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记起的往事
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朱小舟先从楼上下来了。
看到朱小舟，几个早已经蔫儿了的人，立刻来了精神。
沈烛是最先迎了上去的了。
走到朱小舟身边，却发现那两个萧煌都没有跟出来，顺着楼梯往上看了一眼。
眼里虽是好奇，却没有多问一句。
她担心朱小舟的情况，也能够感觉得到朱小舟身上的疲惫。
朱小舟抬眼看向司命和柏渊的方向。
司命起身，束手无策地望着她求助——
恐怕帝君撑不到天亮了。
朱小舟略带疲态地走了过去，看着被放在椅子上的小“柏渊”。
司命觉得，在那一刻堆积在朱小舟眼底的，好像有很多复杂的情绪。他猜想——
会不会是在冥界，发生了什么？
可是帝君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根本由不得他细想这些。
朱小舟当着众人的面，猛地掏出一把匕首来。
“朱小舟你要做什么？！”司命急了。
“朱老板......”
沈烛也担心她会做什么傻事，试图上前阻拦。
谁知——
朱小舟掏出匕首，竟然只是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鲜血从伤口里渗出来，瞬间，整个手掌被鲜血染红。
“舟舟！”
萧温玄唤她，分明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满底尽是担忧。
朱小舟苦笑了下，将染满鲜血的手掌，覆上了小“柏渊”的胸口。昏厥中的小“柏渊”骤然猛吸了一口气，身子抽搐了好一会儿......
朱小舟的血，顺着小“柏渊”身上逆流而上的深褐色痕迹蔓延。
渐渐的，小“柏渊”的脸上有了血色。
那些像是藤蔓一样的痕迹褪去了......
司命哑然无声地望着这一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暗暗猜测，她记得了？
柏渊的情况才稳定下来，朱小舟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沈烛上前托住了她，“朱老板，你没事吧？”
“出来吧......”朱小舟脸色苍白，对着小“柏渊”喃喃说道。
沈烛愣在当场。
片刻，柏渊从这小孩身上脱离出来。
朱小舟猛地失力，栽倒下去。
沈烛来不及去扶，柏渊抢在朱小舟落地的那一瞬间，托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臂弯之中。
“帝君！”司命大喜，终于松了口气。
“将那孩子送回去吧。”
柏渊痛心地望着朱小舟，交代司命将小孩送回，他缓缓托起朱小舟的身子，拥在怀中。
心都要碎了。
“......我早就知道，你终究还是会害死她的。”萧温玄冷冷开口，这一结果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是如今这般。
司命左右看了看，也插不上话，抱起小孩出了门。
沈烛凝视着萧温玄的冷淡，又回过头打量着柏渊......这个幻影，却那么真实。
好像一个人。
他是从那个孩子身上出来的？
而且看司命他们的反应，好像并不惊讶。
难道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他附在了那孩子的身上？
还是——
司命称那孩子“帝君”，本来就是称呼他的吧？他才是大家以为的那个人......所以，“帝君”并不是指那个孩子......
栖云当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
沈烛对栖云当越来越好奇，为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
好像都不普通，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柏渊，你还是不肯放过她吗？”萧温玄眼睁睁看着，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印证了他一开始的推测。
无奈，朱小舟什么都不知道。
柏渊明明知道他会害死朱小舟，却还是一意孤行，朱小舟又一次为救柏渊而受到伤害，萧温玄根本阻止不了。
“我不会放开她的。”
柏渊的声音浑厚、坚决，他将朱小舟抱在怀里，断然回绝了萧温玄所提出的——
“放过她”。
“你会再一次害死她的，她跟你不一样，她不是神族，她只是妖......”萧温玄恨极了柏渊的自私。
明知不会有结果，还是一次又一次用他所谓的“爱”，将她束缚在他身边。
妖？一旁的沈烛听清了他们的话，惊住了。妖......
朱老板是妖？！
“不论她是神是妖，她都是我的！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哪怕她死，我也会再找办法将她复活。”柏渊说。
他永远都不可能放开她的。
萧温玄很愤怒，他想问问柏渊是不是没有心。
难道要一次次亲手将她害死，还不作罢吗！
倒是沈烛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扑上去拦住了萧温玄，“别吵了......朱老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先别吵了。”
朱小舟的情况不好说。
“那两个人呢？”沈烛故意打岔，避免萧温玄和柏渊再次正面冲突。
萧温玄逐渐冷静下来，抬头看向楼上。
那两个萧煌......此刻应该还在楼上。
“先去看看楼上什么情况吧。”沈烛恳求他，免得楼上打起来，楼下也打起来。
萧温玄看向她。
他本想推开碍事的沈烛，可当他看到沈烛眼里的泪光时，他才意识到......
其实沈烛也在保护他。
沈烛感觉到了他的无助和悲愤，明白他怨恨柏渊的同时，更加怨恨他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朱小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重演。她懂他的绝望和挣扎......
她也会怕，害怕他和大家闹翻了以后，离开这里，也许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萧温玄心里的那股邪火，渐渐被沈烛眼中的泪光浇灭。
他想起来了——
他真的见过沈烛。
在他被亲生母亲景华夫人封印起来的时候，有一个女孩每天都会去看望他、照顾他，和他说话......
景华夫人串通柏渊侧妃陷害臻儿，也是沈烛最先发现端倪。
守在封印他的地方，每日每日的担心他，将景华夫人的计划告诉给了他。
最后他能够从封印之中脱身，也是因为得到了沈烛的帮助。
可他却忘了沈烛......
柏渊的侧妃害死了臻儿，沈氏一族因此受到牵连被流放。
直至沈烛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也没能记起她来。
“是你——”
“去看看楼上吧，不要再吵了。”沈烛苦苦哀求。
她能够感觉得到，柏渊对于萧温玄的威胁。
楼上。
当萧温玄和沈烛推开房门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一个萧煌。
他们不确定，这个萧煌会不会突然攻击沈烛，因而才格外谨慎。
萧煌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面上戴着一只——
银遮面。
她......沈烛一眼就认出，萧煌脸上的银遮面，正是她那天捡到的！
“朱小舟呢？”
萧煌本以为上来的人会是朱小舟，可竟然是他们俩。
所以觉得疑惑。
“朱老板......有点，不舒服。”沈烛说，担心着楼下的朱小舟，也不安的防备着楼上的沈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