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孙二郎指认盗宝人
邹润忍不住疑问道:“师父,是他们?”
马成呆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朴实的笑容。
“壮士说笑了,那生辰纲自是被那群劫匪抢去,我父子何曾拿到?”
孙新摇头道:“大家都是聪明人还是不要绕弯子好了。”
“周通就是个土匪头子而已,那山洞里的财宝多半是他们这匪伙以前抢劫时藏下的,和放生辰纲的山洞在一处只能说是凑巧了,他只是为了找这财宝才来到这里,却不想李虎他们把他卷入了这桩事情。”
“那些劫匪若是真抢到了生辰纲,还回来一趟做什么?跟着大家一起趁乱离开不就了事了吗?莫说以周通的身手真有个走不了的。”
“至于周通留在这里的簪子,那是你们特意带下山来想要嫁祸于他的。”
马成苦笑道:“壮士说的解释也有道理,可我等确实没拿宝贝呀。”
孙新笑道:“如此你们先去,我们便在这里等待两日,看看风景,晚些时候再走。”
孙新说出这些话时几人就见马义儿的脸色明显不正常起来,他的小手紧紧握在了腰间的单刀之上,邹润和解珍解宝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孙新说的对,眼前这对父子就是夺走生辰纲之人!
瞬间三人也暗暗将手按在了怀中的胡椒瓶之上。
马成依然是脸露微笑。
“昨夜在悬崖之上的人如此多,谁都保不准是通贼的人,你又如何确定说是我们夺了那生辰纲呢?”
孙新摇摇头道:“悬崖这一侧的人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个人曾经下过悬崖。下山去报信的人只可能从悬崖另一侧下去。”
“那时我也在悬崖这一侧。”
“可你的儿子在悬崖另一侧呀!”
马成笑着摇头道:
“孙兄弟也听到王奶公的话了,他们都是一起看着漏壶,在亥时去睡觉的,哪怕我儿子从悬崖另一侧在众人睡觉之后偷偷下山,可他腿脚不便根本不可能走河谷出去通知人呀。”
“二来就算他通知到了人,别人睡下和你们上来之间间隔不过是不到一刻钟时间,这点时间哪里够他跑出河谷去通知人又叫那些贼人将那么多宝箱从山洞之中搬出去?”
“时间好办。”
“漏表是按照水的体积来计时的,你只要拿一个固定容量的东西,比如是……水杯。”
“你们趁人不注意往漏壶里面加一杯水漏壶的时间显示就会加快,等一段时间之后你儿子就可以骗赌博的人说已经到了亥时,便让大家都去睡下了。”
“反正昨晚雨下的那么大,你们赌博的声音到后来已经听不清,你们早两刻迟两刻睡觉又有谁会注意?”
“等到大家都迷迷糊糊睡下之时你儿子或者你自己再拿那杯子从漏壶之中舀一杯水出来倒掉,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可就算我儿子下到了山谷之中。他的脚程根本跑不出那河道又怎么去报信?”
“这点啊,其实……我们发现生辰纲消失的时候,你们根本没有把生辰纲运出去对不对?”
马成原本还微笑着的脸渐渐冷了下来。
“便是那块绊倒了王奶公的大石头提醒了我。”
“那石头是从山崖之上丢下去的,我便想着哪有人会无聊到将如此沉重的石头从山崖之上丢下?便是丢下去那石头不也该砸碎了吗,那块石头如此完整,该是有人特意带下山来的吧?”
“应该是马义儿先下的山来,带着那块大石头将装生辰纲的木箱都砸碎了,那些木箱已经被水泡的浮囊,又晾了两天,漆皮都爆了,疏松的很,令郎也是位有身手的,抬着那般大的石头,想必不用一刻钟便能将十个木箱全部砸碎。”
“砸碎箱子之后将木箱之中的宝贝全部倾倒在河水里,那条河因着涨水已经有齐腰深了,十箱宝贝分散些倒下去,黑夜之中水底下的东西黑乎乎的一片哪里看得清,应当是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吧?”
“至于砸烂的箱子,敢是直接用水流飘走了,是李虎处理沉船的法子提醒了你们出这样一招对也不对?”
