发现这些人并不认识乔远，只是人托人的关系，但是效率确实太高了。没十分钟，他们已经被送到了县医院。
两人挂了急诊，Andy以为只是打一针的事，没想到大夫开了一大堆药，给打上了点滴。
肖蓓知道一时半会走不了，开始试着联系乔远。她给他发短信报平安、说感谢，还把方位也给他了。告诉他等Andy打完点滴他们两个打车回城里去。
乔远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好像没看到短信似的。
眼看已是半夜两点。Andy坐着打瞌睡。他对面一个打架挂彩的人也打点滴，那人脑袋上缠了一大堆绷带，嘴里骂骂咧咧的打电话。肖蓓不想坐在那人对面，起身去医院门口过过风。
夜深了，白日里的北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住了。肖蓓站在玻璃门前，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她这辈子只来过这地方两次，上一次是和乔远。那是她上大学第一年的寒假。两个穷学生坐着破大巴来看冰灯。那一天是肖蓓记忆里这辈子最冷的一天。肖蓓的脚冻得生疼，回去的路上乔远让她脱了棉鞋，把她的脚放在怀里捂热。她害羞又满足，躲在座椅里脸红得不行。
她这一次之所以要故地重游，就是想在两人合影的地方单独照一张自拍，和往事彻底说再见。没想到Andy关键时候掉链子，她的第二次冰灯之旅还是被乔远知道了。
肖蓓把脸埋在领口里，手插进大衣口袋。这地方还是那么冷，这辈子还是不要再来了。
她刚要转身，却见一个人穿着长款大衣，踏着寒风出现在灯影里。银白色的路灯为这人消瘦的身影罩了一层霜，却让肖蓓的心里一暖。
乔远还在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