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红不红都靠命
元旦过后,叶祖宁的案子进展很顺利。肖蓓本来有希望给二世祖争取一分钱都不付的,可是那要更长的流程,可能会影响叶祖宁按时回美国上学。
肖蓓为了这事和叶良辰单独谈了一次。她把两个方案摆在叶老面前。
“若是我们按谈判后的赔付金额赔款,能最快速度解决问题。这个金额虽然只有他们一开始索赔的十分之一,不过换算成人民币也不少……第二个方案是我再去周旋几个回合,也许有机会一分钱不赔,不过……”肖蓓欲言又止。
叶良辰赶忙虚心请教:“肖律师请直说,你的意见很重要。”
肖蓓笑笑,干脆开诚布公的说:“我私心里觉得第二种方案对祖宁并不好。”
“为什么?”
“叶老。祖宁这一次惹的这个案子,不能说他一点错都没有。若是我们帮他彻底抹平,他也许会觉得自己犯的错误并不需要承担责任。您知道,对于男人来说,有没有责任心是最重要的评判标准。有的时候,父母做的最大努力未必对孩子是最好的选择。”
叶良辰一贯云淡风轻,可是今日也许是因为涉及到唯一的儿子,他需要努力控制才能让自己表情自然。
“肖律师……你成家了吗?”叶良辰问。
肖蓓摇摇头。看来他真的不记得自己在演播厅维护乔远的事了。
叶良辰颇为感慨,“我们虽然为人父母,却是失职。你今日这番话让我很自责。祖宁的事,我这个作父亲的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叶老……”肖蓓接着说:“如果这点罚金您可以接受的话,也许是最好的选择。让祖宁知道,他做的任何选择,都要承担后果。”
“明白了!”叶良辰按着桌子抬头说:“我会把这笔罚金借给祖宁,让他以后还给我。这次的事情,我代表全家感谢你。”
肖蓓轻轻一笑,“让祖宁收拾收拾回去好好上学吧。”
叶祖宁虽说临近开学,可还是抽出时间请肖蓓吃了一顿大餐。这一次他特意带了自己的小女朋友。
小女孩一看脸上就动过刀,鼻子做的太高,有点翻鼻孔。孩子倒是嘴很甜。姐姐长姐姐短的叫。饭后大家还一起去K歌。
叶祖宁喝了酒,拿酒瓶指着小女友喊:“你下了班还陪我唱歌,给你算加班费啊!”
肖蓓对唱歌没什么兴趣。她身边曾经有过一个歌手,你若是怎么唱在他面前都像一个白痴,自然就不想唱了。
小女友是歌手出身,加班加的很卖力,一首一首的唱。她不经意间选了一首乔远写的歌。他写这首歌时不到二十岁,歌是青春活泼型。
叶祖宁指着屏幕朝着肖蓓喊:“姐,你偶像的歌!”
肖蓓笑笑不搭话。
小女友看着屏幕上的名字问:“乔远是谁?”
“乔远要是还唱歌,就TM没傅强什么事了。初代顶流你懂不懂?”叶祖宁明显是喝醉了。
小女友回头问肖蓓:“那他为什么不唱了?”
肖蓓笑着摇摇头说:“红不红是靠命的。红不了才这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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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之前,博平日日刮着北风,好似能刮进人的五脏六腑里,冷的彻骨。大家都忙着节前采买年货或走亲访友,没有亲友的肖蓓和Andy两人却百无聊赖。
Andy提议去哪里玩玩,肖蓓问他怕不怕冷。
“怕呀。这里比加州冷太多了。”Andy抱怨道。
“好,那就带你去个更冷的地方。”肖蓓拍板。
去更冷的地方倒也不用走太远。博平最北面的山区是风口,还有个水库,那里冬日以龙溪冰灯著称。肖蓓决定带Andy就近去体会北国风情。
肖蓓在网上定了一个冰灯旅游团。其实就是大家拼个车去看灯。也没什么组织者。司机就兼职导游。
出发这天晴空万里,主要是风太猛、云停不住。肖蓓和Andy带了简单的吃的和热水,下午坐上了旅行大巴。
车上的游客看着都不像博平当地人。如今生活水平好了,博平的城里人冬天都时兴去滑雪,要不就去南方海边,参加这种郊区一日游的大多是外地旅客。
大巴上有股子大葱味,Andy有点嫌弃。肖蓓倒觉得没什么。Andy反正就是一个妥妥的外地人,况且他们若不是天天洗澡,又用香水压着,体味也是大葱味。谁嫌弃谁?
龙溪离城里五十多公里,到达目的地已经天色大黑了。这里离县城也很远,冰灯设在这主要是因为离水库近,采冰方便。
肖蓓知道这里冷,穿了最厚的羽绒服还有棉靴子。她怕Andy的衣服不够厚,给他在大门口花钱租了一件军大衣。Andy太高,绿色的军大衣吊在身上,看着有点滑稽。
夜幕降临,冰灯已经亮起来。冰灯城门口有一个高高的龙凤呈祥,用冰雕成的,龙是金色的,凤凰是银色,肖蓓兴奋的跑到前面,让Andy给她照相。Andy想和她一起自拍,被肖蓓推走,“我要自己照!”
她说着比了个V,咧开嘴入了画。
Andy在南加州长大,一年四季穿短裤的地方,第一次见到冰灯这种热闹又土气的艺术形式,很是兴奋。两人走走停停,在冰堆的迷宫里绕来绕去。小吃街有卖糖葫芦的,肖蓓买了一根山药的,一根山楂的。Andy嫌山楂酸,抢了山药的。
冰灯看了一半,Andy突然抓耳挠腮。肖蓓以为他穿的太多出汗了,可是回头一看,赫然发现Andy肿起了一个香肠嘴。
“你这是怎么了?”肖蓓愕然,赶紧把手机给他,让他用自拍看看自己的尊容。
Andy烦躁的看着手机,摸摸自己的嘴,骂了一句脏话,“过敏。”
“啊,你对什么过敏,厉害吗?”
Andy倒还淡定,“这事可大可小。我小时候吃坚果会死。”
“那后来呢?好了吗?”
“不知道,谁TM敢再试呀。”
肖蓓倒吸一口冷气。她知道很多西方人有奇奇怪怪的过敏症状,其中坚果过敏的最多。有可能那糖葫芦粘了坚果。
“你带药了吗?”
Andy把自己拍了个遍,摇摇头。此时他开始流鼻涕和眼泪。看着不太好。
肖蓓急火攻心。过敏处置不当真的会死的。她并不想处理Andy的身后事。他们没那么熟。
她拉着人高马大的Andy就往外赶。来到租的大巴跟前,央求司机带他们去县城的医院。司机看着Andy活蹦乱跳的,不像是有什么急症,摆摆手说:“其他游客马上要回城了,我不能把大家都扔在这呀。”
肖蓓急了,又去拦其他车。所有车都回博平。这附近的县城鸟不拉屎,没有旅客会去。
她也试图用订车软件定出租车,可是没有车接单。眼看Andy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咳嗽。肖蓓绝望的拨打了那个号码,“乔远,我需要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