“而且你儿子还在下山的时候偷了周通的簪子故意丢在现场引人去怀疑他。”
马成的表情渐渐变得十分玩味。
孙新笑道:“我们下去看到那箱子之时,其实那些宝贝就泡在洞穴之下的那一弯溪水里,可笑我们只在惊恐之中全然不知道,还在那条溪上蹦来蹦去走了好几回。”
“而当整个悬崖之上乱起来时,想必当时马兄才是趁乱跑出去通知了你的同伙来将那些沉在水中的宝贝捞走了,然后你再马上回到山顶上,赶上了李虎点验人数。”
“其实我们第二次下到山谷时那些抬生辰纲的人才刚刚离开,所以在大雨之中他们留下的脚印才会那般新鲜。”
“那个船上的洞就是你们钻的,运送生辰纲的人疑神疑鬼全然是怀疑错了人,其实你们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孙新指着马氏父子道:
“你们两个是先头兵,你们的弟兄就跟在你们后面不远,只不过刚刚沿着河岸走下来,你们两个排头的人便被抓了,所以才设了这个计谋。”
“不过黑暗之中就算能捞走大多数的金珠宝贝,但是那乱石滩中多半还沉着一些,到了白天你们肯定要借着光亮再回来搜寻一次。”
孙新笑道:“若是我们在这里等上个把时辰,说不定便能见到你的同伙们大驾光临呢。”
马成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恢复笑容,终于不再否认孙新的猜测,而是直接问道:“便是如此施为之时也可能是别人做的,阁下怎么确定是我们呢?”
“彼时这是我想到的唯一能够那般夺取生辰纲的办法,总不能是真出了鬼吧。怀疑你,一是因为你提醒过马义儿要看时辰睡觉,若是没有你的提醒,谁也不会注意到时间。”
“二是考虑到这种办法必须要在赌博的人和守在悬崖前的人互相配合。”
“本来那些士兵们相互勾结也是有可能的。可是刚才土匪来时那些士兵全都慌忙无助的挺枪和他们打斗,若是成功夺取了生辰纲的人想必不会那般的不惜命。”
“你们两个在乱局之中跟我们最紧,是想跟我们合兵之处一起杀出来,这么惜命,最可能的便只剩下你们两个了。”
“而且你们两位的武艺太过深藏不露,很难不让人起疑心呀。”
马成哈哈笑道:“说到武艺四位也不妨多让。”
孙新摇头叹息:“昨天晚上的大雨不是谁可以预料到的,没有这场大雨做掩护,赌博的声音不会被掩盖掉,河水也不会暴涨,这个计划根本实施不了。”
“是以你们该是在下雨之时便马上想到了如此缜密的计划,我却花了这么多时间才弄清楚,这点上我实在不如你们。”
马成哈哈大笑,将长枪一挺感叹到:“在家教徒几年不想山东竟出了如此智能之士,只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先生便是猜出了事情全貌又怎么敢跟我讨要生辰纲?”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人手不多?若是我手下带着几百强人,先生今日仅仅四人,不说出这话还能饶你们一命,若是说出这话我俩怎么能让你们走得出去?”
孙新耸耸肩,“你要有几百强人早就冲上山崖把我们全杀了吧。”
“你连正面跟我们对抗都不敢,只能说明你对于以偷袭的方法对付我们山上这几个人都没信心,如此你手下能有多少人?八个?”
孙新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就见马成的脸色一僵,心里不禁苦笑:合着自己一猜就中还真是八个……
“八个人也就将将把这生辰纲抬到远一点的地方去而已,所以一直到现在那些生辰纲还放在附近,你们却能继续面不改色的演完这出戏,你们的胆子可还真够大。”
马成干咳一声。
“果然聪明,不过,阁下却算错了一件事情。”
这时马义儿突然将手指放在口唇之间一声呼哨,孙新就听自己身旁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
孙新一下反应过来,他左右一看就发现八个人从林中走出,包围了他们,瞬间脸色都白了。
孙新还以为他的帮手此时应该躲在更远的地方,却是想不到他们居然埋伏的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