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登峰造极
肖蓓挂着泪痕的脸被北风吹的生疼。她觉得刺骨的冷。乔远的车子已经不知去向，肖蓓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幽魂一般回到环帝大厦，上了电梯回办公室。
此时已是深夜，办公区静静的悄无一人。只有Andy一个人在看甄嬛传。他看到肖蓓像梦游一样回到工位上，先是抬手招呼她，可再细细打量，才发现女孩脸上的泪清晰可见。
“Becky？”他想问又不敢问。
肖蓓跌进椅子里，用双手捂住脸。
“去看彩排了？”Andy试探着问。
“我看到乔远了……”肖蓓哽咽着说。她并不想说整个事情经过。只要提到乔远的名字就够了。
“我明白了……”Andy果然没有辜负肖蓓的信任，他凭着对男人女人天生的洞察力，领悟到了肖蓓的伤心所在。
“好姑娘。我知道你不快乐。从我见到你第一面时我就知道你心里压着事。这里没有别人，想哭就哭吧。”
Andy拍着她的肩膀说。
肖蓓再也忍不住。用手捂着脸，嚎啕大哭。
她想到乔远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那么明媚的少年，是她一生唯一爱过的人。她自己可以对乔远任性、刻薄，可是她忍受不了别人对他的践踏。今日他所遭受的每一句指责都好似踩进她的心里碾压。
她曾经怪过他、恨过他，期望今生不再相见。可是她从来没有期盼过他受苦。
她在异国他乡最难的日子里，甚至觉得，这些苦她一个人受就好了。她宁愿乔远什么都没有变，还是那个热爱舞台的少年。
肖蓓哭了好久好久，直到眼睛都哭肿了。Andy去给她拿了咖啡。默默的陪着她。
她终于停止啜泣，使劲吸了吸鼻子。
“好些了？”Andy问。
肖蓓略带歉意的点点头。
“饿了吗？”Andy问她。
肖蓓木然的摇头。
“楼下咖啡厅还开着，也没什么人。我们去吃些东西。要不回家会饿的睡不着。”
肖蓓垂着眼想了想，觉得不忍心让Andy陪着自己饿肚子。终于点头答应。
楼下的彩排还没有结束。咖啡厅和餐厅都灯火通明，供演职人员休息。
肖蓓躲在Andy身后溜进咖啡厅。两人刻意选了一个角落，旁边有绿色植物遮挡。肖蓓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肿眼皮。
两人拿着菜单研究，轻声用英语交谈。此时绿色植物后来传来脚步声。椅子挪动，有人坐下来。
“您喝什么，我去点。”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肖蓓略微觉得耳熟。
“没什么心思。倪总不用管我，自己点就好。”这个声音让肖蓓不由得放下菜单，她用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Andy别说话。这分明是叶良辰的声音。
”叶老，您何必在意他，都已经是那么久的事了。这个乔远再也不可能出现在舞台上了。”女人很体贴的安慰叶良辰。
“我也是想起当年事，一时没按捺住。这孩子当年太让我伤心了。”叶良辰感叹。
闪亮之星本来是叶良辰职业生涯中最成功的综艺。乔远也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决赛时他明明参加了三次彩排，可是到最后演出时不辞而别。时至今日叶良辰都不知道乔远弃赛的原因。
“我当然知道。那时候我也是把这些孩子当自己弟弟一样，事无巨细的教。没曾想，忘了教他做人了。”
肖蓓突然瞳孔紧缩，她知道这女人是谁了。那是当年乔远参加选秀时的经纪人倪霞。
她有什么资格评价乔远的为人？
叶良辰不知隔墙有耳，继续说道：“乔远如今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会来彩排？”
倪霞不屑的说：“应该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做做后期罢了。傅强的新专辑他应该是制作人。”
肖蓓不禁冷笑。对于倪总来说，乔远做的事当然算不上什么正经事。倪霞靠着组织选秀起家，如今手下持有好几家经纪公司，麾下艺人成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乔远被弃之敝履又如何。
叶良辰还是惜才，他喃喃说道：“他是真的有才华。这才更让我失望。他太不爱惜自己了。”
”什么才华经过十几年也消磨了。”倪霞忙不迭的下结论。
叶良辰却不认可，”你是没听到。他刚才唱的哪几句，弱混登峰造极。不是傅强能比的。”
“哎哟叶老，您可别这么说。傅强如今是一哥。这话传出去我们还怎么捧他。”
叶良辰不屑一顾，“我只管按唱功说实话。乔远这么多年……并没有荒废。当然……关于他的事，我不会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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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肖蓓在彩排时的壮举开始在法务部蔓延。大家碍于肖蓓不是环帝的律师，又和她不太熟，也不敢深问。
又过了一天，小严才乍着胆子来试探她。
“肖律师，你和乔远认识？”
肖蓓知道早晚要被问到这个问题，避重就轻说：”很多年以前认识，有十几年没联系了。”
”哦……那就好。”小严若有所思点头。
肖蓓明白她的意思，关于乔远的卷宗她都看过，而且还处理过乔远的案子。如果她和乔远有私交，她是应该避嫌的。
”没事！”小严倒没那么认真，“反正乔远和咱们的案子已经彻底结了，再说了，你上次处理乔远那笔欠款时，公正又及时，部长夸你好几次呢。”
肖蓓苦涩的笑，她只是运气好，碰到乔远这个傻子了。
小严似乎挺满意，估计可以去和部长交差了。其实这事情并没有多棘手。就算肖蓓认识乔远，只要以后乔远不和环帝打官司，肖蓓也不介入就行。
肖蓓多少还是有点心虚。从书包里掏出今天带的零食，分给小严。
小严也不客气，津津有味的吃着鸭肝继续八卦道：“当年乔远解约，环帝本来想一剑封喉，让他永无出头之日的。”
“嗯？”肖蓓不知她说的是哪方面。
”那时候新闻里都爆了，索赔上亿。毕竟环帝也被广告商索赔啦。”
这事肖蓓是知道的。那是世上最高索赔金额。
“后来多亏有一个人斡旋，才把金额一降再降，留他一条活路的。肖律师，你知道是谁吗？”
肖蓓抬眼，脑海里瞬间就有了一个答案。
“是叶老？”
小严得意的点头。
肖蓓的心一沉再沉。此刻她才真正理解乔远那一日的心情。
只有自己真正敬重的人，才能把你踩进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