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彻底be
一个月后，当卓林灏从国外回来的时候，竟然从林宁医院廖锦年口里得知林宁的事情。
卓林灏刚回到办公室，廖院的电话便应声想起。
“林灏，林宁不是你的人吗？怎么会成了徐发达的儿媳妇？”
“你在说什么？”卓林灏以为自己听错了。
“青城钢铁徐发达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说他抱孙子心切，想让我给他儿媳妇林宁调任技术岗，调个闲差。”
“青城钢铁？那他儿子是徐佳，不可能，怎么可能。徐佳有女朋友，我们还一起吃过饭，是他助理，谈了很多年，不可能跟林宁扯到一起，林宁根本不可能认识他。”
“那交大附院还有第二个林宁吗？心外科还有第二个林宁吗？”
廖锦年的反问让卓林灏彻底慌了，自己就出差了一个月，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反转，事情完全朝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那你答应了吗？”卓林灏急切的说道。
“我当然没答应，且不说她是你的人，即使不是你的人，她也是我们附院最好的外科医生，我怎么可能埋没人才。”
“那就这样回复徐发达，林宁不会放下手术刀的，我甚至都没有她的工作重要，这件事林宁肯定不知道，你想办法找林宁谈谈，由她出门替你回绝。我去找徐佳了解了解情况，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挂了电话，卓林灏亲自开车去找了徐佳，任凭前台如何拦也没能拦的下卓林灏，他此刻有些发疯，他太迫切的想要了解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徐总，拦不住卓总。”前台文员歉意的离开了。
卓林灏望着眼前徐佳和女友在一起说笑的场景，他还是不能相信林宁跟眼前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他觉得自己过于唐突了，没有任何事先调查便横冲直撞的闯来，他自知有些失礼，随即压抑着情绪，平复着心情。
还是徐佳的女朋友率先解围道：“什么事让卓总这么着急？”
“私事。”
“卓总有话直说。”
“你认识林宁吗？”卓林灏的话语中有些试探。
“不仅认识，她现在还是我太太”。徐佳略带抱歉的看向自己的女友，尽管这个称呼她此刻肯定不愿意听到，可是卓林灏毕竟是卓家的人，在敌友不明的情况下，他不能漏了马脚。
卓林灏积压的愤怒在这一刻通过骨节分明的手指攥拳而出，一拳将徐佳打倒在地，发疯似的咆哮道：“你都有女朋友了，你怎么敢去招惹她？她是我的人。”
徐佳女友连忙上前拦住卓林灏，咆哮的说道：“误会了，卓总，他们是假结婚。”
卓林灏再度出拳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一身黑色毛衫加持的型男此刻棱角分明的模样仿佛要吃人一样，让徐佳后怕许久，认识卓林灏这么多年，他从未如此失态过，像是发疯一般。
“假结婚？”
“是，假结婚，林医生跟徐佳约定一年后就找理由离婚。”
“为什么？他俩为什么会结婚？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俩结婚？”卓林灏不解的冲着徐佳女友说道。
“不甘心能怎么办，徐佳家里不同意娶我，徐家跟你们家有合作，两家执意促成这桩生意，林医生和徐佳又能改变什么，何况假结婚这个办法是林医生提出来的，至于一年后我能不能嫁给徐佳那也得看我的造化。”
“徐佳，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宁怎么会认识你，她刚回来不久，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都是两家家长安排的，我跟林宁都是工具人，而且我是不同意的，饭桌上林宁特意找我说了这个方法，我才知道她根本没有嫁给我的心思，只是利益交换。只有她跟我领证了，才会把户口从你们卓家迁出来。她现在户口还迁在我的名下”。
卓林灏此刻都明白了，林宁为了跟卓家划清界限，竟然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与一个陌生人结婚，她当真什么都不在意了。一纸结婚证，她说领就领了。
