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怂人

乔远十几年前就知道明明胆小，一大堆选秀男孩里他永远是躲在最后的一个，上场之前恨不得尿裤子。乔远一直以为他锻炼锻炼心理素质自然就好了，没想到这么多年明明只是年纪见长，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怂，过不去上台这个坎。

“我不是怂……”明明突然像读懂了乔远的想法似的，“我就是不喜欢被那么多人关注。我本来自己挺享受唱歌的，被大家一指手画脚就乱了，失去乐趣了。”

旁边的肖蓓试探着问：“你看到账上打的钱也觉得失去乐趣？”

肖律师觉得看见账户上的数字是最大的乐趣。比男人还有安全感。

明明却坚定的摇头：“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要那么多钱干嘛？我是真的喜欢在酒吧唱。幕后工作也不错，可以专心搞音乐。”

肖蓓开始重新审视明明，有的人是怂，有的人是真的淡泊名利，也许明明属于后者。

乔远这回明白他为什么不肯从酒吧搬走了。看来明明去打人可能是一时冲动，但是退出公众舞台却不是冲动了。

他看向肖蓓问：“你觉得这案子会怎么样处理？会拘留吗？”

肖蓓摇头，“可能性不大。一颗牙的事，赔点钱得了。他是提前计划好的，没太出格。”

“提前计划好？”乔远赫然发现明明打人也不是一时冲动。李琪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肖蓓点头，“他打人之前给我打过电话。”

“那你不拦着他，也不告诉我？”乔远惊了。

明明赶紧自己解释：“我没告诉她是我自己打架，说是帮一个朋友问的。”

肖蓓狠狠瞪了乔远一眼说：“你认识我几天了？他没脑子，难道我也没脑子？”

明明摸着脑袋有点委屈，他本来是帮着肖蓓解释，还是没逃过挨骂。

乔远哪里敢得罪肖蓓，立刻软下来，好声好气的解释：“我说呢。你至少会提前告诉我的。”

他又看向明明说：“搞什么搞。以后干这种事别连累律师。”

明明不打算跟这两个人纠缠了，转身就要走。

乔远拉着肖蓓跟过来说：“我先送他回酒吧，然后送你回家。”

乔远自己开车，快马加鞭来到酒吧，开了车门就把明明扔下去了。车上只剩他们两人，可以深入探讨了。

“李琪那边该怎么应付？”肖蓓直接问：“他背后有倪霞，吃了这么大亏，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

乔远也有点担心。他担心这会影响他们的节目。毕竟机会难得，又是叶老力排众议把他塞进去的。

他想了想说：“事到如今，只能牺牲明明了，先准备点钱赔李琪那颗牙，然后我带着明明去叶老那请罪。让叶老出面取消明明上台的资格，以后……估计环帝的节目他是别想做了。”

肖蓓点头，先发制人，把姿态放低，何尝不是保护明明。

“那以后怎么安置明明？真的让他在酒吧唱一辈子？”肖蓓问。

乔远手扶着方向盘，用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脸几下，突然回头说：“宝贝，你帮我写个合同吧。其实这酒吧我早就想转手，要是明明肯要，就送给他。还有后期制作公司，我也想让他管起来。”

肖蓓张着嘴没敢接话。她没想到乔远出手这么阔绰。这间酒吧因为他的知名度生意很好，应该是个摇钱树。制作公司则是多年积累下来的口碑，在业界认可度很高。

“我这大半年太忙，酒吧和制作公司的事都荒废了。其实明明退出转向幕后，对于我的帮助更大。”乔远解释。

肖蓓却再次确认：“你当年欠债可都是用这个生意还的。如今就这么送给明明，是不是……有点……太大方了？”

“我对你还会更大方呢！”乔远冷不丁的说。

“我？”

乔远愉悦的点头，用手比划着，“我的公司给你一半股份。现在公司虽然只有四个艺人，明明还要玩完，可是你别嫌弃，我有信心……”

“乔远！”肖蓓突然打断他。面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乔远，我过去就说过我不会要的。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咱俩之间有太多物质上的牵绊。对于未来……我们都没有把握！”

乔远像是突然被夺走棒棒糖的小孩一样，手定在半空中，然后很缓慢的垂下来，眼里的光都没了。他有点艰难的解释：“贝贝，你知道我不是个小气的人。我身边的人能想到的我都会照顾到。我姐、我外甥女、几个最好的哥们儿。我不能所有人都照顾到了，单单亏欠了你呀！”

“这不是谁亏欠谁的事……况且，这件事也不是用钱可以弥补的。我若是拿了你的钱，妈妈会怎么想？”

一句话直击要害，乔远彻底无话可说。他把手臂放在方向盘上面，无力的低下头，沉默了好久才丧气的说：“那我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肖蓓的心尖被绳子提起一般，不舍到心疼，可是她不能表露出来。她控制语气，平声劝了一句：“你的努力让明明有了退路。其他人也一样。还是有意义的。”

乔远抬头，追问道：“让我也当你的退路好不好？宝贝，我知道你有很好的职业、很好的未来。可是你哪一天如果累了倦了，记得我还是你的退路。不要像以前那样伤了腰还去打工，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肖蓓咬着嘴唇，低着头不敢看他。同样的想法，她何尝没有。乔远替所有人想的周全，单单对自己太狠。肖蓓也想等乔远厌倦了舞台时，自己能有资本让他隐退，修身养性做自己喜欢的事。她在加州有一间小小的公寓，自己白天去上班，乔远可以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做音乐。晚上她回来一起吃简单的晚餐。两人周末时去远足，一起去听演唱会。这样的生活，她是供得起他的。

这一切太过美好，以至于她脑海中出现一帧帧的画面，眼睛就要湿润。

肖蓓使劲闭闭眼，强装笑颜看向那人。含着泪竟然点了点头。她就是这样，永远无法抗拒乔远的承诺。就算是包裹着苦药的甜蜜承诺，她也想要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