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禁地
柏渊从容踏进天宫大殿，至于会发生什么，他早有预感。
这些老东西闲了太久，是时候该让他们再头疼一回了。
“帝君，听闻你已从凡间，接回了承华宫的天妃娘娘。不知......”天君无奈，又见殿内一众仙家你推我我推你——
谁也不肯先开口去驳柏渊的面子，于是，只好亲自下场过问。
“不错。”
柏渊不以为意，走到大殿一侧自然落座。
悠然自得地看着他们，等着——
接下来要上演的好戏。
“......帝君。”尉迟仙官请言，“承华宫的天妃娘娘不是已经......魂尽于月守阁了，那怎么还会——”
又活了。
说的是啊！
谢臻在月守阁里散尽魂魄，九重天阙谁人不知？
不过转眼才些许年头，就好端端的，又被接回来了。
也难怪众仙家担忧，如今这位“天妃娘娘”或许是执念所化？
又或者——
是什么妖邪！迷惑了帝君，终究是大患啊！
等他们闹腾了近半盏茶的功夫。
柏渊才淡淡开口道，“都说够了吧。”
众仙家闭嘴，不敢再妄议半句。
“天君，各位仙家道友不必着急，且听小仙细细说来。”司命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将朱小舟乃是谢臻第十世的事原委道出。
就在众仙家感叹不可能的时候。
司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如今这位......可是入了栖云当的。本是个短命，幸得司宝星君庇护，得以延续寿数至今。而且——她可是从三千年以后，穿越而来的。”
“三千年以后？”
这下连天君都惊了。
连忙看向柏渊，以求一解。
“正是。”司命答。面上诚惶诚恐，心中早有主意，“对于吾等而言，承华宫里的天妃娘娘不过去了六百余年。可于那位来说，吾等......已是三千年前的人了。”
三千年的时间交汇。
他们从前往后，朱小舟从后往前。
在所有存在的时间里，一切都是对的。
但......
偏就交汇在了一处。
在朱小舟的时间里，他们都已经陨落了。
那是一个没有鬼神之说的新世界，人们不再信仰神明鬼怪，科技的发展改变了生活的意义。
她是从那个时间里，跨越过了三千年之久，才站在这里的。
而他们——
本应是早已殒没的神。
司命语尽之处，十分自然地瞧向了柏渊帝君，似在询问柏渊帝君可曾满意。
同一时间的承华宫里......
朱小舟历经邪气穿胸、吐血昏厥，本以为是死定了。
躺在榻上熟睡之时，却意外梦见了一人——
一个与她长得极像的女子。
「你是谢臻？」
她立刻猜出了那女子的身份。
然而，谢臻幽幽地望着她，告诉她，她不应该回到这里。
朱小舟问谢臻，「你过世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害死了你？是——柏渊吗？」
按照萧温玄的说法，谢臻是因为柏渊纵容侧妃，才被害得魂飞魄散。
然而，她并没有等到谢臻回答，就突然醒过来了。
“谢臻！谢......”
朱小舟睁开眼睛，望着周遭陌生的环境。
一时间——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只是，伤口——
她猛然想起，自己被那邪气所伤的时候，鲜血飞溅！
低头扯开胸前的衣襟看去。
胸口处留有一个淡淡的痕迹。
一条淡粉色、极细的疤痕，像是蜘蛛丝一样，蜿蜒扭曲地附在那里。
这就是被邪气所伤留下的伤痕？！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好像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伤口处的疼痛。
奇怪——
还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记得昏过去之前，看到了柏渊......
起身下床。
惊觉身上那原本粗麻织就的衣裳，都变成了相当柔软舒服的料子。
不禁开始怀疑，在她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赤着一双脚踩在地上，死里逃生后仍然有些虚弱。她一手扶着墙壁，缓慢移动，走到了门前......
院中打扫的仙婢本就好奇，不时向殿内偷偷张望。想要知道，帝君带回来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曾经的那位“天妃娘娘”。
乍见朱小舟站在了门前，用一种诧异的目光，扫视着承华宫内的每一个角落。
众仙婢急忙停下手里的事情，纷纷跪拜。
“你们......”朱小舟傻眼了。
什么情况啊？
她，做梦呢？还是——死了？！
不会吧！
外婆说过，她们如果没有赎回自己的羁绊，就先没了的话......可能永生永世都要被困在栖云当里。难不成，这就是......
还有伺候她的丫鬟？
完了完了，那她肯定是死了。
活着的时候，她都不敢做这样的梦，死了，被困在了这里，倒是挺敢想的。
只是这样——也不错。
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起，起来......要不然，你们先起来？”朱小舟贱命一条，还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让她们起来。
只能试探着商量。
不过，显然没什么效果。
仙婢们继续跪她们的，头也不敢抬，生怕冒犯了这位天妃娘娘。
朱小舟越来越心虚，被人跪久了，她就觉得内疚——
好像自己喘着气，都对不起谁似的。四处寻摸，然后就贴着墙根溜走了。
“奇怪。”
她伸手探自己的鼻息，有气儿啊！
她没死？
这边还在琢磨究竟怎么回事。
接着，她就听到那个声音在叫她。
「......朱小舟......朱，朱小舟......」
这是谢臻的声音？
朱小舟寻着声音，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宫殿。
四周看了看，像是荒废了许久。
院中杂草丛生，透着一副残败不堪的惨状。
可那声音——
就像是从前面那门窗破烂的殿内传来的。
朱小舟提着碍事的长裙，一脚踏进了杂草丛里，一步步向着荒废的宫殿走去。
跨过一个又一个的障碍，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才快要走到跟前了。
这里到底多久没来过人了？
荒废成这样，实在可惜！
“哎呦！”
差点被绊倒，好在身体虽然虚弱，但是本能反应还是有的的。
在身体刚刚失去平衡的瞬间，她就从完全看不到底的杂草堆里跳了出来。
把散落在身前的长发，甩到了身后，回头看向殿内。
“吱——嘎——”
破烂的大门足有四五米之高。
看着沉重，但推开也没费什么力气。
只是落下的灰，呛得她咳个不停。
这里......
瞧着不像是有什么的地方啊。
朱小舟打量着殿内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透着残破和衰败的气氛。
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那她为什么会听到谢臻的声音呢？
“砰”！
身后的大门突然关闭。
朱小舟急忙跑到门前，试着想要把门推开。
然而，就在她拼命拉扯大门的同时。
她感觉到了——
有什么东西从她身后飘过去了！
硬生生地吞了下口水，胆战心惊地转过身来。
没，没什么呀......
但多年从业的直觉告诉她。
这里，大概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朱小舟下意识去摸身上的背包，猛地想起衣服被换掉了，包也不见了。坏了——
她感觉到了一股阴风，从脖颈一侧吹来！
“谢臻”——
就站在她的身后！
朱小舟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微微亮了一霎。
正在稳坐在大殿上的柏渊，骤而眉间一紧，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不等大殿内的其他人说完。
就已经消失在了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