“卓家在场都有谁？”
“卓老爷子，还有你大哥大嫂。”
此刻卓林灏的手再次攥紧了拳头，他以为这么多年，老爷子应该放下了，何况如今他们已经分手了，却不曾想他竟然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林宁。
卓林灏回到了卓家庄园，看着书房中正看着练着书法儒雅的父亲，他竟然想象不出这样的老者跟林宁谈话是什么样的场面。
伫立良久，卓老爷子开口道“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一句话让卓林灏没了斗志，老爷子果然什么都知道。
“爸，宁宁到底哪里不好，让您十多年还不曾释怀。”
“她很好，她如今也很成功。唯独不适合卓家，她适合当医生，但不是经商的材料，所以她也不该拖累你，不该拖累卓家。”
“可她当年选择学医也是你逼走的，她本可以跟我一起经商的，那时候你不也没放过她吗？”
“那时候觉得他太过软弱，跟你二嫂一样，我绝不允许卓家再出一个无能的儿媳妇了。”
“原来如此，二嫂不也是你选的门当户对的儿媳妇吗？你拆散了二哥的姻缘，硬是让二哥娶了二嫂，如今发现自己选错了儿媳，你不肯承认自己的错，所以你就来拆散我跟宁宁。可你有没有想过，二嫂是真的软弱吗？二哥是真的放荡不羁吗？也许这就是她们对你无声的反抗。而我卓林灏不会成为二哥那样，林宁我娶定了，你本来可以有个头婚的儿媳妇，如今被你亲手撮合成二婚，您犯得错，也只能您自己受着了。”
卓林灏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全然不顾身后脸色青紫、摇摇欲坠的卓老爷子。卓林灏差点成为青城气死亲爹的“大孝子。”
从卓家庄园出来，卓林灏看着手机那个置顶多年的微信头像，这个注销多年前的微信消息列表里都是卓林灏日复一日的想念。
他自言自语了四年，也后悔自己生生错过的四年。他与林宁赌气，赌气自己在林宁心里的地位，却不曾察觉竟将那个赤诚热烈的女孩伤的千疮百孔。
卓林灏拨通了徐佳的电话，语气中都是平和。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们早点离婚？”
“要不你来想，我来执行。”
“把她现在电话发给我，还有微信也推给我，徐佳，你抓紧跟你助理造出个孩子，不行就试管造一个也行，不然别怪我先给你戴绿帽子。”
电话那头的徐佳跟女友此刻的表情笑开了花，他没想到卓林灏能为爱当三，还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
“卓总，我会尽快努力。你先耐心等等，我和林宁是隐婚，没人知道，你千万别搞得人尽皆知，那林宁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要你废话。电话发来。”
卓林灏挂了电话，终于等到徐佳的微信推送。
看着林宁的新头像，他终于鼓起勇气发出了申请，但验证信息却是患者。
卓林灏就是林宁的患者，离开她以后，相思成疾，旧病难医。
林宁看着验证信息，想都没想就直接通过了。
林宁：你好，交大附院心外科林宁。
林宁发完信息却迟迟没等到回复，索性也置之不理。
卓林灏发动了钞能力用别人的名字挂了林宁的号，当他走进林宁诊室的那刻，看着偌大的白大褂里面那个比以往还要娇弱几分的模样，卓林灏的心脏不由仿佛被痛击一般。
此时林宁也抬头注视着眼前这个人，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滑落，望着卓林灏灼灼的目光，林宁再也不敢直视。
卓林灏一句话都没说，却让她溃不成军。林宁随手拿过一本病历，佯装看了起来，以此来平复自己的情绪，诊室安静到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良久，林宁缓缓开口道：“你是哪里不舒服？”
“心病难医。”
“我后面还有患者，如果是私事我们换个时间。”
“好，那我等你下班。”
林宁没有答应，直接按了叫号机，下一位患者进入诊室，卓林灏便自动退了出去。一直在门诊诊室门口等待着林宁，林宁接诊完患者，便从卓林灏身侧离开了门诊回到心外科。卓林灏便也跟着她回到心外科继续等着她下班。
