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3E考试（2）
“那位大司徒已经找到了你头上？”
常庚霆心中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诺顿在找人？
“嗯。前些天他带了一把剑到我的府上来，请我一观。”
“真有心啊，居然亲自登门。是非人之剑吗？”
“一把短剑。”对方点了点头，“但确是非人之剑，那把剑的材质绝对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我甚至无法判断它的品级。哪怕是欧冶子大师再世，重铸巨阙、鱼肠，也不见得能胜过大司徒手中的那柄宝剑——那几乎超越了人龙所掌握的极限。”
人龙？常庚霆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词，这难道是古时对混血种的称呼吗？这么不加掩饰啊？
“我知道了。”常庚霆视角所在的人点了点头。
“焱兄，依你之见？”
“既然大司徒诚心招揽，你去便是，乱世之中，我们纵使身为人龙，也是要谋求自保，使家族延续的。可若真如你所言，他所掌有的锻造技术胜过欧冶子大师，远超人龙，又为何会对炼丹之术如此渴求？以他的造诣，不可能会对炼丹术毫无研究才对啊。”
这个我知道，常庚霆心中腹诽，这家伙不是本地人啊，人家不远万里来中国学炼丹术，是为了给他弟弟治残疾的。
“焱兄。我倒有个猜测。”
“请讲。”
“人龙世家，你我也都略知一二，却从未听说过有哪位李姓家族出了个叫李熊的天骄，他简直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没有一丁点跟脚。我的意思是……万一这位李熊并非人龙，而是一位龙君呢？叔父临死前曾说……”
“好了。”被称为焱兄的人举起一只手，声音严肃，“家父的遗言，我一直牢记在心。此事莫要再提。”说罢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语气有所缓和，“值此乱世，谁都无法置身事外，你我各押一宝，你往蜀中公孙述处找那位大司徒吧，我去投那位兴汉的刘文叔。还有就是……”
“嗯，我会保守人龙的秘密。”对方点了点头，“就算是那位大司徒亲求，我也不会把炼丹术中的秘要交给他。这是我们的命。”
两人不再言语，相对枯坐于暗室之中，有宝剑的寒光将两人映亮。
常庚霆也被这种氛围所感染，心中黯然，没想到身处乱世中时，连屠龙世家都无法做到保全，这一对挚友应该是代表了两个家族吧，各下一注，确保能够至少存留下一支家族，继续在世上镇守历史中的暗面。
何其艰难。
“焱兄……珍重！”对方深深的作了一个揖，陡然起身，大步离席了。
“珍重。”焱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脚步声已渐渐远去，焱兄双手端起桌上宝剑，细细端详，一边喃喃自语，“胜过欧冶子大师……胜过欧冶子大师……”
“这怎么可能呢？”
他把宝剑重又放回桌上，在暗室中踱步，家族的兴衰与前路全系在了他一人的肩上，他走来走去，脚步声单调而寂寞。他凝神思考，超越人龙的技术，可能身为龙君的大司徒，还有父亲的遗言，这些杂乱无序的信息一同在他的脑海里响起、缠斗。以及命。
这个家族所背负着的沉重的命。
他所背负着的沉重的命。
他的名字所代表着的沉重的命。
他思考到命时常庚霆居然也理解了他心中的所想，然后常庚霆的脑袋也开始跟着痛。
命运是一条河流，伟大的英雄们企图与命运抗争，努力想使这条河流改道，但事实上河流的目的地早已写就在星辰之间，英雄们越是伟大，河道变换得越是精彩波折，而命运到来之时也就越是凄惨。
这位焱兄所背负的又是谁的命呢？
常庚霆突然感到愤怒，什么狗屁的命，是狗屁的命注定他上辈子必须死在20岁生日那天吗？是狗屁的命促使自己来到了这儿？还是说那狗屁的命早就写好了常庚霆新的死法？不仅如此，它还写好了楚天骄的，写好了叶胜亚纪的，写好了老唐的……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好人，常庚霆也见过太多好人，有些好人在堕落前刺瞎自己的双眼，有些好人被烈火与闷雷审判。死在阳光灿烂的芝加哥的街道上。
这么长时间以来，那个化身死侍的男孩还是会不时出现在常庚霆的梦里，但那并不是偿命索魂之类的噩梦。那男孩在常庚霆的梦中诚恳地向他致谢，感谢他救下了那么多人。
常庚霆从来没见过那男孩死侍化前的模样，他只是听当时的执行部专员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男孩温文尔雅，和女孩天生一对儿，故事里男孩温柔而坚定，在化身怪物之前用利爪先刺瞎了自己的双眼。
然后常庚霆就会在梦中看到他向自己道谢，脸上带着真挚诚恳的笑容。
“去他妈的……狗屁的命！”常庚霆挣扎着嘶吼出声，他没由来的感觉到愤怒，对该死的命运和该死的世界的愤怒。他来这里是要让人活而不是看人死的，他妈的别惦记你那个命啦！
常庚霆从男人的视角脱离出来，像是一个飘荡着的幽灵。此刻男人已经在喝酒，一杯又一杯，酒量真好。
常庚霆觉得他不该叫焱而应该叫淼，三个水都带着酒气。
常庚霆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以现在这个状态，能不能和这个人沟通。
好吧这是灵视，想到这里常庚霆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他居然已经开始试图和灵视中的人物沟通了，看样子常庚霆同学在朝着卡塞尔学院中标准的神经病行列迈出光荣的大步啊。
但他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喊一嗓子试试。但就在这时——
“醒醒，同学，交卷了。”
常庚霆大口喘息，仿佛刚从水里憋了一个长长的气。
3E考试已经结束了，教室中的考生正在陆续起身离开。而自己则好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样子刚才并不是灵视，而是做梦。
常庚霆看向桌面的A4纸，上面细细碎碎的写着一些鬼画符，所以那究竟是灵视还是梦？
“交卷了。”
“哦，好。”常庚霆把试卷递给教授。