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儿时的玩伴

“呀！萧伟，你怎么起这么早？”闻声见人，曾萧伟回过头来，正看见曾龙飞一手提着他那松松垮垮的暗灰色条纹棉裤，一手揉着那似睡非睡，似醒又非醒的大眼睛，嘴上还不忘打着哈欠，哈出的热气在冬日的早晨幻化成一股白烟冒了出来。

“咦！龙飞，你的大门牙哪里去了？”曾萧伟一脸惊讶的看着比他还惊讶的曾龙飞。

“快别说了，昨天爬我家外面那林子里的大柳树，一个不留神摔下来了，这不，损失了俩门将！”

“没事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过两天就又长出来了”，曾萧伟学着大人的口气，像模像样的安慰着曾龙飞，还不忘伸出他那冻得冰凉又通红的小手去摸曾龙飞的脑袋瓜子。

“得了吧！不用你安慰我，这点小事儿算什么？又不是第一回挨摔，哈哈哈……”曾龙飞伸手挡住萧伟的小手嬉笑着说到，这一挡，曾龙飞才反映过来曾萧伟已经在门外冻了半天了，脱口而出“啊！你的手冻得这么凉啊！赶紧进屋！”说完没等萧伟反应过来，拽起他的小手就往茅屋里跑，没跑两步，只听“嗙！”的一声，两人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随后两人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龙飞！你的棉裤还没提上！哈哈哈……”原来，曾龙飞一着急，刚才提着棉裤的那只手就放了下来，这时候，他那大棉裤都已经退到脚跟儿那了，不绊倒才怪呢！

曾龙飞到底是年长两岁，动作麻利，丝毫不含糊，咕噜一下从地上站起来，顺手把大棉裤提上，拽住麻绳裤腰带，噗嗤一系，“这回就不怕它掉了！老子都10岁了，还掉裤子，这要是传出去了，还怎么在庄里混！”说话间，俨然一副江湖老大的派头。

“是是是，你说得对，我可没看见你摔倒了又马上爬起来了，哈哈哈……”曾萧伟一边拍打着自己的破洞棉裤，一边打趣说道。

“走！走！走！别耽误时间了，再耽误你的手都冻成冰棍儿了！”曾龙飞又一次拉起萧伟的手，说话间就要往茅屋里走。

“等等！”曾萧伟喊住了曾龙飞。

“又怎么了？”曾龙飞诧异的问。

“裤腿儿！裤腿儿里进土了！硌得慌！”曾萧伟回应道。

原来，曾萧伟的棉裤破洞太多，刚才摔那一跤，进裤子里不少土疙瘩；

“走吧！走吧！进屋你脱下来倒倒！”不等萧伟回话，这回直接拽进茅屋了。

曾龙飞家的茅屋也是坐北朝南的，和曾萧伟家不同的是曾龙飞家的院子大门是朝南开的，虽说相比曾萧伟家条件好一点，但是毕竟是茅屋，里面也不宽敞，相比而言，比起曾萧伟家的状况还是要好一些的。

茅屋一共三间，进门就是中间那一间，摆着一张由粗木板拼成的八仙桌，可是，只有一条板凳，从四条凳子腿中，有一条凳子腿儿和其他三条腿儿不一样来看，这板凳应该也不是原装的，不过，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正对着门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张大画像，画的是一个长胡子老头，穿着长袍，双手作揖，看面容和蔼可亲的，应该是个教书先生，听曾龙飞的老爹说，这画的是一个叫孔夫子的人，但是具体是谁，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是祖上传下来的，有些年头儿了，画像的四角都破裂了，有的部位墨迹也不那么清楚了，庄里人都说，龙飞家祖上是做大官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落魄了，以至于到了现在这种境况，不过，虽然龙飞家族落魄了，但是听曾龙飞说过，从小他父母就告诉他，他家的祖训是，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不能丢了这幅画。

茅屋东面的一间住着龙飞的祖母，老人家年过花甲，但身体还算硬朗，屋内一张土炕，打扫的干干净净，看得出老人家是一个很讲究的人，土炕旁边的墙洞里放着一本泛黄的经书，书线已经不完整了，应该是老人家用针线又缝了两针，经书的一角折了一个折痕，很是明显，应该是老人常看的那页，据说龙飞的祖母年轻的时候也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了得。

“是谁家的娃娃啊？一大早的就不消停”说话间，曾龙飞的祖母，从屋里走了出来，老人家个子不高，上衣棉袄有些小了，但是还算合体，下身是束口打扮，一双小脚格外显眼，整体像是一根锥子扎在了地面上。

“奶奶，是我，嘿嘿……”曾萧伟赶忙应和上，“阿嚏！阿嚏！阿嚏！”连带着还打了三个喷嚏！

“哎呦！看把孩子给冻得！来来来，快过来！到奶奶这里来！”说着就拉上曾萧伟就往里屋去；

“哎呀！奶奶，您赶紧给他倒倒他棉裤里的土疙瘩吧！哈哈哈……”曾龙飞嬉笑着补了一句，整得曾萧伟有些不好意思得低下了头。

“没事儿，没事儿，来！过来给奶奶看看”说着就上下打量了曾萧伟一番，然后长叹一口气说道：“看娃娃的棉裤都成什么样子了，来！脱下来上炕上盖好，奶奶给你补补这些个窟窿”。

曾萧伟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滋溜一下子跳上炕，扯个被子就钻进了被窝里，不一会儿就把那千疮百孔的麻布棉裤甩了出来，曾龙飞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动静，猛地穿出了茅屋，向大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