心外科办公室来来往往经过的人都会有意无意的看向卓林灏，他的确太过出众，即使如今已经37岁了，无论从身材还是颜值，他都不输于20多岁的青涩的小男生，反而还更多了一丝成熟的男性魅力。
林宁隔着办公室纱窗还能看到卓林灏站在外面的身影，望着一分一秒过去的时间，她心生一计，随即给徐佳打了电话。
“喂，徐佳，你一会有事吗？方不方便来科室接我下班。我有事跟你说。”林宁想用徐佳来逼退卓林灏，毕竟自己实实在在的是法律上的已婚妇女了，她没有立场与卓林灏纠缠不清，何况即使自己单身，他和卓林灏也在那个寻常的午后，悄无声息的告别了。
而徐佳还以为卓林灏的效率如此之高，林宁要跟自己谈离婚的事，随即告别了女友，兴高采烈的来到林宁科室。
林宁看到徐佳的身影便立即从办公室出去，还没等徐佳跟卓林灏打招呼便率先挽住徐佳的胳膊冲着卓林灏说道“小叔，我老公来接我下班了，我先走了。”
林宁推着徐佳往前走着，完全不给徐佳说话的机会，直到两人上了电梯，看着还停留在原地的卓林灏，徐佳缓缓开口说道：“林宁，你可能不知道我跟林灏认识很多年了。”
林宁瞪大了眼睛，此刻尴尬的表情恨不得钻到地缝底下。
“那他知道我们结婚的事吗？”
“你看我的脸。”徐佳指着自己脸上的那块淤青，此刻林宁才看清徐佳的脸上是挂了彩的，她自责的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是为他道歉吗？”
“是我连累了你，没跟你说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已经分手四年了，我以为我们这辈子不会再有交集了。”
“林宁，我第一次见卓林灏发疯似的去找我，二话不说，上来就揍，他说你是他的人，我怎么敢招惹你的？”
“那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赶紧跟你离婚，不然他就给我戴绿帽子。”
林宁的表情是哭笑不得，听着徐佳的话，她想象不到卓林灏发疯的模样，也想象不出卓林灏稚气的说着要给徐佳戴绿帽子的模样。
“林宁，要不你们好好谈谈，总这么绷着也不是办法，这么多年我们只知道他有个异地恋的女友，却从来不知道是你，甚至还有传言说林灏不近女色，是个gay，异地女友只是挡箭牌。”
林宁隐忍着思绪，喃喃说道：“可我们回不去了，我一心都在工作上，根本给不了他想要的，他以后一定会找个相夫教子的传统女人，而不是我这种一年365天，300天都在手术台上的人，我的手这辈子只能拿手术刀。你不必送我，我先宿舍了。”
林宁没有等徐佳开口，便转身离去，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等林宁走远，徐佳才给卓林灏打了电话。
“林宁回宿舍了，我在医院门口等你，一起喝点？”
“没心情，她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咱俩认识的事。”
“嗯，她索性也不装了，她说她一心都在工作上，做不了相夫教子的传统女人。正好我也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回去说给我妈听，这样我跟林宁也能早点离婚了。”
“你爸的确找过廖院长，给林宁调岗。”
“这你都知道？不会林宁回青城也是你操作的吧？”
“你才知道，我运筹帷幄了4年多，她一回来就让你小子捡漏了，我能不气吗？”
“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那需要我怎么做，你尽管说。”
“抓紧想办法离婚，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追。”
卓林灏挂了电话，并没有死缠烂打的去找林宁，林宁也再没有碰到过卓林灏，他以为卓林灏是彻底对自己死心了，何况如今林宁的身份更不能嫁给卓林灏了，这会让卓林灏背负着更多的流言蜚语。
卓林灏暗中筹谋运作了好久，让林宁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兜兜转转让徐佳父母渐渐对林宁心生不满，直到徐佳将怀孕的女友领到父母面前，彻底终结了林宁和徐佳这段婚姻。
民政局外，林宁亲手将徐佳交到他女友的手上。
“占用了这么久，物归原主。”林宁温柔的与徐佳女友相拥着，她是发自肺腑的替徐佳和女友开心，有情人终成眷侣，林宁也算功德一件。
