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还有谁比我惨
乔远下台来，被老大王宇带的制片人堵在了门口。
上次乔歆就和乔远提过，王宇的公司在策划一档新节目，今天这制片人来酒吧看他们唱歌，就和这档节目有关。
“我们这档节目是尝试性的，主题是怀旧，比较小众。”制作人握着乔远的手忙不迭的介绍。
“音乐综艺？唱歌的？”乔远单刀直入的问。
那人点头：“对，节目比较短，只有四、五期，不上星，只在网络上点播。”
乔远听出来了，这节目缺钱。
“我们虽然请的人不多，但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就比如你们那一届选秀的决赛圈选手……”
乔远故意问：“您怎么想到要来找我呢？”
制片人很有诚意的解释：“我们这节目宗旨是情怀，邀请的是一些过去辉煌过，可是沉寂后经得住寂寞的音乐人，为的是让大家产生共鸣。”
“哦……”乔远若有所思。其实制片人这一番话简单翻译一下，就是想让他们在节目上卖惨。
“那我们是挺合适的。当年我们那届选秀决赛圈一共八个人，我能帮您找到四、五个，都符合您的要求。”乔远认真的说。
制片人连忙解释：“我们主要看中的是你本人。我刚才听了，你的唱功还是一流。当年的事引起那么大的震动。要是我们节目能作为你复出后的第一个舞台，效果一定会爆。”
“我明白了。您容我考虑考虑。我会和您联系。”乔远客气的送客。他作为那届选秀里最惨的一位，终于引起了节目的兴趣。
王宇陪着制片人又听了几首歌，终于把这尊佛送走。他不太放心乔远，又转回了楼上。
乔远睡觉时从来不锁门。他有时候病到爬不起来开门，乔歆怕他出事，给他定了规矩不许他锁门。
王宇拧了一下把手，里面已经是漆黑一片。
“小远，睡了？”他站在门口小声问。
床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台灯被拧开了。乔远眯着眼从被子里钻出来。
“好点没有？”王宇走过去问。
乔远栽到枕头里，没说话。
“吃了药了？”王宇近几年岁数大了，越发啰嗦。
乔远蜷缩着，哑着嗓子突然问：“老大，我姐让你几点回家？”
王宇被问的一愣，乖乖答：“今天可以晚回去。十二点左右吧。”
“能陪我去趟医院吗？”乔远问。
王宇吓了一跳，“特别难受是不是？”
乔远无力摇头说：“我上午开了药，忘了拿了。”
“你这什么记性？你把药方拿来，我给你取去。”
乔远又摇头：“有点滴。晚上也能打。”
“哦，那赶紧的。我带你去。”
乔远掀开被子，费力的爬起来。走路都佝偻着腰，和刚才台上那淡定自若的歌者判若两人。
两人上了王宇的车，乔远窝在副驾驶里。王宇试探着问：”小远，刚才那个节目的事，你怎么想？”
乔远累了一天，眼皮沉重。他用手支着头无奈的说：“现在的节目都流行卖惨吗？”
王宇呵呵笑了一声，“你想想，要想安慰一个人，最好的法子是什么？”
乔远哪有精力仔细想，顺口说：“只要我过的比你还惨，就是对你最好的安慰。”
王宇一拍大腿，“还是你聪明。这几年年景不好。观众看看明星都过的挺惨，心里就踏实了。”
“哎……”乔远长叹一声，“他们还真找对人了。”
王宇转头看他，又突然觉得很残忍。他捅捅乔远说：“管他观众怎么想，有钱赚总是好事，而且没准真的能咸鱼翻身呢。”
乔远无奈摇头，“我的卖身契还有好几年呢。我是上不了这节目的。”
“啊？”王宇颇为失望，又不死心的问：“哥们儿，难道就非得被合约卡死？咱们就上了又能怎么样？万一真的又出名了呢？”
乔远合上眼睛说：“我连一个溏心蛋都吃不了。我TM要出名有什么用？”
王宇心中五味杂陈，车内一时陷入沉默。过了老半天，王宇才不无遗憾的说：“既然不行，那我就回了他吧。”
“先等等……”乔远勉强坐直了身子说：“我再去谈谈。万一哥几个能上呢？他们不一定非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王宇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他是想给另外几个兄弟争取机会，刚才才没有立刻回绝。
“你呀……真不该操心那么多事。心思太重，免疫系统才会出毛病。”王宇心疼的埋怨。
乔远倒是苦笑着揉揉肚子说：“没科学依据，我还觉得是外卖吃多了闹的呢。”
两人聊着天到了医院。乔远还是虚得厉害，王宇让他坐着等，自己替他去取药。乔远拿着一个装病历的大夹子，里面有他所有检查报告和单据。
他取出上午医生开的单子，递给王宇，又掏出钱包给他。王宇刚要走，又被乔远叫回来。
“单子上有两种药先别取呢……家里还有。”他指着单子最上头两个药交代。
王宇没多想，拿着夹子转身去了划价窗口。排队的时候，手中掉落出一张单据，王宇拾起来看，发现是一张住院预约单。医生已经开好了，日期是两周前。
王宇知道乔远最近肯定是没有住过院，心中暗叹口气，把单子塞回去。人到了窗口。他先是按照乔远的嘱咐，让药房的人只取后面几种药。主要是消炎止痛的常用药。
划了价之后，王宇刷了乔远的医保卡，然后用自己的钱付了费，刚要走，忍不住又转身。
”麻烦您，要不把前面两种药也开了吧？”
药房师傅给了王宇一个大白眼，不耐烦的拿回单子敲敲打打。
“一共是三千两百四十六。”
王宇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多少？”
“这两种药医保不包。”
王宇心里一紧。他知道乔远的病是一种罕见的免疫系统疾病，需要终生服药控制，很多特效药却不报销。他料到这药不便宜，可没想到会这么贵。联想到刚才那张快过期的住院通知单，他心里越发不好受。
“到底还要不要？”窗口里的人不耐烦的问。
“要，要！”王宇一咬牙，再次递上自己的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