“林医生，你看看那边。”循着徐佳女友的眼神示意，林宁转过头看向远处那个手捧鲜花看向自己的人，一如当年在考场外茫茫人海中等待自己的模样。
灼灼风华，遗世独立，恍然一梦，12载亦如旧时模样。
林宁捂着嘴失声痛哭着，却没有12年前那份坚定跑向他的勇气，林宁看着缓缓走来的卓林灏，反而转身离去，她没有再爱一场的勇气了，她不敢用一个又一个七年来试错，毕竟他们都已不再年轻。
“宁宁。”卓林灏的声音响彻在林宁的身后，可林宁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直到卓林灏追上她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怀中，带着委屈的道歉着、控诉着。
“我错了，我不该跟你赌气。我想等你回心转意，我想做你唯一的选择，到头来才发现将你越推越远。我把你的工作当成了假想敌，想要跟它一较高下，遇到你的事，我的智商都成了负数，我现在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可事实依旧如此，卓林灏，我的心里，工作永远都是第一位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不介意，宁宁，只要我在你心里是第二位就够了。”
“你现在这么说，等时间长了，我们还是会重蹈覆辙的，与其如此，不妨别再开始了。”
“我真的也想过放弃你，所以赌气不找你，我想等你回头，我等了四年，若能放下，我何苦今天在这死乞白赖的求你回头。”
林宁看着眼前这个颓废不堪的卓林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给卓林灏带来了什么，卓林灏的忍让、付出比林宁多太多了。
卓林灏对林宁的爱，太拿得出手了，林宁承受不起这份厚爱，也给不了他对等的回应。
她决绝的说“放了我吧，你大可找个温柔乖顺、相夫教子的。曾经你让我为了你回青城发展，我拒绝了，如今我回来了，却不是为了你，卓林灏，你还看不明白吧，这些年的经历无非就是老天在告诉我们，我们两个真的不合适。”
林宁狠狠甩开卓林灏的胳膊，挣脱而去，留下卓林灏歇斯底里的怒吼。
“林宁，这次放手我们就真的没可能了。”
林宁听到了，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卓林灏的视野之中。
岁岁年年，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心外科医生林宁没日没夜的扑在工作上，卓氏总裁卓林灏则一改往日形象，时常出入风月场所，日日买醉。
直到卓氏股价大跌，卓老爷子大发雷霆，还当众训斥着卓林灏，丝毫不顾及他的脸面，当着一众小辈的面，让卓林灏的威望扫地。
可如今的卓林灏丝毫不在意，他嬉笑着，手上不停的摇晃着酒杯，任凭老爷子的训斥。
“林灏！”卓老爷子过于气愤，随即拿起桌上的摆件向卓林灏砸去，可卓林灏连躲都没躲，摆件直接在卓林灏的脑袋上淬出了声音。
“小叔。”卓景轩连忙上前查看着卓林灏的伤势。
可卓林灏却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冲着卓老爷子说道：“我这条命是你给的，若你想要便拿去好了。你能毁了我感情，那我也能毁了你最看重的东西。就让整个卓家给我的感情陪葬吧。”
卓林灏起身离开了家，自此后他再也没有踏进卓氏一步，每日醉生梦死，沉醉不知须臾，而这一切卓景轩找到林宁将一切如实告知，林宁听后倒是不屑一笑。
“哥，老爷子不知道你来找我吧。”
“不知道，是我自己要来的，卓氏现在一塌糊涂，我根本不是那块料啊。老爷子都亲自出马了。”
“那你千万别让老爷子知道你来找我的事情，我怕他直接会气死过去。我跟卓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该还的我都还清了，以后别来找我了。但跟你，我们还是朋友。”
“宁宁，你在小叔心里，比卓氏重要，比卓家任何一个人都重要。”
林宁没有回头，她何尝不知自己是卓林灏的全部。可正是因为卓林灏的爱太厚重，厚重到她没有与之匹配的回应。
爱要轰轰烈烈，爱要旗鼓相当，如今林宁早就没有轰轰烈烈爱一场的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